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让天泽给自己找来了一块木头,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拿着一把匕首削木头。
甘罗坐在木板上,双脚悬在湖面上,手中抱着木头削,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一会儿,盖聂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盖聂看到甘罗手中的木头,问:“上卿想为自己削一把弓?”
甘罗没有抬头去看盖聂,继续自己手中的工作,淡淡的说:“你都可以为自己削出一把剑,我为什么不可以。”
“那您的夺日呢?”
闻言,甘罗手中的动作一顿,又漫不经心的说:“扔了。”
“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上卿大人。”
“呵。”甘罗轻笑一声,说:“盖聂先生也有要拜托我的事?”
盖聂十分认真的看着甘罗,说道:“我知道,上卿大人想要铸造一把利剑,一把专对于帝国的利剑。”
“那又如何?”甘罗挑眉看向盖聂,妖异的眸子流转的蛊惑人的流光。
“我希望,那把利剑永远的不会是天明,不要忘了当初许下的承诺。”
一阵风吹过,轻轻扬起二人的发,盖聂静视着甘罗不语。
许久,甘罗转过头去,不再去看盖聂,扯了扯嘴角,说:“盖聂先生不必如此,我既已答应过她,便不会行伤害天明之事。”
说完,甘罗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看着盖聂,说:“在从前,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执意离开嬴政,我认为你这样做是不值得的,现在,我忽然觉得这样是值得的。”
说着,甘罗转身看向湖面,略微出神的说:“天明很相信你,相信他的大叔永远都是天下最厉害的。”
说这话时,甘罗眼中划过一抹感伤,转瞬即逝。
盖聂淡淡的说:“那你曾经的决定在现在看来又是否值得呢?你可曾后悔?”
对于盖聂的这个问题,甘罗只是轻轻一笑,说:“有很多人问过我是否后悔,我只想说既已发生的事无法挽回,又何必去后悔?我只是……当初做了个错误的选择,但却不后悔。”
甘罗抬起一只手,一条银白焰火的线环绕着他的手指,在心里默默的说:‘阿政,你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从不后悔当初选择了你,也不会后悔现在放弃你……’
他手上的火焰忽然凝结成了冰,从他的指尖滑落,落入湖中,了无踪迹。
盖聂朝甘罗作了个揖,然后转身离开了,他在回去时遇到了少羽。
“盖先生。”少羽礼貌的唤了一声,盖聂淡淡的点了头,少羽看了眼还站在湖边的甘罗,又看向盖聂,问:“盖先生从很久以前便认识甘罗了,那对甘罗与嬴政的决裂的原因是否能猜测一二?”
盖聂淡淡的说:“甘罗其实很是倔强,一旦认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问题只会出现在嬴政的身上,或许,嬴政做了一件打破他信念的事情,至于是什么样的事……”
盖聂没有再说下去,他的心中似乎有了些许猜测,也只猜出了事情的起因,却不知道嬴政到底具体做了些什么。
另一边
蔚蓝的天空之下,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影飞快闪过,只在空中留下两道残影。
墨鸦的脚尖轻轻的停在了一棵树的枝头,一道白色的身影随他而后,落在了另一棵树上。
白凤紧紧的盯着墨鸦,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墨鸦,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对你说,当年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的莽撞才害得你……”
“不要再说这些了。”墨鸦突然打断白凤的话,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我觉得像这样很好,我们两个人都找到了自己该走的路,你找到了自己的方向,选择了流沙这条路。”
“该走的路?”白凤微微一愣,抿了抿唇,说:“甘罗……就是你选择的路?”
“是的。”墨鸦看向远方,风吹起他的长发,露出了白凤很少见到的神情。
墨鸦的嘴角带着一抹淡笑,说:“少君要走的路,就是我要走的路。”
听了墨鸦的话,白凤的手指一紧,说:“如果甘罗走的那条路的前方乃是万丈深渊,你也要跟过去吗?”
“我们本来就身处深渊之地,这就是杀手的宿命,难道不是吗?”墨鸦平静的反问。
看着这样的墨鸦,白凤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不见的这些年,不仅是他自己,墨鸦也在蜕变……
“可是甘罗,他会死,如果主人先一步死去,那么杀手又该如何。”白凤说道。
“每一个人都会死,白凤,你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吗?”
“有的人,生命短暂,短暂到会折损在花开正艳的季节,如果花开的那一瞬间就意味着下一秒的凋谢,那么至少,你也拥有过那花开正艳的季节,这一生,这一次,为自己抬起头,至少要骄傲的盛开过。”
“这是我的选择,我的路。”
那个少年,曾亲手将我从痛苦的深渊中出来,让我拥有了一个全新的人生。
他在哪儿,我们便在哪儿,他的归宿便是我们的归宿……
墨鸦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盒,说:“我们快回去吧,他们该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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