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春很仔细的观察眼前这个男人。
薄而上翘的嘴唇显示出他颇为干练的气质,微微露出的颧骨又恰到好处的展现出他的刻薄和冷静。
再加上略带一些沙哑的嗓子,公事公办的声线无不证明他是在白虎堂中颇为称职的一名执事。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对于咒印的信心让他知道。绝不会仅凭着白虎堂的这些人,就能将如此隐秘的消息给轻易的问出来。
更何况身为朱家的少爷,以他对三大派的熟悉。知道就算是三大派努力想要保持白虎堂的冷酷和中立,但是或多或少,像他们这样大阀的弟子们总是会受到一些优待。
虽然这次死的是他的叔叔,看在朱家的分量上白虎堂也不可能不给个交代。
但是这个交代绝不可能是另外一个朱家的人,否则的话,恐怕很快的,白虎堂里面的某个重要的位置,就要悄无声息的换人。
至于那个之前重要位置上的人是流放还是消失,就不是朱明春该关心的问题了。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上面那人叹息地出声道:“朱少爷,关于你叔叔的事情,你真没有什么还能想起来的事情吗?”
朱明春心中冷冷一笑,表面上却有些痛苦地道:“我叔叔...真的没有救回来的希望了吗?”
也许是最后一次审问的缘故,也许是公事公办的也快要到了头。
等到出去以后,朱明春就不再是白虎堂审问的疑犯,而是朱家前途远大的少爷。所以哪怕是白虎堂的执事也要巴结一二,起码在朱明春的脑海中留下个好印象。
因此虽然是有些违反了白虎堂的规定,但那个人还是有意无意地透露道:“魂灯都已经灭了,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一丝残魂也没有留下.....朱少爷,你知道的,这样可对于朱家不好交代。”
“果然如此!”自从进入白虎堂之后就被隔绝了一切信息的朱明春,第一次听到了自己叔叔的消息,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他最担心的就是白虎堂的人发现了自己叔叔的什么残魂,以至于暴露了自己。虽然他看着魔女的手法极其的准确,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安心。
不过他显然也知道,刚才那个执事的话分明已经是在向自己暗示。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恐怕还真的难以向朱家交代,因此搞不好还会延长自己在白虎堂的时间。
想到这里,他就皱起了眉头地道:“能说的我都说了,是魔族和灵族对我叔叔下的手,怎么,难道还不够吗?”
“朱公子想必应该明白你叔叔的本事。”坐在上面的那人不急不慢地开了口。
不说你们朱家,就是我们三大派也有种种针对魔族和灵族的手段。现在是你叔叔连残魂都没有逃出来,这就有点奇怪了。
“想必这一点朱公子身为当事人,应该看得比我们更清楚吧!”
“大意了!”
朱明春心中微寒,显然白虎堂的意思说得很明白。这件事情如果仅仅用魔族和灵族的偷袭,是根本没有办法彻底解释的清楚的。
但是从眼前这个执事的态度中他也能看出,显然他们在自己这些人的身上也没有找到什么破绽,因此才迟迟无法结案。
而现在他们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自己,分明已经开始暗示,朱家需要一个交代,白虎堂的高层也要保住位置,下面这些执事就算没有功劳也得有个苦劳。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而至于这个解释是不是真相,已经不再重要。
想到这里他终于明白今天为什么不是惯常的两个执事同时出现,而仅仅是这么一个执事过来找他闲聊一般的问话。
也明白了为什么突然这个执事会松口,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一些进展和细节。
“这是将问题再一次抛给了我,就看我愿不愿接了啊!”朱明春想到这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思索地神色道:“你这么一说,似乎还真让我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哦?”那个执事精神一震,显然这一出双簧,必须要互相配合才能演好。
只见得朱明春带着回忆的神色慢慢地道:“之前我就在奇怪,虽然说我的叔叔没有安排人去接,但是雷音寺的两个僧人似乎也汇合的太慢了一些。”
“说下去....”
那个执事显然这会变得极其的干练,更加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了刚才颇为和气的神色。
“这件事情奇怪就在于,不管是比雷音寺身手弱的一些门派,还是和雷音寺身手相当的白教等门派,都是按照我叔叔与众人商定的时间,前来汇合。”
“只有雷音寺的玄悲大师和净光尊者两位,不仅仅汇合的时间大大的迟缓,而且汇合之时还身上带伤,颇为萎靡的样子。”
“嗯,此事确实重要!”
好像害怕自己的暗示还不够似的,那个执事除了赞许出声外,还在确实重要四个字加强了音调,大概是害怕朱明春不能紧紧抓住问题的根本一般。
朱明春心中暗笑,暗道两位大师对不起了,继续一本正经地道:“而且现在我仔细想来,当时在祭仙坛的时候,两位大师还中间无缘无故地失踪了一段时间!”
“哦?竟然有这种事情?!”这一次已经不用执事再多提示什么了,他的音调已经彻底的变成了震惊的声音。
虽然按照原则来说,他们不应该在受调查的人面前表露出什么感情,但是显然适时的震惊有利于问话的结束。
果不其然,得到暗示的朱明春话音一转地道:“当然,两位大师是不是真的在天外天遇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事情。又或者在祭仙坛时候,那个时间恰好我没有看到他们,我就不得可知了。”
“是不是和我叔叔的事情有关系,我也就都不知道了。”
“不过照我想来,两位大师学究天人,定然是某些误会而已。不过我也知道,既然在白虎堂中,就不能有一丝一毫地隐瞒。所以具体情形如何,还得请诸位详查才是,莫要冤枉了好人!”
“这是当然!”
那个执事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摆出了一个请地手势道:“此事我们一旦了解清楚,再来向朱少爷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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