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甚少会对于秦蔷进行说教,大概他自己也清楚秦蔷最不能听的,便是他那些规劝和若无其事的语言,但面对活像是白眼狼一样的秦蔷,即便是好脾气的秦朗,也有些隐隐的暴躁。
“不管你怎么想的,爸生日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回去,”有些深邃的眉眼紧盯着秦蔷,“总不能让爸妈觉得,你这个女儿白养了吧。”
秦蔷像是被戳中了痛点,像一只浑身炸毛的猫,“滚出去!”
她猛地从床头扯下枕头对着他丢过去,“给我滚!”
话一出口,秦朗微抿着唇,对上她通红的眼似乎想说些别的,但很多时候,有时候越是亲近的人,越是难以表达。
他张了张嘴,秦蔷却早已经没了耐心,这段时间以来,耐着性子追求徐屏安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脾气真的好了太多了,原来只是导火索没有出现而已。
秦朗走后,秦蔷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那些她向来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粉饰太平的东西,就好像一面镜子,很多年前就已经碎裂了,不是你装作若无其事,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
秦朗说她没有心,好像也没错。
她的心这些年确实已经开始有了失踪的迹象,从刚开始面对那些不公和委屈时会疼痛,到了现在听着那些刺人的话语再也没了一丝反应,这些,难道都是她造成的吗?
紧紧的攥着被子,抬眼看着天花扳,生生把已经快要溢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病房门被轻叩,护士走进来,看到她的状况哎呀一声,“挂着点滴呢,你的手怎么能用力!”
秦蔷低头,原来手背上的针已经鼓了起来,药液外渗,手背整个肿了起来,护士一提醒,她才感受到轻微的刺痛,好在盐水也不多了,秦蔷微垂着眉眼,“抱歉。”
护士想要再给她换一个手背把剩下的盐水挂完,被秦蔷拒绝了,无力的闭着眼,极力压制着情绪。
护士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有些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好休息,有事情打铃喊我。”
病房门被关上,秦蔷像是一瞬间崩溃,为什么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能让她感受到些许温暖,可那血脉相连的亲人,却让她感受到的只有冷漠和愤怒呢?
外面小护士刚一出病房,朝护士站走去,徐屏安今天的手术取消了,正在护士站的病例夹前找病例,小护士神秘兮兮的走到他面前,“徐医生,你是不是惹你女朋友生气了?”
徐屏安指尖微顿,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抬头,“我女朋友?”
护士点头,“对呀,就VIP病房您昨天带过来的那个女人啊。”
徐屏安眉眼微敛,倒也没刻意解释他和秦蔷的关系,只是淡声道:“她怎么了?”
“好像在哭。”护士说,“刚刚我进去换药,针都鼓了好久,手背都肿了她都没反应,我瞧眼圈通红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也没敢劝,就赶紧出来告诉你了。”
眉心微蹙,徐屏安点头,“我知道了。”
手里的病例合拢,徐屏安朝着秦蔷的病房走去,身后的护士站护士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徐屏安和秦蔷的关系,还有人询问秦蔷的长相。
走到秦蔷病房门口的时候,徐屏安眉心还紧蹙着,他实在是没有哄女孩子的经历,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太阳穴都在抽痛。
他以为秦蔷是为了昨天的事情在哭。
对于女孩子来说,被一个男人莫名其妙的看了身子,还是在那种状态下,实在是,徐屏安轻咳一声,实在是有些丢人了。
但他很快想到自己是来安慰人的,开始思索着这种事情到底要如何处理。
指关节轻叩两下病房门,里面传来有些沙哑的一声进,秦蔷以为是护士,被子蒙着脑袋,瓮声瓮气道:“有什么事情吗?”
鼻音很重,秦蔷吸了吸鼻子。
许久没听到回答,秦蔷有些奇怪的把被子掀开一角,露出半个脑袋往外看。
然后红红的眼圈和徐屏安对上,秦蔷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现在发丝凌乱,眼圈通红,鼻涕还快要流出来了,怎么她想要在帅哥面前保持个美美的形象就如此之难吗?
本就烦躁的不行的心加上现在看到徐屏安的刺激,直接让她绷不住了,哇的就哭了出来。
徐屏安:“……”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一点刺激到了她,但徐屏安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门口把病房门关严实了。
好在这边的VIP病房比较隔音,有些头疼的看了哭的半点形象都没有的女人,太阳穴猛烈的跳动了两下。
秦蔷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不懂风情的男人,没眼光不好追就算了,还如此的没有风度,她现在在这里哭的涕泗横流的,他也没说上前来安慰一下。
嚎了两声,秦蔷抽抽噎噎的止住,徐屏安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松了松。
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泪秦蔷泪眼朦胧的看他,“你来干什么?”
“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吗?”视线却落在秦蔷脸上,声音依旧冷淡。
秦蔷抬眼看他,有些茫然,随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
翻了个白眼索性将错就错,“不然呢,我一个小姑娘丢了那么大一个人,还不能哭两声了?”
徐屏安抿唇,“可以。”
他有些冷淡的声音让秦蔷觉得很不爽,但她并没发现这个时候其实她心里刚刚压着的那点郁气已经散了大半,微阖眼皮,半眯着眼睨他,朝他招招手,一双桃花眼生生被她弄得带了几分狐狸眼的架势,“你昨天说可以负责,怎么负责?”
沉默片刻,徐屏安缓缓道:“你可以提条件,我尽量满足。”
半晌,在秦蔷即将开口的时候,他幽幽补了句,“除了结婚。”
秦蔷有些讶异的看着他,“你想白,嫖?”
脸色黑了黑,徐屏安声音沉了几分,“我没有过结婚的打算。”
这句话换个意思,就是他其实是不婚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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