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听完张涛的讲述,有些能够听懂,有些还只是一知半解。
改变女性的社会地位是好的,但是难度,堪称是地狱级别。
“不过,开放就业机会和女人维权,这两点我不敢苟同。女人未出嫁前是父母养的,出嫁后是丈夫养的,根本无需自己赚钱。”
“还有这女人维权一项,就算女人受到冤屈,可以向官府告状啊!专门给女人维权,似乎多此一举!”上官婉儿疑惑道。
张涛摇了摇头,这些看似是女性的问题,实则是社会问题。
“女人如果能够自力更生,就不必依附于男人,会有更多的选择。而女人伸冤,就是告到了官府,往往被认为是妇人之仁,而受到轻视。在民间成立专门的女人维权机构,帮助弱势群体,有助于为女人撑腰,震慑居心叵测之人!”张涛应道。
上官婉儿能够理解张涛所想表达的意思,但是这种事,从未有过先例。
她无法作出判断。
“你是说,你想让天后看到?但是,她会接纳吗?”上官婉儿问道。
女帝广开言路,虚心纳谏,的确有革故鼎新之心,但并不代表,女帝认同张涛的这些先进观念。
“这些不过是谏言而已,你只要在奏折中写上,这可以树立天后在女性心中的地位……她自然会懂。”张涛确信道。
对于一个,对权力有更大追求的掌权者来说,民意是不可或缺的。
女帝应该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那好吧,我就替你写一份奏折,有些语气帮你改一改。至于天后看了,会有什么反应,我可不敢保证!”上官婉儿应道。
“有劳上官大人了!”张涛一脸知足道。
这份奏折,只是发出一个微小的声音,至于女帝是否会采纳,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报告上官大人,张公公,在下收到一份检举信!”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官吏。
检举信?
这几日,的确收到一些检举信,不过皆是乏善可陈。
有些被告的官员,早已过世或是已被罢黜,这些都是无效的检举信。
“哦?检举信上,状告何人?”张涛淡淡地问道。
他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或许只是又一个无关痛痒的检举信。
“大人,这封举报信非常特别,大大出乎意料……”官吏犹豫道。
特别?
上官婉儿和张涛都觉得有些奇怪。
“没事,你尽管说。”张涛应道。
“这封检举信上,状告的不是别人,正是铜匦的发明者,鱼保家大人……”官吏又道。
什么?
状告铜匦的发明者鱼保家?
居然还有这种事……
他发明了这个东西,反而被检举了?
“把检举信拿给我看看!”
张涛接过信纸,开始细细端详。
检举人名叫索元礼,籍贯波斯,曾是唐高宗时期一名进士,目前在神都衙门担任小吏。
他检举鱼保家包藏祸心,曾以自己钻研之才,卖国求利,为徐敬业反党制造弓弩及兵器……
嚯嚯!
张涛看得不由心惊肉跳。
仅仅是私造弓弩兵器,就已经是造反的死罪了!
更何况还是为徐敬业反党制造兵器……
这绝对是一个大瓜!
就在前几天,女帝还召见过鱼保家,称赞他的巧夺天工之才。
升官封赏的诏令,甚至还没来得及发下去……
而现在,针对鱼保家的勾连徐敬业反党的指证,已经在张涛手上了。
此事非同小可。
如果属实,鱼保家必然死罪难逃!
“你帮我去联络这个索元礼,我要见他!”张涛吩咐道。
检举是一回事,但是也不能信口雌黄。
如果确实有鱼保家私造弓弩的证据,就可以治他的罪。
第二天一早,张涛早早出宫,来到旧中桥边,等候索元礼的到来。
一个满脸络腮胡,一双鹰鸠眼的胡人,走了过来。
“你就是索元礼?”张涛心中,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在下参见知匦使大人!”索元礼眼中释放出一道精光,令张涛有些不寒而栗。
这人深目高鼻,一看便知是个阴险刻毒之人。
张涛虽然不喜,但也告诫自己,不能以貌取人。
这是一次秘密的接洽,两人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显得并不是刻意交谈。
“你的检举信,我已经看到了。你所告之人鱼保家,正是你投状所用铜匦的发明者,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张涛试探性地问道。
“正是因为鱼保家是铜匦发明者,我才告的他!”索元礼不怀好意地笑道。
什么?
看来这并不是巧合,而是索元礼故意为之。
“你和鱼保家有仇?”张涛问道。
“我和他并不相识,也无冤无仇……”索元礼坦然应道。
张涛心中诧异,这会不会是诬告?
索元礼似乎看出了张涛心中的顾虑,说道:“在下十年前曾中举人,奈何仕途不顺,在关外和关东,做过一些小吏,去年才来到神都。”
“我看到有关铜匦的皇榜后,也想为天后立功!但是苦于自己不认识什么大官,只是打探到铜匦的发明者,这才关注鱼保家……”
“万万没想到,让我意外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在一个废旧仓库中,发现有他私自制造的弓弩,还有徐敬业反党的旗帜!”
什么!
居然找到了鱼保家勾结反党的证据?
看来是铁证如山了。
索元礼是一个胡人,虽然中了进士,但是外国人的身份,让他在官场备受挤压。
可谓郁郁不得志。
这一次张贴皇榜,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检举揭发他人。
这或许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敏锐的发现,检举一些小人物,对自己的前途,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如果能抓住一些大官,一些名人的把柄,那就能为自己的仕途增加砝码!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当索元礼查到鱼保家的造反证据后,欣喜若狂,他预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带我去那个仓库!”张涛决定到实地查看一番。
于是索元礼带着张涛,两人悄悄的来到鱼府的后门外,那里有一座废弃的仓库。
鱼保家虽然是发明设计天才,但是政治觉悟方面,显得比较低能。
这座仓库仅有一把大锁,索元礼仅用一根铁丝,就轻易撬开了。
张涛走进去一看,果然大开眼界!
里面不仅有弓弩,还有长矛、摇臂机,冲撞车等一些军用辎重。
从现场拆毁的痕迹看,这个鱼保家,显然是在改良这些兵器。
但是他又不是兵部制造职务,私自打造这些兵器,就足以判为死罪!
鱼保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官。
但他是铜匦的始作俑者。
如果拿他第一个“祭刀”,似乎有点黑色幽默。
此时张涛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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