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上下去,之前引路的小厮道:“郡主可还要看看其他的衣服?”
如今林湾刚刚封了南阳郡主,府里各种赏赐都是不少的。
他们不懂什么趋炎附势,心里想的,都是多赚两个工钱。
“不用。”
林湾摇头。
说完,她转身欲走,想起什么,又折了回去道:“小哥可知道,上京城里,哪里有卖扇子的地方?”
“扇子?”小厮愣了一下,抓了抓头,细想一番后道:“回郡主,上京城里,卖扇子的地方只有一处,就在城南,具体位置小的也说不清楚,郡主去了一问便知。”
“好,谢谢。”
林湾展出一个笑颜,继续往楼下走。
梦令见状问:“小姐要买扇子?”
大约是已经习惯了林湾心里有数,梦令虽然琢磨不透林湾想做什么,却也不会像开始一样惊讶了。
“欠的东西,总归是要还的。”
林湾轻声开口。
她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避免赐婚,这个关头,一定不能让宁忆煊出来害了她的好事。
能早点撇干净的,就早点撇干净。
虽然听不懂,梦令还是老实的开口,“哦。”
主仆二楼下楼,楼下也集了一群听热闹的人,见林湾下楼,急忙停了话匣子,假装若无其事的挑料子,等人一走,又迫不及待的讲了起来。
林湾熟视无睹。
宋义站在马车前,看见林湾出来,抱拳问道:“郡主是要回郡主府,还是有其他安排?”
“去城南。”
—
景王府
自从梨树搬走后,景王府的院子便空落了起来。
乔管家看着在院子里练剑的陆子晋,急的直跺脚。
“王爷,你就不出去管管?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乔管家气的直拍大腿。
陆子晋没有理会,继续练着剑。
乔管家又道,“王爷,你要是不出面,老头子我只能亲自去一趟宫里了,三朝的老官,皇帝总能给老头子我一个面子。”
闻言,陆子晋终于收了凌厉的剑式。
“乔叔,为了一个林湾,你还要闹进宫?”
陆子晋反问。
手帕在剑刃上擦过,映出男人冷淡的眼眸。
没有参杂任何神色,更没有一点的情绪波动。
“这怎么能叫“闹”?我就是看不惯有人这样诋毁林湾,那姑娘人多好啊,沈鉴那杂碎,配不上。”
乔管家越说心中越气,说完又道:“老头子我看人准的很,林湾是个难得通透的,这样的人可不多见。再说了,我如今年纪已高,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王爷的婚事,如今的上京城,除了林湾,谁还敢踏步景王府?”
乔管家说完,忍不住叹气。
最初的景王府门庭若市,陆子晋刚到娶妻的那个年纪,多少媒婆上门,甚至有不少官家女子都争着见陆子晋一面。
后来,陆子晋常年离京,更是以面具覆脸,旁人问起都说是受伤了,然后不知怎的,就传出陆子晋“奇丑无比”这种谣言。
陆子晋一生戎马,赫赫战功也被说成了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打那以后,就再无媒婆敢进景王府的大门,更别说官家小姐了。
林湾是唯一一个不嫌弃的,乔管家心里对林湾满意的很。
听出乔管家话里的意思,陆子晋就要说什么,想了想又道:“乔叔,南阳还未及笄。”
“及笄怕什么?养大不就行了,如今她无父无母,王爷不正好趁虚而入?”
乔管家被陆子晋的话气的直瞪眼。
“……”陆子晋无言。
过了许久,陆子晋道:“今天沈鉴去拦过林湾的马车,被宋义赶走了,乔叔不必担心。”
说完,陆子晋放下剑,认真道:“乔叔,林湾来路不正,一个没及笄的丫头,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还能有离家的勇气,怎么看都不似寻常人,乔叔莫被她诓骗了。”
“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在这种事情上还能瞎了眼?”
乔管家冷哼,“反正不管怎么,林湾丫头的事,你要多上心。”
到底还是绕不过这几个,陆子晋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话落,一黑衣人从匆匆进来道:“王爷,郡主去城南了,听说要去扇坊。”
“扇坊。”
陆子晋眼中一寒,抓起剑道:“备马。”
“诺。”
等黑衣人走了,乔管家跟上陆子晋的步伐问:“王爷去扇坊做什么?”
黑衣人刚进来说林湾去了扇坊,陆子晋就要去。
肯定不是去买扇子这么简单?
“乔叔不是想让我帮帮林湾吗?我这就去。”
陆子晋并未多说,拿了一件黑衣出来换上,目光渐寒。
“帮人你不该去宫里?”乔管家被噎了一下,“你老实说,是不是林湾出什么事了?”
“不是。”
“那你无缘无故的,为什么去扇坊?扇坊可是明国人开的。”
乔管家说完,忽而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林湾那丫头,有问题?”
大援的人极少用扇子,卖扇子的地方也是少之又少,因为这种附庸风雅的东西,只有明国人才喜欢。
就像宁忆煊,哪怕是在打援几年,也改不了每日都要拿一把扇子的习惯。
但奇怪的就是,扇坊没什么生意,却一直开到了现在。
京城里,不少人猜测那是明国人的据点,却找不到什么证据可以把它查抄,因此只能一直留在那里。
“我没这意思,只是去看看。”陆子晋换上长靴,复开口道:“明日入宫,准备一件白衣,府上新到的布料也全部备上,明个入宫送给嫂嫂。”
陆廷不谈扇坊之事,乔管家只能把心里的话按下来。
“知道了,其他的东西都会一一备好的,王爷早些回来才是。”
“嗯。”
陆子晋点头,抓上旁边的剑,点了一个人道,“走。”
扇坊是去年开起来的,里面卖的都是扇子,虽然没有客人,但样式却是时时都在换的。
陆子晋不止一次怀疑扇坊,也派人暗中查过,可查到的,都是扇坊干净的很,除了开店的人是明国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但陆子晋如今不敢这么想。
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特别是……林湾特意去扇坊。
就像之前给许文杰东西一样。
若是有心,哪怕是街上的一个摊贩,都是可以传递消息的。
陆子晋垂眸,看着袖间的几枚银针,目光渐渐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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