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焕蹲下身来,捧起她不知是泪水还是河水的脸:“那还嫁不嫁我?”
“嫁,我嫁!”江雁回点着头,眼泪顺着白皙的脸庞滴落,在月光下犹如破碎的珍珠。
沈焕终于心满意足,抬手将她抱了起来,送入马车。
两个人的衣服已经全湿了。
马车直接回了掌印府。
沈焕命人带江雁下去换衣服,等到两人衣服全部换好,便又重新坐上马车回江府。
江府门口,沈焕再一次警告:“记得你的话!”
江雁回低眉应了一声,这才下了马车。
主屋里,江尚中听见下人的禀报,说江雁回已经平安无恙回来,他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徐氏垂着泪替他将被角噎好:“你都已经病成了这样,还要瞒着雁回?”
晚上的吐血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他的病情从三天前突然开始加重,从原先的咯血变成吐血,而且情况一次比一次严重。
江尚中微喘着气:“我只恨护不住雁回……那沈焕,恶魔心肠,雁回跟了他怎会有善终!”
徐氏握住他的手,眼泪又重重落了下来:“人家是掌印,有权有势,我们根本斗不过他,老爷,这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我的错……”江尚中的声音断断续续,“是我,是我没护好她……”
冬日的又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江尚中终究没能熬住。
离江雁回的婚期明明只剩三天了。
江府内,一片缟素。
江雁回跪在灵堂,送走一波又一波亲朋好友的凭吊,听见王氏絮絮叨叨在耳边又哭又叫了一整日。
到了夜里,整座灵堂安静下来,王氏却跪不住了,想方设法要离开。
江雁回不想她扰了父亲安眠,准了她。
等王氏离去,江雁回这才看向另一边一直都没说过话的徐氏。
或许是江尚中死的时候她流了太多眼泪,今日这一天,她竟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江雁回有些担心她。
“娘,今晚我在这里守着,你累了一天了,回房歇息去吧。”
徐氏抬起头来,看向她。
江雁回见她眼底空洞,心头又是忍不住一紧:“娘,爹已经没了,我现在只有你和锦回了!”
徐氏拍了拍她的手,伸出手来,示意叶妈妈扶她。
叶妈妈连忙搀扶起徐氏。
“巧姝,去给小姐拿床厚的被子来,夜里冷,让锦回在旁边陪着她吧。”
巧姝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徐氏看了一眼江雁回,随即在叶妈妈的搀扶下离去。
然而两个人才走过门槛,江雁回便听见了叶妈妈惊慌失措的声音。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江雁回连滚带爬地从灵堂出来,膝盖因为跪太久几乎废掉了,可她刚来到大门口就看见徐氏躺倒在雪地中,双目紧闭,脸色青白。
她惊慌失措:“娘——快找大夫!”
很快,大夫便来了,待探过徐氏脉搏,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江姑娘,江夫人已经去了!”
江雁回震惊不敢相信,待亲自去探徐氏鼻息,才发觉她的鼻口间无半点气息。
“娘……”
她呆愣在地,只觉得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刚才她还嘱咐巧姝给我拿被子,怎么可能……”
她扶着徐氏:“娘,你醒醒,你别吓我!爹爹才刚走,你不能也抛下我,娘,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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