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情报是真的吗?你怎么确定那个家伙没有骗你?”
“骗了也没办法啊!青葉,绿,濑谷,户冢,那些区离我们太远了,如今交通已经彻底瘫痪,等我们赶到那里,恐怕中华街的人都已经死完了!”,伏黑惠如此说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缝合线咒灵离开后,几人从港南区前往神奈川区的路上,一个怪物都不再出现,仿佛就是为了给他们让路一般,主动消失。
因为不用施展术式,白云居的身体负担也不再那么大,行动起来也快了不止一点。
“伏黑说的没错,按照那个家伙所说,他们只在由保土谷,都筑,港南三区以西北的方向释放了那些怪物,也就是说,受灾点应该是港北,西,鹤见,神奈川这四区,至于源头,就是中区的中华街了。”
胖达已经变换成大猩猩形态,用它那有些狰狞的牙口沉沉的问道:“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跨越西南两个区去神奈川呢?这一路上即使没有任何阻拦,也要很多很多时间啊。”
“如果,那个缝合线咒灵也和加茂他们打过招呼,那你猜此时此刻的他们,会在什么位置?”,禅院真希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今晚,甚至连月亮都被乌云盖起来了,万籁俱寂,原本繁华的横滨街道,如今竟然只有许多还在亮着的路灯。
“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大概是那些咒灵,已经将京都校那帮家伙,判定成没有用的人,进而对他们发动攻击了,试想一下吧,如果这一次的任务,京都校的一二年级学生全灭,那乐岩寺和其背后的顽固派会不会把锅甩到我们这里来呢?”,乙骨忧太如此说着,还担忧的看了白云居一眼,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顽固派高层的主要目标,而白云居,却依然是缓期死刑。
“而且我记得,京都校的加茂宪纪,是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次代家主……如果他出了问题,那咒术界恐怕都会动荡。”
几人的话里行间透露着无奈与担忧,尤其是白云居,换成以前,东堂葵那样的神经病自己绝对不会救,但现在,也许是咒术师的责任,让他不得不做出与心情无关的决策。
“咒术师是不是很累?”
几人飞速奔跑着,而趁着几人都专注于面前时,禅院真希却忽然凑到了白云居身旁,小声的问道。
“啊?真希姐,忽然问这干嘛?”,禅院真希的问题在白云居看来显得很突兀,但前者却有些不依不饶。
“要是觉得累,可以休息一下。”
“啊呵呵……还好吧,没有很累啊,这个其实和工作差不多吧?毕竟每一个咒术师都是在拼命呀,既然如此,我休息岂不是成了偷懒?拖后腿可不是未来特级该干的喔……”
看着白云居那几近逞强的面庞,和依然未褪血丝的眼眸,真希微微摇头,说道:“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休惬不等于懦弱,云居,你将他人看的太过于重要了……以至于失去了自我。”
“自我?我觉得应该没有吧……”,尽管白云居的嘴还在逞强,但眼神却不再坚定。
“看着我,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成为咒术师,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因为什么坚持。”,此刻,禅院真希简直比夜蛾正道还要严苛,所释放出的气息也让乙骨忧太等人悄悄远离。
“喔喔喔,你看你看,真希急了急了!我就说嘛忧太,不用你劝,真希肯定比你快一步!”,胖达嘿嘿的窃笑着。
“鲑鱼!”
伏黑惠走在队伍的最边缘,此刻的他,才真真正正对领跑在中心位置的白云居,产生了好奇心。
“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来历啊……竟然能让那么刚烈的禅院前辈露出这样担忧的表情……虽然他很强就是了。”
真希炙热的眼神,烧的白云居心肺皆是火热,不敢与之对视,只得把头偏到另一边,断断续续的道:“不为什么啊……是五条老师把我拐来的,不当就把我给咔嚓了,赶驴上磨呗……”
“是么?”,禅院真希的速度再次加快,只为了追上开始逃避的白云居。
“咒术师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呢?保护他人,甚至为之付诸一切,仅仅是这么简单吗?”
白云居的嘴唇死死的抿着,长久之后,才用复杂的神色笑道:“那不然呢?拯救,付出,这些不就是你们一直灌输给我的思想吗?为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付出生命,如果是以前的我,那会觉得荒谬到了极点!”
白云居的话,让众人都一凛,是啊,他们一直都习惯了,将一切都托付给这位一年前还不知咒术是为何物的新人,房冢网吧的乌白鬼,百鬼夜行的夏油杰,一切最危险,最重要的担子都压在了这位后辈的肩上,仅仅是因为五条悟的一句“天赋异禀”,可习惯有时也是致命的,当大家都将不可肩负的重担与理念,习惯性的给予给所谓的天才,那痛苦,就是必然。
“你想说我错了吗?真希姐。”,白云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眉目中竟然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无助,“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说起来,我来东京也快半年了……袯除了连我自己都数不清的咒灵,也拯救了很多与我毫无瓜葛的人,我……”
“但是你很累,对吗?”
“对啊,对啊……哈哈哈……累死了……累死了。”,白云居揉了揉几个小时都没怎么合上的眼睛,酸肿之感几乎让他脚下一个趔趄,而他却想就这样倒在此地,再也不起来。
看着白云居,禅院真希只觉揪心的难受,面前的少年,明明不久之前,还是一位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华夏少爷啊,仅仅因为一个荒唐的绑架,就背负上了如此力量,甚至再也没有了退路!
“可累又怎么样呢?我不能停啊……”,白云居再次开口,语气缠绕着颤抖与坚定,“你知道,我在第一次使用这股力量时,心中的快乐吗?你知道一个平凡十六年的孩子,第一次跳起十几米,随后安然落地时,心中的狂喜吗?”
禅院真希沉默,此时的白云居,就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旁若无人的笑道:“这是一股何其美妙的力量啊,能拥有它,其实我是幸运的,不是吗?”
“然而世界不会有绝对完美的东西,更不会有毫无悔意的人生,当成为咒术师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少年语气飒然,却无形之中让其他人莫名难受。
“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不肯付出,不肯帮助他人,这是不应该的。”
“但是!”
禅院真希有些急切的想要打断他的话,但白云居却只是伸出食指,在距离红唇不过寸许的位置,抵住了她的千言万语。
“这大概也是一种诅咒吧?从成为咒术师的那一刻开始,尽管我还是会疲惫,会抱怨,会惧怕死亡,但是,我也已经没有落荒而逃的资格了。”
“咒术师,就是袯除咒灵,诅咒自己啊——”
……
“真依!机械丸!!西宫!!!”,荡蕴平线之内,此刻的战斗已经见到分晓,那数百只如同附骨之疽般的食人鱼咒灵,在必中效果的加持下,除却拥有领域延展的东堂,以及掌握简易领域的三轮霞,拥有御三家秘术的加茂宪纪以外,都已经生死不明的倒在了地上。
“死累累涌军!!”,坨艮再一次招手,无数齿间渗透着寒芒的巨大食人鱼就疯狂的袭向几人。
“放弃挣扎吧!在我的领域之内,任何攻击所带来的效果都是必中!看看你们那三位同伴就知道了!今日你们必将死在这里!”
“噗!”,一口鲜血从三轮霞的口中爆涌而出,新.阴流简易领域,实际上是可以抵御住正常领域的必中效果的,然而弊端就是会限制施术者的自由,同时,仅仅只是消除必中,凭借死累累涌军那恐怖的数量,也还是会击中她,长此以往下去,三轮霞的败北也将成为必然。
“想要突出重围,我已经不抱有这个希望了!但是凭借我的领域延展,你的术式想要达到必中也是不可能的!”,相比较三轮,东堂葵的境地就好了太多,只见一层薄薄的淡蓝色咒力膜,像流水一般盖在他的肌肤之上,渗透出浑厚的咒力,抵消了一次又一次原本必中的攻击。
“这是什么术式?难道你还有花招?!”,坨艮看了正在向自己冲来的东堂,心中那被黑闪暴打的阴影久久不能散去。
“当然!这可是由基老师教授于我的,特别技能啊!”,东堂这一次,并没有使用术式公开,而是直接攻向了被食人鱼海潮包裹着的坨艮,但是此刻的他,却再也不敢随意使用不义游戏,因为不论是将谁与坨艮置换,他都没有把握将坨艮袯除,反而,被拖入死累累涌军的被置换者,则必死无疑!
“呵呵,就算你不会被领域的必中效果影响,那又如何?只要这样持续攻击下去,败阵的只有可能是你!”,坨艮看清东堂来路之后,也瞬间就抓住了他的软肋,毫不犹豫的用水凝结成固体拳套,欺身而进,与东堂葵贴身肉搏起来。
“竟然敢与我短兵相接?不怕我再次使用黑闪吗?!”,东堂葵双臂呈三角形,挡住了坨艮的猛力左拳,但同时,肌肉扎实的背后,却被死累累涌军打开了一个两厘米的小洞。
“若是黑闪这么容易就能够释放出来,我早就死了!”
砰!
坨艮身为咒灵,但对于咒术师的特点却也非常熟悉,它知道,没有咒术师能够刻意使出黑闪,所谓的黑闪连击,也不过是出现在千百咒术师当中的昙花一现罢了,但有一点它承认,那就是。
“如果你能再打出一记黑闪,没准我真的会受到重创呢?但是!凭借你此时此刻的咒力储备,又还能坚持多久呢?”,这一次,坨艮的招式更加狠厉,双拳趁东堂不备,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随后,猛然提膝,将他的鼻梁骨彻底撞断。
“这个敌人……好强啊……强到我根本没有办法战胜它,强到哪怕手段尽出,最后也难逃一死……但,是我太弱了吗?”,在口鼻溢血,大脑甚至都开始震动的那一刻,东堂葵的脑海中思绪万千,而埋藏在心中的那个女人,更是激发起了他那不存在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