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湾看着手里的画,记在心里后,而后把宣纸折起。
做好这一切,她才道:“平乐,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女子容颜是大事,更何况是平乐这种没有出阁的小姑娘。
不管平乐是谁派来的人,她都不能看着平乐因为她,而断送了下半生。
“小姐。”
平乐看着林湾,突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最近都不用当值了,等脸上的伤好了再说。”林湾把被角给平乐掖了掖,又开口道:“这两天好好吃药,外敷的也多备点,别留了疤才是。”
“嗯。”平乐点头。
林湾这关门出去,下一秒,她立刻扶上门杵。
四肢都已经没了力气。
她能去竹院,去交代平乐,都是靠着一股毅力强撑着的。
等了一会,林湾觉得脚上有些力气了,这才慢慢的往闺房走。
梦令去煎药了,房间里并没有人。
林湾取了一件衣裳,才敢把身上的衣服换下。
腹部已经是青紫的一片了,稍微碰一下,或者是动作大一点,都是钻心的痛。
不仅如此,林湾知道,那一脚带给她的伤害,远不止这一点。
她已经吐了几次血了。
胸腔的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如今的她在濒死的边缘。
而且,内伤不如外伤好调理,林湾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一次出事,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
可是,如今发生的事,不会给她机会去等待身上的伤好。
林启在街上出事,林昌卫肯定在第一时间就抓了那几个地痞流氓,关进大狱,严加看管。
说不定,大理寺少卿还会审一审。
但林金莲不是傻子,既然能安排地痞流氓,想必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是严刑拷打,那几个地痞流氓也交代不出什么,说不定最后不了了之了。
林湾展开画卷,看着上面的人,陷入了沉思。
“笃笃笃!”
听见敲门声,林湾耳尖微动,一边起身,一边警惕的开口道:“谁?”
在梨苑,只有梦令和宋嬷嬷会进她房间。
可宋嬷嬷和梦令都会直接叫一声,而不是敲门。
翡翠和珍珠平乐就更不可能了。
可是,三更半夜,谁会来敲一个姑娘家的门?
没有人回答,林湾微吸一口气,缓缓开门。
外面,梨花漱漱的落着,铺成了一地雪白。
梦令正摇着扇子煎药,见林湾开门,愣了一下问:“小姐,你有事吗?”
“刚刚没有人来吗?”林湾眉心紧蹙。
“没有啊,宋嬷嬷已经去歇息去了,如今还没睡的只有我了。”梦令说完,扬唇笑道,“我等药煎好了给平乐送去再睡。”
“嗯。”林湾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重新回到房间,林湾警觉的环顾一眼。
看到桌上的那刻,林湾快步走过来。
宣纸还在,画也在,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罐棕色的瓶子和纸条。
可治内伤。
林湾蹙眉,没有急着去拿哪个瓶子,而是四处环顾了一眼。
整个房间静谧无人,只有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有一点微风吹进来。
林湾忽而一笑,拿起棕色瓶子,想也没想,直接吃了一颗里面的药丸。
把瓶子放好,林湾收了画像,这才掀开帘子,准备入睡。
床帘垂下那刻,林湾直接把药吐了出来,用手帕包着,藏在床榻上。
她才不会去相信别人递给她的药。
之所以吃下去,是因为她想让别人安心。
现在知道她受伤的,无非两个人。
一个是伤她的那个,来路不明的刺客。
一个就是给她把过脉,却什么也没说的顾锦。
顾锦白天不曾说出口,晚上肯定也不会深夜来送药,唯一能解释的,只有那个伤她的人。
不管那瓶到底是药还是毒药,总之那个人是看着她吃下去的,后面应该会消停不少。
不过,如今堆积的事情倒是越来越多了。
圣旨没拿,韦相的事还不曾开始调查,花会也快来了。
林湾垂眸,按耐住心底急切的心情。
她如今身体不好,苏府是去不了的,韦相之事,也没有头绪,如此,还不如先把林启的事弄清楚,不管是不是林金莲做的,这件事,她肯定是要推到林金莲身上的。
——
笠日清晨
林湾依然是一早早就起了床,换过衣服以后,带着梦令去北文堂。
梦令给林湾挽鬟的时候,瞧见林湾脸上的神色,开口问道:“小姐昨夜没睡好吗?怎么今天起来感觉人没什么精神。”
“可能是吧。”林湾垂眸,没有多说这个问题。
昨天夜里,何止是没有睡好,她几乎都快被那钻心的痛折磨疯了。
若非是她撑着好,今天早上定是起不来的。
不过,昨天一夜倒是风平浪静的,没什么响动。
想到这里,林湾把那个棕色瓶子带上,这才和梦令一起去门房。
还是昨天那个车夫,一见林湾便热络的招呼。
“七小姐。”
旁边林金莲见到,酸溜溜道:“哟,林湾你拉拢人的本事还不小,短短一天,这赶车的对你都是两个态度。”
林湾顺着看过去。
林金莲今日穿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裙,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简单清秀。
似乎是准备和林湾一较高下。
然而,林湾却看见了林金莲眼下的淤青。
呵呵,昨天事情闹的那般大,怪不得林金莲睡不着觉。
林湘倒是和之前一般,安安静静的在林金莲身边站着,若不是那一身看着料子上乘的衣服,只怕旁人还以为她和红果一样,都是林金莲的奴婢。
“都是相府的人,荣辱与共,有什么拉拢或是不拉拢的。”林湾浅笑,而后故意开口。
“昨天还要多谢这位车夫呢,若不是他,恐怕我也在三哥哥那辆马车上,如此出事的便是我了,四姐姐,你说我该怎么谢这个车夫才好。”
听到林湾风轻云淡的话,林金莲气的当场就要发作。
可是一想到这里还是相府,她又不得不把那些话憋了回去,违心的道。
“说的也是,七妹妹你的确该好好谢谢这个车夫的,要不然今天也多赏点钱,日后才会更尽心尽力。”
知道林金莲气的牙痒痒,林湾心里没来的愉悦起来。
“四姐说的是,梦令,今天下学回来,记得提醒我,多给这个车夫发点钱,也算是谢了昨天的恩情,要不然,我可是名声尽毁了。”
少女清丽的嗓音咬着最后几个字。
林金莲想起自己昨天的得意洋洋和势在必得,又想起昨天夜里那几个地痞流氓全部被关进大狱。
她银牙都快被气的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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