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门一开,差点撞倒守在门口的小肉团子。
好在我反应快,才没撞上去。
“之安,你怎么不去吃饭,守在这里干嘛?”我弯了弯上半身,小声问他。
之安也不说话,黑葡萄似的眼睛恨不得镶在赵爽身上,目光十分警惕。
赵爽生无可恋的摇了摇头,自嘲道,“看来这辈子在小家伙眼里我都是敌人。”
我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在慕容家的安排下,之安不得不接受赵爽成为自己的未来继母,抵触情绪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还没淡下去。
赶忙抬手揉了揉小肉团子的呆毛,安抚道,“赵阿姨是妈妈的朋友,不可以没有礼貌哦。”
之安本就拧在一起的眉毛皱的更紧,“那她要是当我的妈妈,妈咪你怎么办,我不要她我就要你!”
赵爽和我互相对视了一眼,哭笑不得。
片刻之后,她才学着我的样子,弓着身子,难得流露出一丝自然的宠溺,“呐,之安,赵阿姨现在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抢走你妈妈的位置,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要大度一点,我们讲和,O不OK?”
“你不骗我?”之安仍是一脸倔强。
赵爽举起三根手指,表情严肃了些,“Ipromise.”
“OK!”之安顺势举起手跳起来和她击了一下掌,“和解!”
风波总算解决,餐厅那边沈钰又开始拉长了声音叫唤,“菜都凉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傅慎言故意跟他对着干,“不想吃可以不吃,没人逼你。”
“你懂不懂规矩,有这么跟大舅子说话的?”
“我也第一次见人当着外甥女教训她父亲的,彼此彼此。”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傅慎言!”
“正好今天什么酒都想尝尝。”
“......”
赵爽看得眉毛直挑,“这就是所谓的家的‘热闹’?”
显然,十九岁起就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女总裁,对餐桌上的拌嘴磕碰不是十分理解。
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赵爽猛吸了一口凉气,下一秒便快速朝门口走去,像是身后有人在追命似的,头也没回一下。
“诶,你别急着走,留下吃个饭......”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想起了引擎的轰鸣声。
赵爽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向往所谓家庭的“温暖”了。
转身走进屋内,沈钰和傅慎言还在斗嘴,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想让谁,这哪里是雄霸一方的商界精英,分明是幼稚园都没毕业的婴孩!
我气不过,猛的跺了跺脚,猜的地板闷响,“你们两个,吵够了没有,能不能好好吃顿饭!”
整个客厅顿时陷入沉默,连之安和安歆都惊得没敢动一下。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我望过来,看得我有些不自在。
这是,安歆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指着沈钰和傅慎言就开始发号施令。
“妈妈生气了,沈钰,不许胡闹!”
“爹地,你乖,不要惹妈妈不高兴!你想气死我没嘛,哼!”
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对沈钰直呼其名,见他们没有反应,还不厌其烦的从椅子上跳下去,一个一个的按回椅子上。
“坐下,坐好,再不正经就不给你们吃饭了!”
傅慎言大概没想到会被一个六岁的女孩子这样支配,浓密的眉毛挤向眉心,一副不耐烦却又无可奈何的神色。
沈钰呢,怔愣了片刻之后,竟然哈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就提起筷子,老老实实的夹菜吃饭。
两个大男人之间的争斗,就这么被安歆化解了。
莫名的很没有成就感,回去坐下的时候,就随口调侃了沈钰一句,“被骂了还这么高兴,你会把安歆宠坏的。”
沈钰放下碗,笑意不减,陷入感慨中,“只是突然想到了桑韵,她平时就是这么教训我的,没想到全被安歆学了去了......再说了,宠坏了又怎么了,我外甥女我乐意!往后想追求她的男孩子,都得先过了我这关。”
傅慎言低沉的嗓音幽幽的飘过来,“儿子女儿都是上天注定的,向我这样儿女双全的始终是少数,有些人注定只能有女儿,有的人只能有男孩,血缘亲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比得过的。”
傅慎言这张嘴真是......
沈钰刚才被安歆逗笑,心情大好,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优哉游哉的给安歆夹菜,“无所谓,我不讲那些虚的,躺在一个户口本上才是实打实的,对吧安歆?”
安歆哪里懂户口这些,只知道舅舅夹得是自己爱吃的,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连连点着头,“对!”
傅慎言气的不轻,再一次摔碗走人,不过这一次似乎是怕被安歆唠叨,刻意将动作放得很轻,不仔细看,不会注意到他愤然离席。
傅慎言走上楼梯没几步,安歆就发现了,嘴里嚼着龙虾肉,含糊不清的问,“舅舅,爸爸怎么不吃了?”
沈钰幸灾乐祸的继续给她夹菜,“他吃饱了。”
“噢,爸爸吃的真少......”安歆也没多想,低头继续吃碗里的东西。
我对此无能为力,失忆的傅慎言战斗力的确是太弱了,刚才分明是被气饱的。
他是个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的,再这样下去,迟早憋成个大“气球”,风一吹就飞走。
“当着孩子,你以后就少和傅慎言斗嘴吧。”我劝沈钰道。
“男人之间的乐趣,你不会懂的,我们心里有数,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沈钰摆摆手,三两句话就敷衍了。
再想往下说,他也不接话,我只好闭嘴。
一整个晚上,傅慎言把自己关在二楼的书房,没露过面。
想到他没吃什么东西,我就做了碗红烧牛肉面端上去,知道他口味重,特意放了许多红油辣子。
推门进去,傅慎言正坐在办公桌前,电脑屏幕的冷光将他整张脸照的格外的不近人情。
“晚上没吃饱,刚才做宵夜,多做了一点,吃点?”我一边说,一边把面从桌上推到他面前。
傅慎言低眸看了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这么重的口味,确定是多做的?”
我闻言脸刷的红了,恼羞成怒的呵斥了一声,“那你吃还是不吃!”
不知道为什么,单独和傅慎言待在一起,身体的微反应总是格外的不受控制。
傅慎言盯着我看了两秒,随即便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或许是由于刻在骨子里的矜贵,在他身上,吃面这样的场面,也变得赏心悦目。
我看的出了神,猛地反应过来,赶忙挪开视线,余光却又无意间瞥见电脑屏幕上的信息。
#关于抚养权争议的关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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