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羲和本来是不太想管钟家内部的事情的,多嘴提醒了一句已经是看在钟家主和钟毓秀眉心处那两抹金光的份上了。
但这会儿,她改变主意了。
要说为什么,嗯,就是单纯看不惯罗瑞阳,想给他找点麻烦。
于是她指尖点了点桌面就道:“进钟家主干道上的第三个小支路,三月十六号下午一点十五到一点二十之间的监控,钟家主可以派人去调出来看看。”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罗瑞阳倏然抬头,眼中是努力压制,却怎么也压不住的震惊。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谢羲和。
怎么会……她怎么会知道的?!
跟他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靠近门口位置的钟缪,几乎是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差点就想上前说话了。
却在脚步刚刚抬起的瞬间,被一直侧面伸出的手轻扯了扯衣袖,一转头就对上了青年带着提醒的目光。
钟缪在一瞬间醒过了神来,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钟思远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便上前了一步,看向钟家主,沉稳着声音提醒道:“家主,谢小姐说的那片区域虽然离钟家很近,却被归进了警方管辖的范围,要是没有正当的理由,警方那边怕是不会答应让我们调监控。”
钟家主也刚想到这个问题,略略思索后朝钟思远回望了过去,吩咐道:“你带上钟管家亲自走一趟,把监控调过来。”
钟思远沉静的点头:“好。”
话落便转身往外走去。
但还没走远,便被另一道声音拦住了。
是白承轩,钟毓秀的表哥,道:“姑父,西郊警局新上任的副局长跟白家有些渊源,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笑着提醒道:“毕竟钟家才刚出了乱传话的事,您这边也还没查清楚情况,这时候,钟家的人还是尽量避着些才是,不然出了什么意外就解释不清了。”
钟思远瞬间沉下了脸色,转头朝白承轩看去,道:“白少这是什么意思,暗示我会暗中动手脚?”
白承轩浅笑:“钟少言重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
钟思远眉心一拧,转头就朝钟家主看去,沉声道:“家主,虽说白少是大小姐的表哥,关心大小姐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这件事却是我们钟家的家事,让白家参与进来,不合适吧?”
目光隐带提醒:“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白承轩:“钟少说家丑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这个外字就挺值得斟酌了。”
微眯着眼睛,加重了语气道:“钟少姓钟不假,但到底是分出去的旁支,就算相对其他支脉关系还略进些,那怎么也进不过我这个嫡亲的表哥才是吧?”
唇边笑意加深,道:“当初的过继到底没有成功不是?”
钟思远一直平静的脸色终于变了变,牙根微微咬紧:“白承轩,你这是在挑拨离间吗?”
白承轩:“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两人虽然脸色都还算平静,但言辞间已经有了些针尖对麦芒的意味,看的钟家主头疼不已。
不过倒也反应了过来,想了想,道:“只是调个监控而已,让钟管家去就行了,警方那边不至于连这么点面子都不给钟家。”
“实在不行就说钟家进了盗贼,要报案,这样就有正当理由了。”
钟思远眉心一拧:“家主。”
钟家主不耐烦了,摆了摆手就道:“行了,就这样吧,没看见毓秀还在休息,都安静些。”
他这话刚落下,一直在一旁安静看戏的谢羲和突然掀起了眸子,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醒了。”
谁醒了?
众人心中下意识的闪过这个问题,却在下一刻猛的反应了过来,顿时精神一震。
钟家主哪里还有空管什么监控不监控警方不警方的,第一时间冲上了前去蹲在了床边。
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的女孩,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所幸这一次他终于等到了。
只见床上的女孩先是眼睫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似是在适应光线,她微眯着眸子朝前方看去,等了几分钟后才彻底睁开了双眼。
一双标准的杏仁眼,很漂亮分明的茶色瞳孔,其中竟不见多少昏迷多日后终于苏醒过来的迷茫。
她视线扫过,先是冲钟家主浅浅一笑,喊道:“爸。”
是她一贯细细轻轻的嗓音,多出了几分干涩的哑,不算好听,却让钟家主在一瞬间泪湿眼眶。
“爸在,爸在,囡囡快别说话了,先好好休息,等养好了精神父女俩再慢慢说。”
钟毓秀微微失笑。
却没如她所言的闭目休息,而是继续朝屋内看去。
视线掠过白老爷子,白承轩,钟缪,罗瑞阳……最后落在了一处。
那是——谢羲和和谢老爷子的方向。
更准确地说,她的视线落在了谢羲和的身上,目光有极浅的晃动。
她看了谢羲和很久,久到钟家主都忍不住了,介绍道:“这位是谢老先生的女儿,谢羲和,就是她救醒的你。”
钟毓秀唇边弯出了浅浅的梨涡,细柔着声音道:“我都听到了。”
话落便朝钟家主看了过去:“爸,可以扶我过去吗,我想谢谢谢小姐。”
谢羲和一直淡然的脸色一顿,眉心皱出了浅浅的痕迹。
想了想,起身走上了前去,提醒道:“你现在只是醒了过来,但体内的生机依旧很薄弱,尽量多休息。”
钟毓秀唇边笑容加深,连带着那双杏仁眼都弯了起来,相当的乖巧听话:“好。”
眼睛却依旧一眨不眨的看着谢羲和。
要不是两人同为女孩,要不是她的目光太干净通透了,谢羲和都要以为对方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就很诡异。
别说她了,就连钟家主都是第一次看到自家闺女这反常的慕言,不由抬手轻触了触她额头,担忧道:“谢小姐,不然你再给她看看吧,别是并糊涂了?”
钟毓秀:“……”
她很清醒的好不好,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她只是高兴。
高兴……她可能,终于不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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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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