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宇间若有惆怅,似乎不相信陆瑶会变得那样可怕。
“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男人一拍大腿,正经道:“陆瑶生病在家那会儿,我偶然经过一处墓园,发现她从她家的保姆车上来,一个人进了墓园。”
“确定是她啊?”谈可欣说:“她不是生病了吗?跑墓园干嘛去,还一个人。”
“总不能去玩吧。”男人看着桌面,主动开口:“我找个时间去查查,她到底上哪里做什么。”
“你该不会又要收钱吧?”谈可欣警惕道。
男人无语道:“我挺好奇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孩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不管查到的是什么,我只相信真相。我叫何枫,以后就加入你们‘调查小组’了。”
“以萝,我们让不让他加入啊?”
云以萝看看何枫,又看看谈可欣,“我没什么意见。你呢?”
谈可欣笑说:“以后有个帮我们跑腿的,我觉得不错啊。”
何枫整理衣裳,扬声道:“那就说定了,我去查,查完了通知你们。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我要出门蹦迪了。”
云以萝和谈可欣从何枫家离开后,在车上聊了一会儿收集到的消息,不想去打扰冯堇微的家人,只能先等待何枫的调查结果。
下了车,云以萝跟谈可欣道了别,围好围巾走进了小区。
今晚的风有些大,她边走边给简时臣回复消息【我进小区,差不多要到家了】
就在即将到达家门口的时候,云以萝意外发现站在家门口的女人——陆瑶。
她竟然追到这里来……看她颤抖的身体,应该在门外站了许久。
云以萝踟蹰了几步,从她身边经过时,陆瑶忽然说了一句话:“是你让他删了我的?”
云以萝转过身,看着陆瑶开了口:“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
她目光往下,落在陆瑶攥紧的手指上,隐隐发觉陆瑶在忍着某种情绪,那绝对不是什么善意。
“是你,他不会这么绝情!这么卑劣的手段只有你。”陆瑶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云以萝和她四目相对,眼神淡漠,“绝情?卑劣?我是他女朋友,你还要不要脸,他跟你没有什么往来的必要。”
“你知道什么!”陆瑶眼睛通红,浑身抖得厉害,“在你出现之前,我跟他就已经认识了。是我先认识他,你为什么要出现?如果你没有出现,他一定会选择我。”
凭什么这么肯定?
云以萝皱着眉心,发现陆瑶魔怔地看着地上的影子,喃喃说:“你没有出现,我就会很顺利跟他走到一起,只有我才能走到他身边。”
云以萝说:“这都是你的幻想,他如果喜欢你,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他对我很好,怎么不可能喜欢我?”陆瑶笑得灿烂,明媚如暖阳,自信道:“那么多女生,他就对我一个人好,给我讲题,还送我回家。”
云以萝越听越糊涂,简时臣会给陆瑶讲题,送她回家?
“这些你都是第一次知道吧。”
陆瑶往前走了一步,盯着云以萝说:“那些都是你不曾体会过的。我不怕告诉你,我父母跟简叔叔认识,简叔叔也非常喜欢我。他说等时臣到简氏集团实习,就会让我们两家联姻。”
“到时候,我会是他的妻子,而你呢,只能用着一个妹妹的身份,看着他娶我。”
陆瑶看着僵住的云以萝,情不自禁笑出了声,“云以萝,你真蠢,如果你识相一点,我不会跟你计较。”
云以萝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等等,你说我哥教你解题,送你回家,该不会是你冒充冯堇微才有的待遇吧。”
周遭的空气顿时冷了好几度。
陆瑶骤然变了脸色,完全料不到云以萝会提到“冯堇微”三个字,身体颤抖得厉害,这三个字像是她的禁区。
而她的反应更加证实了云以萝的猜测,以上她提到的跟简时臣的“过往”,大概率发生在她用冯堇微的身份成为简时臣同学的期间。
“如果你是冯堇微,可能我会因为你的话而慌乱。因为我会嫉妒,会感觉到威胁。”云以萝浅笑一声,“但是你是陆瑶,我哥说他上大学前从没见过你。就算你们高中很美好,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他记得的也是冯堇微,一个自律刻苦的女孩,可不是你陆小姐。”
陆瑶瞳孔一震,隐忍到了极致,咬牙道:“你查我!”
云以萝低头看下手表时间,再抬眸,说:“你要是光明正大,又怕什么人查?既然陆小姐拿我当对手,我也应该拿出对对手的尊重,不是吗?”
陆瑶嘴唇翕动,呼出的冷气散在空中,发了狠的目光紧锁着云以萝。
云以萝说:“我不想看见你再出现在我们家门口,再有下次,我会叫保安。”
走进花园,云以萝把门外的陆瑶甩得远远的,打开了门走进屋里,冻得微红的手将脖上的围巾取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她喝了几口,再调开门外的监控,发现陆瑶已经离开了,而她一个小时前就站在楼下了,不是低头看手机,就是抬头看着亮着的灯光的二楼。
云以萝捧着热水杯,又喝了一口。
随后她快步上了楼,空空的卧室没有人,但是浴室里有水流声,隐约可看见身影。
原来他在洗澡。
云以萝拿起桌上的手机,她刚才给他发的消息,未读,好友里也没陆瑶。
浴室里的花洒停了,云以萝瞥见男人系上浴袍往外走的动作,她慢慢放下手机。
简时臣一出来就看见云以萝,笑了一下,“回来得一点也不晚。”
云以萝看着他从跟前走过,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说九点多了。
今晚她出门的理由是跟谈可欣逛街去了,这个点回来也不算晚,但她听得出这个时间超出他的预估。
云以萝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摘下耳坠,说:“新年快到了,外边挺热闹的,就多逛了一会儿。”
肩膀忽然沉了几分。
“有没有买新衣服?”
从镜中看他沐浴后清爽的俊脸,云以萝心神微动,摇摇头说:“没有买。”
“纯逛街不买东西?”
云以萝低头说:“没看见喜欢的。”
“行,下次我陪你去,帮你挑新衣服。”他冲她咧嘴一笑,然后握住她的手,“外面挺冷的吧,这手都冻红了。”
她喃喃说了句:“我泡个热水澡就不冷了。”
“嗯。”他放开她的手,走进了浴室给她放热水。
云以萝听见细细的水声,想起陆瑶还是会打冷颤,她说的话完全没有影响到自己是假的,要是简家和陆家的长辈正打算联姻,到时候也是一个大难题。
她有时候很头疼父母为什么总要安排孩子的婚姻,尤其是他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婚姻就是利益捆绑,毫无自由可言。
她非常希望,她和简时臣都能挣脱那一层束缚,坚定不移地捍卫他们个人权利,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
云以萝泡完热水澡,浑身轻松许多,抬眸看去,她不禁莞尔。
卧室里亮着一盏温暖的灯,简时臣正坐在床上看书,他们养的猫咪饿饿喜欢赖在人身边,此刻正在被褥上睡得香甜,蜷缩成一团。
这样的氛围静谧温馨,她非常喜欢。
只不过走近一瞧,云以萝发现饿饿睡在某人的小腿上。
她顺着瞧上去,问简时臣:“她睡在你腿上,你的腿不麻吗?”
简时臣别开视线看了一眼,调侃道:“还好啊,没什么重量。比你轻多了。”
云以萝一愣,“我哪有睡过你腿。”
简时臣把书往床头柜一撂,然后抬手把饿饿抱到旁边睡,拍拍自己的腿,“试试?”
饿饿被挪动后醒了,表情十分慵懒地扫了她一眼,再次闭上双眼。
早就习惯了父母的夜间谈话。
云以萝笑意上扬,拒绝了简时臣,“我不要睡你的腿,我要睡床。”
简时臣看着她绕到另一侧,准备躺下,笑问:“我不比床好睡?”
云以萝摇头,又点头,澄澈的眼睛泛着笑意。
确切来说,是容易着火。
她掀开暖暖的被窝,快速溜进去,享受热气融融的温度,眉开眼笑。
“床真舒服,好暖。”
简时臣坐着,低头注视她的眼睛,炙热的目光开始交汇,他伸手触碰她的侧脸,她情不自禁蹭了蹭他温度的掌心,自从养了猫之后,撒娇对她来说也没那么难了。
就这么跟他对视了好一会儿,云以萝轻声询问:“你还不困吗?”
上方传来低哑的一句:“嗯?”
云以萝睁着亮亮的眼睛看他,“睡觉吧,别看书了,我想让你陪我睡觉。”
简时臣继续安静地看着她,还真调整了下姿态,改为撑着脑袋。
云以萝眨了眨眼睛,“你为什么不直接躺下来?”
简时臣的眼神如电流,挑眉说:“不困。”
这种眼神和嗓音,撩得她双颊绯红,不困就撩拨她吗?
她拉着他温厚的手掌心,舔了舔唇,慢慢亲了他的手心,神态娇柔地问:“晚安吻也亲了,我们可以睡觉了吗?”
简时臣没有回答,她想了想,指甲轻轻沿着他的掌纹滑过,引起酥麻的触感,他下一秒就扣住她的手腕举到头顶,严严实实的吻住她的唇。
他或许没用什么力道,可云以萝被束缚的双手无法挣脱,乖乖陷入这个圈套。
当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时,视线扫过去,橘黄色的朦胧灯光打在简时臣的上半身,性感且健硕的肌肉让她整个人一怔,她瞬间就清楚他想做什么。
她脑袋里腾地想起昨晚上刺激的场面,霎时脸红,恍神的几秒才发现他动作熟练地解开她衣服纽扣。
简时臣打量她的神情,眯了眯眸,啧了一声,说:“真想听你叫老公。”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种直白的要求。
云以萝的反应慢了好几拍,以往他也会故意喊她”老婆“,但是她还未曾对他说出另一个与之匹配的词。
“你都霸占了哥哥和男朋友两个称呼,还要第三个啊。”云以萝羞怯地看着他。
简时臣轻声笑着,眼眸熠熠生辉,“喊老公你还会亏了不成?”
云以萝迎着他的目光,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不过觉得这个称呼还是得有仪式感。
她勾着他脖子,说:“等我们结婚了,我再喊吧,到时候你才会倍加珍惜这个称呼。”
简时臣用手指轻抚她柔软的脸蛋,低头,薄唇擦过她的皮肤,语气宠溺而温柔,“我等那一天。”
他也不着急她此刻说不出口,因为他确定,他就是她的另一半。
……
翌日,A大。
早上进行体育测试,云以萝一到学校才记起这件事,对昨晚的放纵后悔不已。
结果,体侧的过程中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在膝盖,破了皮,是谈可欣和徐一宁送她去校医室的。
校医为她清理好伤口,说可以离开了。
云以萝跟谈可欣借了一套衣服,回到401宿舍换上。
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属于她的床铺也被用来放杂物,云以萝没有待久,在接到简时臣的电话后就一瘸一拐下了楼。
男人早就在大厅等她,发现她走路的姿态,剑眉皱起,大步上前。
见他一直在看自己的腿,云以萝立刻安抚说:“一点小伤。”
“裤腿卷起来,我看看。”
“不要,好冷,有人在。”
简时臣瞥了她一眼,没有强行查看伤情,扶着她上了车,开车回了溧水别墅。
云以萝最主要伤在膝盖,涂抹了药水的伤口看上去让人心疼。
简时臣的眉头始终紧皱,低沉问:“帮你请假?”
“不用。我还能走。”云以萝云淡风轻地说:“医生说不是很严重,过几天就好了。你别担心。”
简时臣盯着她的伤口,自言自语:“会留疤了。”
“没事在膝盖上。”
也不是谁都能看见她的腿。
她满不在意的态度让简时臣失笑,“也就我心疼你满是伤痕的膝盖。”
云以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倏然一笑,“都已经这样了。而且,我记得你右腿膝盖也有一个疤,这样我们就有一样的疤了。”
简时臣被逗笑了,“情侣疤是吧?”
云以萝点点头,“对啊,所以你别担心了,皮外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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