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听后不好拒绝,只得跟着他走了进去。
三人刚走进落梅居,就看见唐湘顾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莫公子,你怎么来了?”她看着万迁墨问道。
万迁墨看她要出去,没有说出自己的来意,问道:“汪大夫可是有要紧的事出去?”
唐湘顾微微颔首,“算是吧,等我处理好了,再去找莫公子你。”说罢,脚步匆匆的带着月季和玉兰离开了落梅居。
刘管家看着唐湘顾离去的背影,对万迁墨说道:“莫公子,既然汪大夫走了,那小的……”
话还没说完,万迁墨轻巧的用扇子往他后脑勺一敲,刘管家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还好一旁的维夏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公子,这……”维夏警惕的看着周围,见院子里没有下人,才松了口气。
万迁墨用扇子指了指边上的白玉桌凳,说道:“把他放那儿吧,我们该回去了。”
“可事儿还没给汪大夫说呢。”维夏说着,将刘管家搬向了白玉凳,让其坐下后,摆了摆他的姿势,发现怎么都摆不好,便索性不管了,走到万迁墨的身边。
万迁墨本要抬步离开,却察觉到有人过来了,情急之下,拉着维夏走进了屋子里。
“公子,咱们在这……”
万迁墨将扇子竖着虚放在自己的嘴前,示意他不要说话。
不过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唐初姚刻薄的声音:“把汪大夫屋子里的桌椅都搬出来,就算是王爷不用的,她也不配用!”
屋里的二人一听,立即缩进了屏风后。
“欸?刘管家怎么在这儿睡着?”
正要推开门的唐初姚无意间看见坐在树下,姿势别扭,昏迷不醒的刘管家,她退了几步,疑惑的走了过去。
霜儿走到刘管家的身边,推了推还在昏迷的刘管家,没有觉出异样,以为他还在睡,便看向唐初姚,说道:“小姐,刘管家睡得好沉。”
她心里隐隐不安,又补了一句:“不会是汪大夫给他下了什么药吧?”
“不可能!”望舒当即反驳道。
望舒说完,眼神立马弱了下去,小声的说道:“汪大夫不是那样的人……”
唐初姚睨着她,“你才认识她几天?就知道她是什么为人了?”
望舒低着头,不敢说话。
唐初姚瞥了她一眼,扶了扶发髻,看向刘管家,说道:“霜儿,把他给本王妃叫起来,本王妃要当面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霜儿点了点头,使劲的推了推刘管家,嘴里还一直叫着:“刘管家,刘管家醒醒!”
屋里的维夏有些紧张的抓紧万迁墨的衣角,环顾着屋子,发现无处可藏,担心的轻声说道:“公子,要是刘管家醒来了……”
“醒来了,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屋子里。”万迁墨说道。
“可他知道我们进了王府。”维夏说着,在环顾四周,想找个窗户悄无声息的跑出去。
屋子里虽有好几扇窗户,但可惜这落梅居坐落在王府最偏僻的角落,后面的窗户就是个装饰,打开窗,映入眼帘的是堵厚重的墙,根本逃不出去。
“公子,我们出不去了!”维夏焦急的说道。
万迁墨又做个了嘘声,眼睛一直盯着房门,说道:“别说话,刘管家快醒来了。”
他方才下手有些重,能让刘管家晕上两个时辰,但就冲霜儿这么喊这么推,不出一刻就能醒来。
屋外,趴在白玉桌上的刘管家慢慢睁开了眼,眼前出现霜儿的脸,让他立马想到了唐初姚。
他突然来了精神,不顾昏沉的头,坐直了身,急忙向霜儿问道:“王妃呢?王妃在哪儿?”
“咳咳。”唐初姚轻咳了几声示意。
刘管家猛地回头,就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唐初姚。
他吓得一机灵,赶忙站起,却不料脚下还没有力气,跌坐在了凳子上。
这凳子像是太烫,烫的他刚坐下就弹了起来。
“您,您怎么在……”
刘管家看了看院子,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落梅居,回想起方才万迁墨将扇子放在自己脑后,然后敲了一下,自己没有防备,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到这儿,刘管家慌忙对唐初姚说道:“王妃,奴才看见莫公子了,就是那位和汪大夫相识的莫公子。”
唐初姚以为他说的是被自己关在王府大门外的莫公子,懒懒的说道:“是,本王妃也见着了,不过本王妃已经告诉他不必来王府找汪大夫,对了,他那药铺被烧了,眼下住在何处?”
刘管家一听着急了,“王妃,奴才说的是在王府里见着莫公子了。”
“王府里?”唐初姚蹙了蹙眉,有些不信,“王府里有那么多的侍卫,他是怎么进来的?”
刘管家弯着腰解释道:“回王妃的话,汪大夫喜欢清静,又刚好住在王府最僻静的地方,落梅居外虽也有下人住的屋子,但下人们都不乐意住这儿,现在汪大夫住进来了,经过落梅居的下人就更少了,而且侍卫都守在大门外或者后门,所以整个王府,独独这个角落,最容易让外人进来。”
唐初姚听后眉心紧锁,问道:“那为何不让侍卫守在这儿?万一已经混进了想害王爷的人怎么办?”
刘管家赶忙道:“还请王妃息怒,之前汪大夫不住这儿的时候,奴才是吩咐了些下人守着,所以才会在落梅居外修建了下人住的屋子,王府下人人数本就紧张,王妃您还……”
他说着顿了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唐初姚,见她没有听出什么,才放心接着说:“奴才想,汪大夫会武功,就没让下人们继续守着,可没想到,莫公子居然翻墙进来找汪大夫了。”
唐初姚见屋子的门关着,院子里也没下人,知晓唐湘顾一定是出去了,脸一沉问道:“那后来呢?汪大夫和那个莫公子呢?”
刘管家回想了下,说道:“奴才记得,汪大夫好像带着玉兰和月季出去了,莫公子好像……”
“把奴才打晕,然后……”
然后他就记不起来了,呆呆地看着唐初姚。
唐初姚皱着眉,满眼嫌弃的看着他,转身对霜儿说道:“你带几个人去外面或府里找找莫公子,若是找到了,就带到本王妃的面前。”
说罢,示意望舒去开房门。
屏风后的两人屏气凝神的透过屏风,看着进来的唐初姚和一众下人。
屋子里,唐初姚指着紫檀木桌椅,还有架子上的一些小玩意,对下人们说道:“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搬出去!”
不多时,屋子里的东西就都快搬空了。
一个丫鬟站在屏风前打量着,没有发现已经躲到帷幔后的两人。
“王妃,这个要不要搬出去?”她指着面前宽大的屏风问道。
唐初姚走近看了看。
帷幔后的维夏额上布满细汗,万迁墨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帷幔薄如蝉翼,根本挡不住他们两个人,有绣着山水图的屏风在,才堪堪遮住他们,若是撤掉屏风,他们定会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维夏拉着万迁墨的衣角,看着屏风外的唐初姚一步步走近,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屏风上绣着的山水本王妃不喜欢,就给汪大夫留着吧。”唐初姚说完,转步离开了屏风,去别处打量了。
维夏和万迁墨见状都松了口气。
院子里,刘管家揉了揉后脑勺,见唐初姚走了出来,立马恭恭敬敬的站好。
唐初姚看着他,淡淡的问道:“汪大夫去哪儿了?”
刘管家低着头,说道:“回王妃的话,汪大夫应该是进宫见魏妃娘娘了。”
唐初姚坐在白玉凳上,问道:“你可知道魏妃派了什么任务给她?”
刘管家回道:“这奴才就不清楚了,但汪大夫说了,等处理好事情,再去找莫公子,奴才以为,汪大夫应该是见过魏妃之后,就去找莫公子了,奴才觉得,可以派人在宫门口等着,等汪大夫出来了,暗中跟着汪大夫,定能找到莫公子。”
唐初姚没好脾气的说道:“那你还不快去?”
刘管家听后连忙退了下去。
屋子里的两人又等了大概一刻,听院子里,唐初姚对下人们说:“把东西都放在院门口就好,这样汪大夫回来不用进门就能看见。”
待她们的脚步声远去,万迁墨和维夏才从帷幔后走出来。
“公子,陈王妃走了。”维夏依旧紧紧攥着万迁墨的衣角,仔细检查着屋子。
屋子里,桌椅什么都被搬走了,看着虽感觉缺点什么,但还不至于空空荡荡家徒四壁。
万迁墨用扇子抵着屋门,缓缓打开,一眼就看见了堆放在院门口的那套桌椅和一些小物件。
“维夏。”他声音不重不轻的把维夏叫了过来。
维夏和他一起猫在门缝边,看着院门口。
他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万迁墨用扇子指了指那些东西,说道:“把东西搬进来。”
维夏点了点头,正要开门出去,却见万迁墨没有出来的意思,一脸懵的转头看着他,然后指着自己问道:“就小的一个,搬?”
“嗯。”万迁墨略一颔首,“汪大夫进宫见魏妃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先给她留张纸条,告诉她我们现在住的地方。”
天色渐晚,日落月升。
皇宫偏门外,万籁俱寂。
这时,两个内侍提着灯笼走了出来,照亮停在边上的马车,马儿似是受到了惊吓,原地走了几步,昂首嘶鸣,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汪大夫呢?怎么没出来?”
“汪大夫在后面,和周公公说话。”
“估摸着有两个时辰了,汪大夫和魏妃娘娘说了什么?还请小公公透露一二。”
“不该问的别问。”
内侍冷漠的推开了车夫塞来的银子。
车夫没有眼力见,硬要把银子塞进内侍的怀里。
就在这时,唐湘顾带着月季和玉兰走了出来,车夫才作罢,迅速把银子收了回去。
唐湘顾被月季扶着坐进马车,她掀开帘子,对外面的车夫说道:“去顾氏医馆。”
顾氏医馆,这段日子顾老爷住在东宫,唐湘顾也总是断断续续的来医馆,坐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称有事离开,有些百姓心有不满,但一想起城东失火的场景,就都蔫了不敢发作。
医馆外,百姓们比那两日少了许多,马车才能稳稳地停在门外。
医馆里的伙计们认出是汪大夫的马车,以为汪大夫是来坐堂看诊的,立马围了过去,像是要在她下马车的时候挡住她,不让百姓们看见,以至于又开始簇拥,排起长队,水泄不通。
唐湘顾掀开车帘,对伙计说道:“你去东宫通传一声,让顾太医明日正午来京城客栈找我。”
伙计见她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上前一步问道:“汪大夫,小人知道您近日很忙,但先前是说好了在医馆坐堂三日,这几日凑凑,虽有三日,可……”
“可百姓们不乐意啊。”伙计的脸色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医馆里,只能找赵大夫看病的百姓。
唐湘顾淡定的说道:“你们这两日收拾收拾医馆,过两日要用到,到时候百姓们绝对不会有怨言。”
她说着,想放下车帘,但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自己从屋子里带出来的贵重的小物件,递给伙计,嘱咐道:“你把这东西拿去当了,然后去城西镖局、城南铁匠铺、城北地下钱庄,各请几位身形魁梧的人,让他们三日后来医馆。”
伙计接下物件,不解的问道:“您要这些人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唐湘顾说完,放下车帘,命车夫回王府。
夜深人静,王府里,几个下人提着灯笼凑成一堆,在角落里悄悄说着话。
“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汪大夫宅子里闹……”
“别别别,别说,小心被刘管家听见了,刘管家不信这玩意。”
“不说不说。但这事儿是真的吗?我听他们说的可邪乎了,放在门口的桌子椅子,全都一个不落,整整齐齐的放回了屋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