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生悄然朝外望去,天空中,硕大的佛像虚影就像是拈花般轻轻地把并不算小的整个黑色城堡拈住,让他只能望见一片黄灿灿的虚影。
天地间的灵气都像是煮沸了起来一般,一道明黄色的界限和一道黑色的界限仿佛是天地间的分际线般把天空隔开成了两边。
千云生扭头望去,城堡里的所有人都紧张的望着外面。他从身体姿态上就能看到众人那种复杂的情绪,没有人能保持平静。
难以形容的灵力波动就像是穿透了三界的界限一般,甚至都干扰到了天地间法则的运行。
这让所有习惯了调用灵气的众人来说,都生出一种苍茫的缥缈感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现在的自己是如此的渺小,犹如在一锅煮沸了的水中载沉载浮的青蛙,直接就被这天地间的宏大威势褫夺了心志。
“真心不动,则是光明,一经妄动,即生诸苦;不动时,无所谓见,一经妄动,便生妄见。”一道幽幽尖利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仿若一道锋利的长剑般刺破了刚才的佛门宏音。
这略带苍老的声音冷笑道:“雷音寺的秃驴们,你们就不怕佛心妄动之后,永坠阿鼻地狱吗?”
这道尖利的声音一下子就把宏大的佛音抵消,千云生和众人都觉得心头一轻,仿佛刚才被夺去的心志纷纷又重新流回到了身体里。
“巧舌如簧!”宏大的佛音又一层层的往外传出,声音越来越洪亮:“救苦众生,发大慈悲心,就算身入地狱又如何?”
“更何况你等蝇营狗苟之徒,专门惑乱我西域,老衲就算生死道消,也定然与尔等不肯干休。”
说完从佛像后走出一个清瘦的老僧模样的人来。
“世间诸相,无非幻象,惜吾等梦梦不觉耳。妄心一动,境界妄现,即起分辨之心,故有爱憎苦乐之别。”与老僧宏大的声音不同的是,这苍老的声音飘飘渺渺的。
“爱则生乐、憎则生苦,念念追逐,欲欲驱迫,无有穷时。即生苦乐,便有执着,或困于苦境不脱,或耽于乐境不舍,大师你恐怕是着相了。”
这道飘渺又尖利苍老的声音从暗影处幽幽叠叠的传了出来,每说一句,千云生就仿佛觉得那老僧就皱一皱眉头。
等他全部说完,那佛门宏音就逝去无踪,只见从阴影处浮现出一个矮小老者的身形来。
千云生根本无心观赏外面的比斗,而是悄然和阿古商量道:“看来一会大战不可避免,我们只能想办法找机会冲出去了。”
阿古也道:“看来佛门准备的足够充分,恐怕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吗?”
千云生露出一丝苦笑容道:“对于这种级别的争斗,哪有什么好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完又紧张的朝着外面望去。
只见那瘦削的老僧看到老者出现后,顿时白眉一展。
此时的他浑身朴实无华,韬光自晦,但双目却迸出锐利的神光。他盯着眼前的黑衣老者道:
“听闻黑手中有“司、兵、戈、争、斗、杀、伐、病、死”九位长老,不知道阁下是哪一位?”
黑衣老者身量矮小,却负手傲立。他浑身的气势绝不输眼前的和尚,冷笑道:“我听闻雷音寺般若堂首座嫉恶如仇、性烈如火,莫非就是阁下?”
般若堂首座眼中仿若流火一般,盯着眼前的老者,不无遗憾的说道:“真是可惜,以足下一身法力,若是皈依我佛,或许能最终臻至无上之境。”
黑衣老者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可惜什么?我可看你们一帮秃驴整天吃斋念佛,不爽的紧。哪像我们,要杀人就杀人,要吃肉就吃肉,多么快活。”
外面风声猎猎,两人负手而谈,就像是一对闲聊的老者,反而不像是在马上就要厮杀的战场中一般。
见老者说的粗鄙,老僧也丝毫不生气,摇头叹道:“此乃一切苦,终生是虚妄,凡有所相,岂不闻如梦幻泡影,何必执迷不悟?”
老者嗤笑一声,满是嘲讽:“大师今日兴师动众前来,不悟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吧?”
两人一时间言辞犀利,句句攻心,还未交手就已经刀光剑影。
老僧本来就占据上风,他不再与老者斗嘴,以防迟则生变。而是轻轻一摆手,无数的人影从佛像后面转了出来,堂皇大气的把黑色堡垒围住。
只听得他慨然长叹道:“我雷音寺早就注意你们黑手多年,只可恨你等一直滑不溜手抓不住首尾。既然这次被我们遇到,那就先从你这赏功殿开始吧。”
说完后就悍然出手,
只见得老僧手中,一道霞光飞出,无数的虹光和彩霞的异象都从其中喷薄出现。
这种感觉就像是老僧周围的灵气被迅速的点燃,就仿佛像是一道火烧云一般朝着黑衣老者压去。
“来得好!”
黑衣老者大喝一声,手中如地狱之水一般,一道漆黑如墨般的黑水从他的手上激射而出,那黑漆漆的颜色,就仿佛像是连光线都能吞噬。
老者的周围黑水环绕,就像是条条黑龙一般缠绕不休,黑色的魔炎从黑水之中跳跃出来,就像是有如活物一般一呼一吸之间恍然跳动。
他的身边道道波纹散开,向着老僧撞去。
老僧周围的霞光也如流火一般,和黑水撞在一起,产生出浓浓的青烟,把这争斗的现场都映得如梦如幻一般。
看着黑衣老者的出手,老僧嘿然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白莲余孽,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没死绝。”
黑衣老者哼然道:“神教无敌,启示你们这些秃驴能妄测的。”
这一下亮名身份,两人再无转寰的余地,黑衣老者猛然前探,身前的魔炎和黑水,一起朝着老僧冲去。
老僧身前也红霞朵朵,有如凄厉的梅花一般,展开了一张徐徐的画卷,与黑衣老者斗在一起。
迅捷之间,方圆百里内的灵气都疯狂涌动,两人交手的位置就仿佛风暴的中心。
一道杀机从风暴的中心升腾起来,冷冽的杀意甚至都紧摄住周围众人的心志,一时间人们都仿若被摇动了心志。
一种凄迷又堂皇的感觉从众人的心头划过,死生难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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