赵文华应道,
“这个……不瞒东楼啊,这东西我也想一口气全数买了,只那卖家一共就三颗,前头两颗卖给了黄大人和我,剩下的一颗东楼已是用了,没有了!”
严世蕃却是一瞪眼道,
“屁话!甚么没有了,这东西能出世便是人做出来的,只要是人做出来的,便能花银子买到,说没有……那是银子没花到罢了,你花多少两银子买的?”
赵文华伸指头比了一个五字,
“五万两!”
严世蕃嗤笑一声,大手一挥道,
“老子给他五十万两,先买十颗……”
赵文华陪笑道,
“好东西自当由东楼得享,这事儿便交给我来办,必想法子将这丹药弄到手!”
那头武馨安收了银子,却是按着前头说好的份子给肖家分了银子,肖家姐弟见着武馨安手里的银票都是有些发懵,这铺子是武馨安的,货也是武馨安送来的,他们只负责卖出去,按着前头的规矩分了一成。
光这一成,只这一单已是两千两银子了!
“这么多银子!”
肖桂容与肖奇岳最是知晓这银子是怎么来的了,就那么开了铺子,在院子里吃着茶,生意便上门了,寥寥几句几千两银子便到手了,
“这银子……也太好赚了吧!”
这么多银子,足足够他们一家子花上好些年了,便是当初他们还是县爷公子小姐的时候,也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银子呀,肖铣倒是贪了不少银子,可家里吃穿用度,都是他一手把握,便是肖夫人也不知丈夫到底有多银子,更不知晓到底藏在甚么地方!
武馨安笑着银票给肖桂容道,
“这乃是几锤子的买卖,也不是常常都有的,这些银子给你置办嫁妆,再给下头弟妹们读书过日子,想来也是足够了!”
“足够了!足够了!”
肖桂容激动的小脸通红,
“这下子我可放心了!”
肖家人当日买肉买酒留了武馨安用午饭,之后武馨安回转北镇抚司,却是去见了金八两与刘重九,二人见她当真送了银票过来,不由都是有些吃惊,
“你当真把那丹药卖出去了?”
武馨安笑眯眯道,
“好东西总归是有识货人的!”
说着将银票往二人的面前一推,
“这是二位的份儿!”
金八两与刘重九见了相识一笑,金八两摇头道,
“丫头,我与师弟没有家累,独身一人用不了多少银子,又有一技之长,这么多年下来,早存够了养老钱,这银子我们不要,你拿去吧!”
武馨安摇头,
“早说好了,东西卖了有你们的份儿,这银票我是怎得也不会收回去的!”
二人见她心意已决,却是不好再拂她的面,只得勉强收了,待得武馨安出了门,金八两想了想对刘重九道,
“这银子我是不打算收的,你可有法子给他们还回去?”
刘重九想了想道,
“不如这样吧,我们再添些银子,买一座宅子,买个大些的,以后我们哥俩便搬过去住,再叫了小两口过来,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便是裴小子的老子,他们小两口过来为你养老也是应该……”
顿了顿道,
“那宅子便写裴赫的名字,我们百年之后,宅子便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了,师兄……你看如何?”
金八两想了想点头道,
“好!是个好主意,买个大点儿的……”
宅子大,地方大,家里人口少,他们两个老光棍儿寻个僻静的院子住,前大的地方便留给小两口,以后再多生几个孩子,也好有孩子们奔跑玩耍的地方。
两人说到便做,当日便派人出去打听,即是以后养老的宅子,那必是要挑好的,二人那是精挑细选,甚是用心。
武馨安自然不知二人的打算,这头送了银子,回到家中,待到晚上裴赫回来说起此事,
“明日我去见师父时,便将银票带去,且先算算看修缮青云观还要多少银子?”
裴赫向来对钱财之物不甚在意,闻言点头道,
“一切按着安安的意思办便是!”
武馨安嗔道,
“这可是一大笔银子,你便不过问过问?”
裴赫淡淡看了她一眼,
“我已有珍宝在手,又何必在意那些铜臭之物!”
说罢一撩帘子进了净房,武馨安呆坐在那处,眨着大眼儿半晌,才明白过来这是丈夫在说情话儿呢!
这厢不由是噗嗤一笑,
“裴赫这冷冰冰的性子,说个情话儿都还要绷着脸……”
害她一时都没明白过来!
于是她笑嘻嘻几步过去,撩了帘子便扑到了裴赫的背上,裴赫正弓着身子,低头洗脸,被她整个儿扑到了背上,却是微微一笑,伸手托了她的屁股,武馨安伸手搂了他的脖子,小脸凑他耳边,轻轻的咬了一口,便见得丈夫的耳后慢慢的红了起来。
“谁……是你的珍宝呀?”
武馨安冲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裴赫低头闷闷应了一声,
“你……”
“甚么……我没听清楚!”
武馨安笑着又在他耳边吻了一口,
“你……”
裴赫仍是垂头低语,却是慢慢一步步背着妻子出了净房,二人转到榻前,武馨安咯咯笑着一个旋身往床上倒去,却是两条腿儿紧紧夹着他劲瘦的腰身,拉了他一起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武馨安一翻身坐到了他紧绷的小腹上头,伏下身与他四目相对,又笑着问道,
“谁……是你的珍宝?”
裴赫一手抚上了妻子结实弹性的大腿,一只手却是伸出来挽了她垂下的乱发,轻轻往下一拉,妻子的红唇便贴在了自己的唇上,
“你……”
他低低呢喃,修长的五指按在妻子的秀发之中,腰上一使力便将武馨安压在了下头……
外头关妈妈手端了托盘,刚要进门,听得里头的动静,却是笑眯了眼,又退了出来,顺手将门给关紧了,又将手里的托盘交给了身后跟来的知袅,
“今儿小姐跟姑爷会晚些用饭,不要打扰,先把饭菜送回灶间热着!”
知袅眨着眼儿,似懂非懂,半晌才哦了一声,
“是,妈妈!”
知袅托着盘子回去,又遇上跟着过来的杜鹃,
“怎得又送回来了?”
杜鹃问,知袅应道,
“妈妈说小姐和姑爷要晚些用饭,让不要打扰!”
杜鹃瞧了一眼正屋里紧闭的房门,立时明白了,脸上有些发红,应道,
“即是如此,便晚些再送进去吧!”
说罢,帮着知袅将东西又端了回去,关妈妈在后头瞧瞧这两个丫头,心头暗暗道,
“这两个丫头,眼看着一天天也长大了,也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不知大小姐是怎么打算的,若是不想抬了她们做小,便要尽快打发出去……”
她是看的清楚,这两个丫头对姑爷都有些心思,不过知袅单纯就是因着姑爷那张脸,杜鹃却好似真动了情。
这两个丫头跟着大小姐这几年,也算得忠心耿耿,大小姐向来待她们当成姐妹一般,若是不早些把她们安排妥当,日后弄出些事儿来,大家都伤心!
关妈妈人老成精,想事儿自是比年轻人全乎些,只又想着这小夫妻新婚不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现下提这个怕是不好,还是等大小姐有了身孕,诞下一儿半女后再说此事吧!
第二日武馨安出城去了青云观,见着师父便将那银票拿出来,罗缘道见了一挑眉头,
“徒儿从何处得了这些银子?”
武馨安笑嘻嘻道,
“师父,这些银子乃是卖了丹药的钱,我给大家都分了分,这一份儿是您的!”
罗缘道闻言有些吃惊,
“怎得这么多?那丹药你卖了多少银子?”
武馨安便将前后三颗的价钱一讲,罗缘道高颂了一声,
“无量天尊!”
话说人都道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沾这世俗的铜臭,却不知这修佛也好,修道也罢,这世俗之中的阿堵物,却是最不能缺的,他们又不是修习一日便能立时羽化成仙,说不得修行一世都不见得能得悟大道,可这成日里坐在大殿之上,光拜三清祖师也没法子填饱肚子呀,因而这些人不事生产,还要广修庙宇,为自家拜的神仙塑金身,却是比普能百姓都更缺银子!
罗缘道性子淡泊,一心修道,不问俗事,即不知巴结达官显贵,更不肯似旁人一般,游走在京师各高门大宅之中,弄些旁门左道的小把戏,装个得道高人骗骗银子,因而这青云观的日子是一如既往的清贫如洗,简朴度日。
而这青云观乃是早前四十年所修,到如今各处建筑已是开始破败,罗缘道只得领着众人时时的修修补补,这也亏得观里的杂役都是附近信道的百姓,三五日过来帮忙,有些少少的收些粮食,有些却是连粮食都不收的。
如此这般罗缘道才得以将道观维持下去,但这青云观如今也确是到了大修的时候了,他这阵子正因着这事儿烦恼呢,没想到徒弟这便瞌睡送了枕头来了!
罗缘道看着那银票有些踌躇,
“徒弟啊,这银子拿着当真不会烧手?”
武馨安笑眯眯道,
“您放心,说不得呀,隔几日还有人哭着喊着要上门求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