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言本可以指出我和沈钰的关系,但大概出于我的安全考虑,这才饶了个圈子,将沈钰与沈长林这个在华夏如雷贯耳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分黑白,是人都明白的道理。
眼下慕容谨显然是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
但他却是从善如流的样子,不慌不忙,反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心思都不在这里,“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你解释。”
光头陈瞬间恨得咬牙,狐狸眼微微眯着,露出狡黠凶狠的目光,“那就别怪我这个做叔叔的心狠了!”
说完,举起右手对着身后的手下做了个行动的手势,那人便立刻从怀里掏出手木仓,对准了慕容谨。
慕容谨却淡定抬头,露出优雅又透着一丝诡异的微笑,问他道,“陈叔一直在等这一天,对吗?”
光头陈嘲讽的哼了一声,已经不把他这个将死之人放在眼里,“是又怎么样,这次是你背叛集团,背叛了所有人,谁都救不了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这么不识抬举吧!”
没有丝毫犹豫,光头陈高声道,“干掉他!”
然而话音落下,并没有想象中的木仓声响起,整个房间一片死寂。
光头陈得逞的笑在脸上一僵,急忙起身呵斥手下没有眼力见,“王八蛋我叫你开木仓你是聋了是不是!......”
在他的叫嚣声中,杀手的木仓口,逐渐移动,缓缓调转方向,对准了他的脑袋。
然后,没有任何解释的,“咻”,子.弹穿过消音器,打中光头陈的脑门。
木仓声落,光头陈也随即倒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的身体抖动了两下,就彻底不动了。
慕容谨面不改色的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餐巾,一边擦手,一边对着光头陈的尸体,冷漠的开口,“是你说的,陈叔,背叛集团,背叛所有人,只有一个下场。”
说完,将擦完手的餐巾拎起,悬在光头陈死不瞑目的面容之上,然后松开手,任由餐巾将他凄惨的死状掩盖。
眼见多年的好兄弟惨死,华叔和万叔当场就要发作,慕容谨却在他们做出反应之前先一步绕到他们身后,重重的在他们肩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道,“两位长辈想清楚,真的要为了一个出卖你们的人,和我翻脸?”
华叔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是老陈把我们的资料泄露出去的?不可能!”
慕容谨没心思给他们解释,“是与不是,你们自己考虑,要报仇咱们来日方长,但是现在——”
他说道这儿忽然顿住,猛地转身接过杀手的木仓,隔着桌子,将木仓口对准一直没有开口的苏然。
这吓得万叔又是一阵恐慌,看看木仓,又看看苏然,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怎么......你今天要把我们都结果在这儿吗!?”
慕容谨直接无视他的话,目光直直的盯着苏然,眼神中愤懑不甘,磨着后槽牙道,“为什么这么做?”
苏然到底是刀山火海淌过,凭实力坐到这里的,纵是有光头陈这个例子,也没有露出一丝胆怯,反而淡定的点起了烟,吞云吐雾,越发冷漠,完全没有要交代的意思。
慕容谨眼里愤怒的火焰逐渐点燃,指腹搭在扳机上,下了杀心。
一个要杀,一个不躲,结果似乎已经注定了。
但傅慎言却在这里挺身而出,“不必为难她,是我怂恿她主动把散货地址透露给条子的。”
慕容谨木仓口一偏,瞄准他的心脏,“很不错,才这么点时间,就把我的心腹策反了,我是不是该夸奖你一番呢,我的好大哥!”
“行了。”苏然把烟一掐,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你觉得我会那么容易被策反?我不过是在为你着想,让干爹知道,你为了这个女人做了那么多荒唐事,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不给你制造点麻烦,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左右所有事了!”
“沈姝这女人,早在M国就该死了,现在你把她带在身边,到干爹面前,你说的清楚吗!”
苏然一字一句,全都是替慕容谨着想,当然,也是迄今为止,对我敌意最大的。
慕容谨深吸了一口气,没打算收下她的好意,“我自有我的安排,你不该插手,出卖集团,就得承担后果。”
不得不说,慕容谨真是狼心狗肺,苏然全心全意为他考虑,他却在想着清理门户,要人家的命。
苏然还是不为所动,有些失望的把头转了过去,破罐破摔似的,“我既然做得出,就不怕你发现,要杀要剐,你随意。”
慕容谨果真调整了木仓口,自上而下的,木仓口与她那在刘海遮盖之下的脑门成一条直线,然后打开了保险栓,手指搭在扳机上。
苏然就要死了?我竟觉得这样的美人死了也挺可惜。
可转念又觉得,在这个集团里,又有哪一个身上是干干净净,没有沾过人命的呢。
随即就释然了。
然而一番考量之后,慕容谨终究还是没有开木仓。
他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放下了拿木仓的手,一边转身朝我走来,一边冷淡的丢下一句施舍,“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决定放过她。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慕容谨竟然也会手下留情。
苏然几乎同时站了起来,面如死灰,两眼黯淡无光,有些赌气似的,“我不会感激你的,因为我没做错,谨,你心软了,总有一天,这会害死你。”
说完这两句话,她斜了我一眼,继而抽身离去。
傅慎言见势追了出去,每走两步,又被慕容谨叫住,“傅慎言!”
“记住,你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我随时都可以拿走,别太自以为是!”
傅慎言顿了顿,却是没有回头,听他说完之后,就继续去追苏然了。
换成是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能让慕容谨手下留情的人,天底下有几个?
他们一走,万叔和华叔也默不作声的散了。
等人都走光,慕容谨才泄了气似的,压着手里的木仓撑着桌面,似有所想的回味着什么。
“心疼了?”我很没眼力见的拿他开玩笑,“伤害一个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心里不好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