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谨耷拉着脸,没有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什么,能比把一个翻手云覆手雨的恶人,怼的哑口无言更叫人兴奋的呢?
我有些喜不自胜,料定戳到了慕容谨的痛处,决定趁势戳穿他心里的丑恶,“你瞧不起傅慎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被爱意环绕的生活,说到底是因为你得不到,你嫉妒他,所以才处心积虑的毁掉,如果只是这样,证明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倒也罢了,可你不是,你一边像个圣人一样想摧毁他,却又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想要取而代之,成为另一个傅慎言,欧阳诺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据。”
慕容谨藏在镜片下的眸子一闪一闪的,亮着阴戾的光芒,薄唇似张非张,从齿缝中挤出的话掷地有声,“管好你的女人。”
傅慎言像是被迷惑了一样,伸手拉扯我,“坐下。”
我反手便甩开,咄咄逼人的继续追问,“怎么,不敢听下去了,还是说连你自己也不敢承认,你急着让傅慎言从这世界上消失,不过是因为你不管多么努力,都无法比他更优秀?”
“嘭——”慕容谨彻底被激怒,一把将跟前的杯具扫落,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玻璃渣碎了一地。
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又吸了口凉气,才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平静。
我知道,嫉妒和自尊已经烧掉了慕容谨的伪装的自信,胜负欲正让他一步步走向我的圈套。
在他无声的沉默中,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我紧闭双唇,没有继续挑衅。
这跟钓鱼是一个道理,鱼上钩了猛的收线是不行的,线绷太紧了会断,松弛有度,才能把鱼钓上来。
后来莫菲林告诉我,那是她第一次觉得,一分钟的时间那么长。
一分钟后,慕容谨似乎跟自己和解了,抬头看着我,不服气的说道,“你觉得这样就能刺激我,让我像那些无能的男人一样情绪失控?你太天真了,我是完美的,不会有那种瑕疵,同样的,所有人都清楚,傅慎言如今只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比他出色,这是不争的事实。”
“是吗,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傅慎言爱过我吗?”我淡定的问道。
“当然。”慕容谨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不过可惜,被我毁掉了。”
“啊,是喔,那么他的确应该感谢你,否则的话,他就要继续为了爱一个人,放弃性命尊严底线,全部的这些东西,最后还死去活来的痛苦,傅慎言,你可真幸运。”我故意阴阳怪气的说话,把傅慎言和莫菲林都弄得一头雾水。
不过好在,慕容谨也上钩了,“你想说什么?”
我迅速转头,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很简单啊,你连爱一个人都不敢,谈什么出色?”
慕容谨闻言垂下眼睑,似乎在思考我这话的可行性。
怕他看穿其中的猫腻,我立刻出声,打断他的思绪,“不是你说的吗,无法理解我为了爱情付出一切的愚蠢行为,或许等你真的用心去爱一个人就明白,在爱情里收放自如有多难,但即使这样,傅慎言还是从中解脱,完成了你所说的自我救赎,这样的男人,我怎么能不爱?不过你要是对自己没信心的话,就不必尝试了,有句话说得好,智者不入爱河,不是谁都有本事全身而退的,承认自己不如别人,总好过把自己陷进去,对吗?”
这番话说下来,我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去应聘大师级别的讲师了,真的能忽悠。
刚要松口气,慕容谨倏地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包间,速度之快,以至于欧阳诺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起身追出去。
如此一来,我刚放下的心又不得不悬了起来,对于慕容谨,我真的没有把握刚才那些话能不能说动他,要是这家伙回去一琢磨,知道我是在给他下套,一气之下把事情做绝,那就真的玩蛋了。
但万一慕容谨接受了挑战,那么我们就离胜利不远了。
一旦去爱,就有了软肋,有了软肋,这个人就再也不是坚不可摧的人了。
随着欧阳诺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我的心跳也趋于平稳,紧绷的神经防守下来,双手撑着桌面,借力支撑着疲惫的身躯。
“永远都这么莽撞。”
听见傅慎言的声音,我才想起他还在这,缓缓抬头看了过去,赌气似的说道,“我一直都是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傅慎言的黑眸在灯光下亮闪闪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那些光芒是为我而发的,虽然下一秒,他又直接忽略了这些话,扬长而去。
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我才彻底泄了气,跌坐回椅子上。
太阳穴涨得生疼,一边叹气,一边抬手自己按揉,舒缓压力。
“忽悠,接着忽悠,你可真能说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本事。”莫菲林表示对刚才的场面大为震撼。
“都是叫慕容谨逼出来的。”我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能不能忽悠成功还是个未知数呢,不能高兴太早,慕容谨这个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我看你最近也挺不守常规的,你们俩,挺搭啊。”莫菲林没心没肺的开玩笑道。
“呸呸呸......”我瞬间被吓清醒,急着撇清干系,“什么搭不搭的,我那都是为了生存的权宜之计,你别咒我,别到时候好的不灵坏的灵!”
“那有什么,慕容谨要是真的拿你当实验对象,你不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直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浑身写满拒绝,“姑奶奶,你还嫌这摊子不够乱呢,你没听过那句话啊,伴君如伴虎,慕容谨比老虎还可怕,被他缠上,不出三天,没被折磨死也得吓死!再说了,这世界上是没有女人吗,慕容谨又不傻,就非得逮着我一个离过婚生过孩子的折腾?”
“好像也有道理。”莫菲林挑了挑眉,没再纠缠这个问题,低头开始吃东西。
我看了看她,想起贺知舟的事,问道,“你跟轩轩爸爸,你们俩......?”
“我们俩怎么了?”莫菲林眼皮都没抬一下,注意力全在吃上。
按她的性格,这么坦荡就证明两人之前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要是真有猫腻,像左熙城那样,那才是扭扭捏捏的呢。
心里明了,我也就没再深究,随口解释道,“哦,没什么,就今天碰见了,随便问一句。”
“哦。”莫菲林完全没当回事,夹了块鲍鱼送到我碗里,“新换了个厨子,海鲜做的贼棒,再不吃就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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