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北听着他一会的功夫,已经从感激转到了古教授的身体状况上,还聊了整个夏天顾彻和顾临阵的趣事。
郁初北突然想说问:您伤口不疼了吗?
郁初北到底没有开口,她垂着头不说话,得不到准确的回复,她不走!随便他怎么转移话题。郁初北挪动一下位置,让腰背舒服一些。
叶医生见状咳嗽一声提醒夏侯执屹!
夏侯执屹火大!他怎么会看不见顾夫人消极以待的态度,等到顾先生下班了,看到他们拉着夫人胡说了一整天,谁知道会不会把夫人腰疼的问题怪他们头上,到时候全跟着完蛋!
夏侯执屹收住话题,神色中也多了一抹郑重:“夫人,我们理解您的好意,可……”
他是不想说,但:“这不是防备不防备的事,我不告诉你,是您帮不上忙,还极有可能让事恶化,何况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夫人也生活幸福,何必非要知道呢,俗话说难得糊涂。”
“……”她还不够糊涂!
夏侯执屹:“而且夫人应该相信我们,我们有绝对的能力保证夫人以及夫人身边人的安全。”
郁初北抬头,目光坚定:“只要不死吗?”
夏侯执屹知道这样说没有可信度,但:“我不敢保证百分之百,但!意外绝对不会超过万分之一,叔叔阿姨现在很好,夫人不觉得就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吗?”
“换而言之,有我加入不是更好?假如我的参与,万分之一的几率可以下降到千万分之一,或者就不会再有,为什么不试着接纳我。”
夏侯执屹看着郁初北的眼睛,突然有点无话可说,——您确定知道全了不离婚!他下手不是人!想法又有病,手段残忍,做人的底线都没有,很有可能就鸡飞蛋打了。
夏侯执屹:“夫人,顾先生十分敏感,我们觉得您现在对他的态度就很好,如果再进一步,您可能随时会引起顾先生的警觉,让他察觉到您对他的惊恐,对您的生命安全没有任何好处。”
古医生看夏侯执屹一眼,收回目光!
郁初北能感受到夏侯执屹的认真,她像被排出在外的个体,高墙里面的人都在说为她好,也许里面有毒蛇猛兽、千疮百孔。她站在外面,被人好好保护着,因为这些人都在怪她不领情:“如果我说,即便非我所想,我也愿意一并承受呢。”
那我们也未必愿意说:“……”
“夏侯执屹我不是小孩子。”
“……”
“即便最后的结果是要我还成锁链拴着他。”
夏侯执屹抬头。
郁初北与他对视。
古医生一直垂着头,当什么都没听见。
夏侯执屹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
突然之间非常想把一切揭开,再拿一瓶顾先生以前收集的标本放在她面前,给她讲讲人体解刨学,看她会不会拔腿就跑!转身就吐!
本是平静的生活,为什么非要想不开打破它!
郁初北没有退让。
夏侯执屹突然也不坚持了,好啊,想知道告诉你,谁说停谁孬种。
夏侯执屹看着她,郑重的点头:“既然夫人这么说,也请夫人相信自己的直觉,最好把牵引绳换成实铁的,就像那年你看到的病房一样,千万别松开让他跑出来。”
古医生在本之上画了一个卡通型狗链子,一头摔着白菜,一头摔着胖猪。
郁初北感觉到他的挑衅。
夏侯执屹没有停:“不让夫人看,自然是不适应夫人您现在过目。并不是我们手里的资料多么见不得人。
夫人甚至不用胡思乱想,我可以文字转述给您,顾先生下手重,场面血腥,路夕阳的内伤是这么多年来最温和的伤势,更多的时候,人死了,他在旁边蘸着血练书法。
叔叔阿姨不是他第一次动手,顾成也不是最初,哦,顾成的整个头骨都是模型镶上去的,是不是很幸运,简直是生命的奇迹,要不要看看当时的原始图片,保证夫人看过再也不想喝汤汤水水。
还有,夫人看不见他的时候,顾先生周围只有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跳起来,不死不休的弄死对方,谁拦着他就咬死谁,不是夸张,就是直白的字面意思。这么多年来,能救下来的人不多,说他双手沾满鲜血也不委屈他,夫人如果愿意给他栓个铁链子套在您身上,我代表整个天顾集团,感谢您。”夏侯执屹说完,略显踉跄的站直!郑重弯腰!
古教授见状,起身。
叶医生急忙上前搀扶,一起向夫人鞠躬。感谢夫人!
高成充见状,站定,垂首!如法炮制!
这一刻四个人真心实意!您不是想知道吗!好啊!大家一起作奸犯科!
郁初北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像有什么勒住了她的脖子!
夏侯执屹就像看不见,盖的好好的盒子,非要打开,甚至放出了什么都不介意,既然如此,那您可就接好了:“顾先生神经情况非常不好!当年的事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后遗症。
他也没有他在您面前表现的那么无害,如果说什么是真的,就是他在您面前的纯真,反过来看,再残酷十倍就是他,违他令者,能百枪绝不一枪说话,你父母也不是车祸,是酷刑,什么刑罚要听听吗?”
古医生年纪大了,嗓子不舒服,咳嗽了两声。
夏侯执屹收了嘴。
叶医生示意门口的保镖帮夫人拿一副氧气设备。
郁初北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拿过来,放在鼻子上,深吸了两口气,才觉得脑子没有轰鸣作响。
夏侯执屹对古教授打断他,有些不悦,是她要听!但看到顾夫人现在的情况,他立即收了那股气势,说现在在瑟瑟发抖也不夸张,他想到了顾先生的手段。
郁初北深深地呼吸着,看着自己面前的四个人,他们神色诚恳,面色凝重,不是作伪。
古教授扶着叶医生的手,叹口气,他声音很慢,但也更具说服力:“您别听夏侯执屹胡说,他就是被夫人的态度惹急了,才胡言论语,夫人的父母是不对,先生也的确没有留情,可都是合理范围的逼迫手段,常见的而已。”
郁初北坚定的看着他,最初的慌乱过去!她现在依旧背肌挺直的面对着古医生。
古医生看着她取下了氧气罩,恢复了刚刚的神色,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为他们这些人捏把汗。
夏侯执屹刚才那状态,只要让顾先生知道够他坟头草及腰了:“不给夫人看,是因为夫人怀着身孕,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语气绵长,长者风范:“等夫人出了月子,养好了身体,如果还想看,我就可以做主,给夫人打开文件锁,也让夫人为先生想想办法。”
夏侯执屹见状,也知道自己不对,现在也稳定下来,语气可以说谦卑:“顾先生这些年因为夫人,真的好多了,而且下手温和,很多让人毛骨悚然的手法都已经不用了,古医生之所以放心退休,也是因为这两年顾先生的精神评估状况都很好。”
“……”
“还有,对不起,我刚才情绪不好,将工作的压力发泄到了对您的谈话上,希望夫人能网开一面。”
古医生本来不想帮他求情,但:“夏侯伤势刚好,而且昨天顾先生抽检他的部门,压力真的很大,如果可以,还请夫人高抬贵手。”
郁初北:“……”
沉默的时间太长,夏侯执屹觉得自己这双腿保不住了。
古教授叹口气,声音已经不高,年迈平和:“我这个老东西向夫人投诚一件事怎么样,您肚子里的孩子,顾先生比你先察觉到她的存在……”
郁初北突然震惊的看着古医生。
古医生面容温和,五官上的皱纹都没有露出一丝紧张和不妥:“不知道夫人觉得这个信息能不能换夏侯总裁一个平安,他……跟了顾先生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夏侯执屹他妈觉得!古教授是嫌他死的不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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