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一笑跟随在张涛身后,像一只小猫一样虔诚。
“天后很快就要迁都了……”张涛轻轻地说道。
迁都?
韦一笑眉头骤然一紧。
自高宗皇帝起,两圣就经常去洛阳办公。
目前神都洛阳的上阳宫,在武承嗣监工下,已经接近尾声。
长安城中,曾经屡屡放出要迁都的消息,不过一直没有下文。
很多官员私下里都认为,女帝不可能迁都洛阳,这里面牵涉到很多问题。
长安城毕竟是高祖建国之基业,况且目前又无强敌压境,根本没有迁都的必要。
倘若女帝提出迁都洛阳,必然招致大臣们的一致反对。
“张公公,这迁都一事,事关重大,天后真的会迁吗?”韦一笑问道。
迁都洛阳并不是把皇宫搬过去,这里面牵涉到行政机构、官员安置,各种物资,以及财产的再次分配等等。
牵一发,而动全身!
“天后肯定会迁都,这只是时间问题,韦大人可以提前布局……”张涛又道。
他知道女帝喜欢洛阳的上阳宫,而且女帝,最终会在洛阳明堂(万象神宫)称帝,母仪天下!
女帝只要狠下心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了的。
即使所有官员都反对,女帝一人扭转乾坤,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韦一笑的心脏,不规则地跳动着……
张涛是女帝身旁红人,想必迁都洛阳一事,他肯定已经获悉了。
如果真的确定迁都,那倒是可以发一笔不小的横财。
“公公此话当真?”韦一笑又一次试探性地问道。
“这件事千真万确,铁板钉钉!韦大人大可拿出家产,去洛阳收购一些房产和地皮,保管你赚得盆满钵满!”张涛笑道。
如果定都洛阳的话,那么洛阳城的地价、商铺一定飞涨,而长安城的房价,则会大幅下跌。
现在正是抄底洛阳地皮、房产的时候!
韦一笑喜不自胜。
“在下对于张公公的景仰,犹如惊涛拍岸,奔腾不息;山高水长,一发而不可收拾!”
“既然张公公这么说了,我回家马上变卖家产,去洛阳购置房产!”韦一笑应道。
张涛心想,听我的话,保准你错不了。
只要迁都洛阳的消息一放出来,地皮和房产,立即就会翻涨。
可惜张涛本金不够,要是有钱,绝对去洛阳投资。
告别了韦一笑之后,张涛身上的衣服还未干,于是决定回屋换一身衣服。
他推开房门,发现有松动的痕迹。
难道自己早上出去没锁门?
屋里倒是没什么变化,一如往昔……
等等!
木柜的门,怎么打开了?
张涛心中惶恐,木柜里,放着女帝赏赐给自己的三百两银子。
“天哪!”
银子竟然不翼而飞了!
张涛打开柜门,看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是谁偷了我的银子?
张涛恼羞成怒。
自己来到大明宫还没满月,哪有仇家,究竟是谁干的?
难道是小六子这个太监?
前几天他还向张涛借钱,两人为此还打了一架,小六子心怀不满。
十有八九就是他!
估计赌红了眼,竟然来偷张涛的银子!
张涛跑出屋外,来到隔壁小六子的屋子。
“小六子在吗?小六子在吗?”
张涛在门外喊道,可是无论他如何叫嚷,门都没有开。
可恶!
这事也怪自己警惕性太差。
小六子一定是惦记着自己的银子,而张涛根本不会想到,他会闯进来偷银子。
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现在找不到小六子,也无法对质。
看来只有等他出现了,才能弄个水落石出。
张涛回到屋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正准备刮掉点胡渣子,却发现找不到剃刀了。
今天可真是奇怪了?
银两被偷可以理解,但是自己的剃刀,难道也被偷了?
这剃刀不值钱,但对于张涛来说,非常重要。
如果胡子不及时剃掉的话,自己不是太监的身份,就有可能会暴露。
此事非同小可。
银两丢失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剃刀丢失,麻烦就大了!
太监长胡子,容易让人起疑。
这可如何是好?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女帝一般下午会去延英殿,张涛必须在那待着。
于是,张涛顾不得多想,急忙出了门。
在经过一个造型雅致的水榭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一个俏丽的女子,坐在木栏上,微风吹过她的发梢,散发着女人的馨香。
两三只水鸟飞去来兮,泛起阵阵波光粼粼。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此情此景,张涛脱口而出道。
什么!
“你会吟王勃的诗?”上官婉儿猝然回头,看着张涛。
王勃一身才气,《滕王阁序》也是高考大纲范围内需背诵的诗句,张涛当然知道。
“略懂,略懂……”张涛自谦道。
“你居然会背王勃的诗句!”上官婉儿再一次惊叹道。
要知道,唐太宗李世民曾颁布禁令,不许太监识字。
后来在唐高宗晚期,这项禁令逐渐开放。
在这大明宫中,除了高公公、魏公公、周公公等几位大太监识字外,一些小太监及宫女,根本不识字。
而上官婉儿才情卓绝,尤其喜欢吟诗作赋,特别敬重才子。
所以,当她听到张涛脱口而出王勃的诗句时,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张涛一时兴起,又背诵起一首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王勃才情纵横,只是可惜天妒英才!这首诗意境悠远,不愧是传世的佳作……”
什么?
这个小太监,竟然还能点评王勃的诗句?
他不过是一个点香的小太监?
怎么弄得自己像个大才子?
上官婉儿除了连续震惊之外,对张涛的好感,跃升上一个新的台阶!
以诗会友,以诗窥人。
“寂寞离亭掩,江山此夜寒……王勃的诗,都是这种空灵蕴藉之美。”上官婉儿不由自主地说道。
这大明宫中,虽然太监与宫女不少,但是会吟诗的,当属凤毛麟角。
张涛只是背诵了几句王勃的诗,就让上官婉儿有一种,觅得知音的感觉。
想不到知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小涛子,我刚才随意写了几句诗,你能否帮我看一下?”
说完,上官婉儿拿起石桌上的一张纸,来到张涛身旁。
什么?
让张涛指点诗句……
他一下子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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