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欣然从医院楼下跟了下来,看着我冷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慎言哥把事情告诉你了,是不是发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骗得团团转?”
我看着她,脑子嗡嗡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似乎很欣赏我的表情,低低的冷笑,“自己的孩子被自己亲生母亲亲手弄死的滋味,好受吗?”
我看向她,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开口,“你说什么?”
她咯咯冷笑,“怎么?慎言没有告诉你,你才是林宛的女儿,是慎言哥故意将你外婆留给你的檀香盒子叫给林宛,告诉她,那东西是我的,又调换了我和你的DNA。”
“你看,说什么他爱你,其实他根本不爱你,如果爱你,他怎么会千方百计的将我送进莫家,让我成为莫家大小姐,享受千金大小姐的人生,而你,依旧是穷乡僻壤里出生的野孩子。”
我身子如同没了支撑的浮萍,冷不丁的后退一步,瘫坐在地上,目光有些涣散。
所以,孩子的惨死,我差点丧命,木子的死,这一切都是傅慎言的算计?
“为什么?”我开口,却不知道这一句为什么,该问谁?
陆欣然冷笑,“为什么?你觉得是为什么?因为她根本不爱你,在他心里,我依旧是他要守护好的人,他想要给我最好的人生,最让人难以企及的人生,这些还不够吗?”
我看着她,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冷不丁的,突然笑了,笑得格外凄厉,“所以,爱是可以装出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陆欣然看着我,脸上尽是快意之色,“对,都是装的。”
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看着我瘫坐在地上,都投来不解的目光。
陆欣然半蹲下身子,阴森着目光朝着我靠近,压低了声音看着我道,“你以为孩子的事他不知道?他都知道,只是他假装不知道而已?那个孩子他早就设计好了,不是被你母亲弄死,就是被程隽毓给你吃的那些药窒息死,沈姝,你身边的男人,比你想象中还要可怕。”
我心口上涌一股腥甜,随后胃里翻涌,“呕!”的一声,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陆欣然看着我,笑意更浓了,“你输了,输得彻底。”
她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傅慎言来的时候,我看着地上那一片猩红,脑子里一篇空白,只觉得心口疼,浑身都在疼。
“沈姝,怎么回事?”他开口,伸手扶我。
“啪!”
这一巴掌,我用足了我身上仅有的力气,但似乎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感觉。
男人修长的身子僵硬住,眸色越发深邃了,他开口,强压着怒意,声音低沉内敛,“发生什么了?”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人面目可憎,“滚!”
他蹙眉,将我从地上强制的横抱了起来,重新将我送回了医院。
诊脉,做检查……
做完一系列检查,我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的看着病床尾漆黑的液晶电视,声音低压,“傅慎言,我们离婚吧!”
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他看向我,原本已经被强制下的怒意上涌,眉头微蹙,他开口,声音低沉冷冽,“沈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低眸,抬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从一开始就错了,既然错了,趁着还来得及,我们分开,一切从头开始吧!”
“呵!”他冷笑,“什么错了?什么叫从头开始,沈姝,这是你给我判的死刑?”
我抬眸,看着他,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傅家的东西,包括爷爷转在我名下的华宇我一分都不会要,我净身出户,所有的这一切,就算是我对爷爷当年的照顾的报答了。”
他压低了黑眸,薄凉的唇瓣微微颤了颤,带着冷笑和压抑的怒意,“理由呢?”
理由?
我浅笑,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我似乎已经没有情绪了,遇到什么事都能压在心里,一点一点的任由它腐烂。
“嫁给你三年,我从踏进傅家那天就知道,陆欣然于你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我也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即便有一天你为了她,同我分开,我也是能想通的。”
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我咧了咧,终究没办法笑出来,“你不护我周全,甚至不爱我,没能让你爱上我,是我自己不够好,我不怪你,可傅慎言,你不该仗着我傻,我爱你,所以你毫无底线原则的伤害我,更不应该为了陆欣然的人生路,把我和你的骨肉都算计在里面。”
他张口,眸色压得极低,“陆欣然和你说什么了?”
我抿唇,指尖刺进掌心,减缓心口的疼痛,“该说的她都说了,从小到大,其实我根本没有想要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你想要陆欣然霸占我的身份,想要给她一个前程似锦的未来,我一点都不难受,可你不该把我拉下水,当初我提过的,只要你和我离婚了,我带着孩子,我可以过得很好的,你和陆欣然依靠着莫家的关系网,你们可以越走越远的。”
“沈姝……”他开口,眸色阴郁,声音里压着万般情绪。
我抽了口冷气,“可你为什么啊,你把我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让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死离别,还要连累我身边的人,最后还不放我走,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厌恶憎恨,让你这样想留在身边百般折磨?”
“我……”他开口,声音有些哽咽,我叹气,想要笑,但却笑不出来了,“离婚协议书我会找人拟定好的,傅慎言,算是对我最后的尊重,求你,放我走。”
他眸子猩红,看着我,波涛汹涌的沉痛晕开。
我闭上眼,抽了口气道,“你走吧。”
外婆说,人这一辈子啊,很短,有些人糊里糊涂的就过完了,有些明明白白的过完了,无论怎么过,只要心中觉得欢喜便好。
可我,似乎糊里糊涂的过了那么多年,如今想要明明白白的活下去,这个转变几乎要了我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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