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山。
顾名思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两百多天都是大雾,所以称之为雾山。
山上云雾缭绕,雾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若人间仙境,因此也有人称雾山为仙山。
雾山不仅雾大,雨水也多。
沈灵曦大概记得自己来这里将近一个月三十天,其中有二十几天都在下雨。
阴雨绵绵,就像永远都不会停似的。
沈灵曦坐着房间的窗户边,呆呆地望着窗外,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忍不住就伸手去接雨水。
今天雾山的天气是在五度左右,打开窗户,便有一道冷空气直直冲进屋里,冷得沈灵曦打了一个冷颤。
但是她却像感觉不到冷一样,接了一手掌心的雨水,再挥洒掉,如此重复了好几次。
她像个孩子一样玩耍着,玩了一会儿,甚至隐约能看到她唇角的勾起了一抹极浅极浅的笑意。
笑意?
是的,应该是笑意吧。
那天被凌辱之后,那个魔鬼男人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不用再承受那种非人类的折磨,应该是高兴的吧。
可是细看之下,能看得很清楚,她唇角那抹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而是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
她就是一只被人囚禁的小鸟,逃不出这个笼子,无法飞向广阔的蓝天,如何不无奈。
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了,她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可是她只能走出这间小房间,到外面的空中楼台转一圈,其它地方只要她想再进一步,就会有人像幽灵一样出现,挡住她的去路。
甚至,她还想过,想办法弄开这扇窗,从窗户顺着石柱滑下去,但是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坚硬的东西,凭空手拆掉窗户上的钢筋,她还办不到。
逃不出去,那么她便只有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够从这里逃出去的机会。
只希望那一天能早点到来,不要再让她等太久,她害怕自己的身体状况,可能等不了太久了。
“小雨,你能听到我说话么?”沈灵曦捧了一把雨水,轻轻地问道,却又觉得自己太可笑了,雨水怎么可能听到她说话,她一定是快疯了吧。
“小雨……好美的名字!”沈灵曦看着手掌中的雨水轻轻念着,隐约间,她似乎看到她的手掌心里躺着一个孩子。
一个刚刚出身,全身赤裸,还小得可怜的孩子,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她的手掌心里。
看着看着,她突然就流泪了:“小雨,你是女孩还是男孩呢?”
“不过不管你是女孩还是男孩,我都一样喜欢你,因为……”她要把这个好听的名字送给她失去的宝宝,幻想着她的宝宝就躺在她的手掌心里。
她可以触摸到孩子的身体,甚至可以感受到孩子的体温,还可以跟宝宝说说话。
沈灵曦慢慢地举起手,捧着雨水贴在自己的脸上,就像在抚摸她的宝宝一般。
“小雨,你感觉到了么?妈妈在想念你。如果你能听到妈妈说话,如果你能看到爸爸,请你替妈妈转告爸爸,告诉爸爸,妈妈不仅想念你,还很想念他。”
她在心里,轻轻地念叨着,用这样的方式思念她的孩子和她的爱人,虽然她不在他们的身边,但是她的心永远跟他们在一起。
……
与此同时。
三楼,龙翼的书房。
沈灵曦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地从电脑屏幕里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些天,她总是一个人坐在窗户边发呆,他就坐在电脑前看着她,想着她究竟在想什么?
她是在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忏悔,还是在想着怎样逃出去?
亦或者她在想怎样去帮沈家人从权南翟的手中拿到更多的东西?
以前,他自认为把恶毒的女人读得非常透彻,他觉得他了解她心中的每一个想法。
他觉得她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个透明的容器,他一眼扫过去,就能看穿她的全部。
如今,他才清楚知道,她并不是他原来所想象的那样,她的心中装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他从来都没有读懂过她。
“沈灵曦……”
即便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她是自己的仇人,是背叛自己的女人,她的心如蛇蝎一般狠毒,可是在看她她这张脸时,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要亲近。
此时,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伸出了手,轻轻地抚着她那张又瘦又苍白的脸。
她本来就很瘦,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之后,又瘦了很多,隔着电脑屏幕抚摸她,他都能感觉到她肉下骨头刺手。
“沈灵曦,你的心到底是什么组成的?”很多时候,他都想过要把这个女人的心挖出来,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或者还是铁石组成的。
她的心肯定不是人心,挖出来流的血可能都会是黑色的而非鲜艳的红色。
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龙翼的思绪,他迅速收回手,沉声道:“进来。”
龙天推门而入,将一份资料递上:“少爷,您要的资料,我们都查清楚了。牵扯到沈家小姐杀人案那个女孩,是业务遍及全球,商业巨富盛天当家人秦越的女儿秦乐然。”
“秦乐然?”龙翼默默念着这个名字,隐约有些耳熟,但是他不太记得到底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了。
龙天提醒道:“少爷,你还记得十几年前,当时才十几岁大的总统先生用伪装的身份去江北遭遇到权家长子追杀一事?”
“原来是她!”一听龙天提到这件事情,龙翼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是十几年前,权南翟身受重伤回国,他接到消息,悄悄去看权南翟,当时权南翟手中握着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粉嘟嘟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捏捏她。
龙翼记得,权南翟亲口跟他说过,当时权南翟在江北受了重伤,差点丧命,就是照片中那个叫秦乐然的小女孩救了他一命。
让龙翼印象特别深的是,重伤的权南翟在说起这个小女孩时那种神彩飞扬,仿佛她就是他的宝贝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