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凉脸色十分难看。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他和沈娴说得清清楚楚,柳眉妩进门以后和她平起平坐,这才多久就忘了!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喜婆见势便重新张罗拜天地。
这回沈娴没再阻止。全程都静静地观礼。
按照规矩,新妾在拜堂仪式完成以后,要向嫡长夫人敬茶。
沈娴就等着她这一口茶喝。
旁边的婢女早已准备好了茶水,就立在一旁。
喜婆吆喝道:“新娘子向嫡长夫人敬茶——”
柳眉妩端着一杯茶,怯怯迟迟地不敢上前。
沈娴挑眉一笑道:“怎的,怕我吃了你?”
柳眉妩轻轻咬唇,沈娴的气势还真有两分慑人。
秦如凉适时道:“敬茶就免了。”
沈娴道:“免了?是不是她嫁进来以后,家里一切规矩都得免了?这哪里是娶妾,这是娶了尊大佛啊。”
连青舟依然掖着手,站在人群后,温温出声道:“将军嫡夫人再不才,三个月前好歹也是皇上赐婚,封公主头衔,这位小夫人向嫡夫人跪地敬茶好像不为过。”
此话一出,大家都觉得是情理之中。要是柳眉妩连这个都做不到,未免仗着将军宠爱而拿乔。
柳眉妩安慰地看了秦如凉一眼,柔柔道:“将军,不妨事的,这是眉妩该做的。”
先前她不犹豫还好,可能还犯不着跪下。
有了连青舟那番话,她不跪都过意不去。
然而,还不等柳眉妩伸手端茶,沈娴便先她一步端了去。
柳眉妩一愣,紧接着沈娴把一杯茶摔在了面前,茶瓷碎裂,泼得满地都是。那清脆的声响掷地可闻。
沈娴气定神闲地指着满地茶瓷道:“现在跪吧。重新拿杯茶来,让她敬我。”
满堂宾客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纷纷傻眼了。
傻子公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势,连找茬也找得理直气壮、光明正大。
秦如凉怒不可遏:“沈娴,你不要太过分!”
沈娴侧头看他,目光坚定而沉静:“秦将军,请叫我静娴公主。”
柳眉妩脸色苍白,眼里噙着泪,楚楚可怜道:“公主为何一定要羞辱我至此?”
沈娴淡然道:“我就是在羞辱你,你受不了了吗?受不了你可以去死啊。
西街不是有条河么,你凿开一个冰窟窿跳下去啊。
或者菜市口那边有棵老树,你去那里上吊去啊。这些不都是你曾对我说过的话么,今天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柳眉妩瞪大眼,有些惊恐地把沈娴看着。
宾客们私底下低声道:“公主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小夫人看起来好可怜。”
连青舟唯恐天下不乱,动着嘴皮子道:“真是看不出来,这些话竟是小夫人曾对公主说过的,那得有多大逆不道。公主真要是被她赶出家门的,弄得这副形容回来,现在只是让小夫人下跪一下,私以为一点也不过分。”
周围的人又觉得有点道理。
连青舟又道:“听人说,公主无家可归,又被毁了容貌,差点就冻死在了雪地里。”
宾客震惊:“真有这回事?公主本就痴傻,也不怕把她赶出去闹出人命?”
连青舟叹息道:“虽是前朝公主,可到底也是公主。秦将军如此冷落,若非走投无路,又怎会如此歇斯底里。秦将军处处偏着小夫人,我看小夫人一点也不可怜。”
周围的人深以为然,“是啊是啊,公主更可怜。”
“我还听说——”连青舟顿了一顿,微微含笑,斯文又儒雅。
周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有人问:“还听说什么?”
连青舟悠悠道:“公主被好心人送去了药堂,大夫诊断过后发现公主……有孕了。”
众人一片哗然,“啊,怎么会这样?都有孕了还流落在外,分明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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