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看着苏羡,又道:“我知道很多事勉强不来,我可以不再强求,而今我唯一所愿,便是能够时常看见你,看你读书写字,陪你说说话,只要能伴你左右守着你成长,也足矣。
我想把以前我缺失的那段时光都补上,再也不留遗憾……”苏羡道:“你无法横插在我爹娘中间,现在退而求其次,想横插在我和我娘中间了吗?”
玉书摇头,道:“怎会,我不奢求你舍弃你现在的娘,更不奢求你叫我一声娘,我只愿你能接纳我一点点,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就行,除了你娘,再多个人疼你爱你有何不好呢?”
不等苏羡回答,她又道:“阿羡,我不会再期待你爹回心转意的,他爱谁就继续爱谁,我不会妨碍任何人。
我留在你身边就好,我不求名分,只要让我照顾你就好……阿羡,可不可以?”
她双眼含泪,情真意切。
苏羡想了想,看着她问:“为奴为婢也无所谓?”
玉书顿了顿,道:“如果那样就可以留在你身边的话……”苏羡打断道:“即使那样,又将我娘置于何地?”
玉书难过道:“说了这么多,到最后,你还是不愿意把你对你娘的感情分一点点给我么,明明是我孕育了你……即使这样,也不能使你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吗?”
她之前还抱有期待,以为与他讲述这许多,能拉近彼此的距离,能真正走进他心里,能让他心软,能让他心生依赖。
但他始终不是一般那么好哄的孩子。
苏羡又问她:“古话有云,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玉书哽了哽,答不上来。
苏羡道:“听你说了这么多,在弄清事实的基础上,我想告诉你,在你没来之前,我们一家人很好,以后也会很好。
你能不能就此作罢,出宫离开,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玉书脸色煞白。
苏羡道:“我只有一个娘,她把我养大,以前爹不在的时候,我们好不容易相依为命依靠着过来。
现在爹回来了,我只想让她天天都开心。
但是现在你杵在这里,这会让她不开心,所以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解决你。”
他再问:“你可愿意自行离开?”
玉书惨笑,笑容苦涩,眼泪扑簌往下掉。
心里头突然袭上浓浓的不甘心。
苏折不要她,如今这个孩子也不要她,就连她这么卑微地求着想留下来,也不能打动他们分毫……明明都是自己的东西,为什么非得要逼迫她到最后一无所有?
玉书流泪道:“她究竟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她捧着心口,痛如刀绞道:“你就是再不肯认我,你也不得不承认,是我给了你生命!阿羡,你和你爹,真的可以问心无愧地赶我走吗……她抢占了我的身体,拥有了我原本的一切,难道不是应该纠正错误吗,为什么你们都要包庇她呢?
“阿羡,你是在我肚子里怀的啊,明明我才是你娘啊……你们怎么能,这么的理所当然……”苏羡道:“方才我说的,你属于哪一种?
你可生过我?
你可养过我?
你可对我有过一天的照顾?”
他小脸平静而清醒:“最初孕育我的时候,确实是在你的肚子里,可那时算不上一个生命。
顶多算是一团还没长成的肉。
“医籍上有载,孩子在母体里成长三至五月方可成型,成型后方才有生命。
真正给我养分,给我生命的人,是我娘,不是你。”
玉书竟不能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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