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砚也喜滋滋道:“公主今日肯进食了,看起来心事也一扫而空了的样子,见她好起来,我也高兴。”
她跟着沈娴久了,对药气也有两分敏感,闻到药炉里溢出来的药味,动了动鼻子又道:“欸不对呀,这不是昨日熬的药。”
崔氏道:“自然不是,这是新配的药,对公主的身体很有好处的。”
玉砚狐疑地打量她两眼,道:“昨夜那个人来过了?”
崔氏不承认也不否认。
顿时玉砚就什么都明白了。难怪今天公主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原来是有人夜里来给公主瞧了病。
玉砚顿时就垮下了脸,道:“二娘,往后不要再给那人留后门了。”
崔氏道:“这世上,约摸只有那一人才是公主心病的药引。我也不忍公主一直寝食难安地病下去。现在公主好起来了,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还没过午时,便有人拉着车来到了秦府门前,道是秦家夫人在书集铺子里定的书,眼下都给送来了。
这位秦家夫人还能有别人不成?无疑就是沈娴。
管家不记得沈娴有吩咐他去定了什么书。但看那一摞摞的书送到府上来,光看那书皮和书名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书,约摸是女子在闺房里喜欢看的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话本。
既然找上门来了,沈娴又在病中需要打发时间,管家是个谨慎的,便先来池春苑请教了沈娴以后再下定夺。
彼时沈娴一听,道:“就是我让定下的书。先前觉得枯燥消沉,提不起兴致,便想着看点杂书可能会好些,把那些书都送到我院中来吧。”
“是。”
那书集铺子也不是什么正经铺子,送书的人还一路推销,他们铺子新上市的故事话本,保证故事新颖、情节劲爆。
到了池春苑,沈娴看他推销得如此卖力的份儿上,就都留下了。让他跟着管家去账房支账。
等人走后,玉砚把那些书整理一下,道:“公主什么时候定的书,奴婢怎么不知道呀?”
沈娴似笑非笑道:“昨夜新定的。”
结果玉砚一看那些个书名,有的暴露得直接让玉砚面红耳赤,羞愤道:“公主这定的都是什么书,怎的这样……伤风败俗!”
沈娴接过来一瞅,眼皮抽了抽,可待打开书页以后,一股丝毫不属于市井杂书之流的书香气息拂面而来。
里面的内容正经到不能再正经。
沈娴粗略翻了翻,从兵法论策到治国之道,从三纲五常到为君之道,从古溯今,无一遗漏。
苏折把这么多书全做了伪装,由书集铺子的名义送来,还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他约摸也担心沈娴看这些正经的书看得多了,以她的性子多少会觉得有些乏味,因而送书的人推销的那些新上市的话本可没伪装,是真的故事话本,给沈娴调剂所用。
沈娴直接把话本丢给了玉砚,道:“这些书你拿去看,看完了再传给府里的丫鬟看,古言版本的霸道总裁爱上我,想必大家都很是喜欢。”
她当然要让人知道,她要准备不学无术了。
结果故事话本在府里传阅得很快,一不小心叫秦如凉看了两眼,觉得内容不堪入目。
秦如凉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他风风火火地来到池春苑,刚准备出言说沈娴几句,沈娴见了他来,便对他招招手,道:“你来得正好,快过来给我讲解一下。”
秦如凉坐下一看,才知道沈娴看的都是兵书。
这所有书都是苏折送来的,沈娴要在养伤期间全部看完,并且要记住。
沈娴以为这一类的书看起来会十分晦涩,却没想到除了秦如凉的讲解以外,在难懂的地方苏折早已做了批注。
仿佛早已料到有朝一日沈娴终究会看这些书一般。
此时她才真真像个学生,在认真学习老师早年间就布置下来的课业。
只不过耽搁了这么久,而今才算是被重新拾拣起来。
苏折的批注字体虽小,但是却十分遒劲挺拔,说是字如其人还真是不假。他批注得精炼而又易懂,沈娴每每看到他的字时,便不由回味一番。
皇帝这边,经过两人查探,大内密探将得来的结果呈上来,道:“属下已经查清,那消息最早是从明月楼传出来的。而那两日正好有贺大人在明月楼里私下宴请京中没资格参加早朝的几位官员,说起了此事。”
皇帝沉怒道:“这才几天,那贺悠就得意忘形至此!不仅学会了拉帮结派,还带着京官去青楼里狎妓!”
以往皇帝对于官员狎妓这种事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就成了罪过。
大内密探默了默,道:“回皇上,不是贺悠大人,而是贺放贺大人。”
皇帝本以为是贺悠,却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贺放,贺放一向谨小慎微,这怎能不让皇帝意外。
皇帝问:“消息准确吗?”
密探道:“据属下多方查证,确实如此。贺放喝得酩酊大醉,才说漏嘴走漏了风声。后来又在市井茶肆流传,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皇帝沉吟良久,对贺放的印象还停留在他自律自省而且聪明低调的一面,道:“可朕知道,贺放从来不逛青楼,又怎会去狎妓?”
“还有一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说!”
“属下查到,贺放家中有美妾三名。其中有两名还是当初从苏折苏大人家中接回的,是当初皇上安排在苏大人身边的姬妾。”
皇帝面色一变。
密探又道:“实际上贺大人贪图美色。”
密探退下以后,皇帝召见了贺放。
只不过在贺放进来之前,皇帝便平息下心中怒火。
他身边的信臣并不多,借着贺相的缘故,他才对贺放多器重两分。现在虽说有了个贺悠替他效命,但贺放在他身侧出谋划策已久,也不能因为这一两件事就把他彻底压死。
眼下朝堂正值用人之际,贺放以后还派得上用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