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蓝正弘面前永远是个孩子,只要他还在,她就知道自己永远是孩子。
而这两天她有一种自己的天塌了的感觉,那片永远撑在自己上空的臂膀快要被撤走了……
蓝笙歌没有和他说自己明天要走的事情,他刚醒,就让他开心一下先吧。
蓝正弘本来还想再跟她聊一下,被她直接将氧气罩又戴了回去,最后只能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
蓝笙歌洗漱结束后已经凌晨一点,迟疑了许久,还是给顾池发了信息:我明日去M国,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而此时的顾池正在书房加班,手机亮了一下又暗了下来,直到他感觉到困意袭来时,已经凌晨三点,手机上的信息再次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去M国?因为崇恩吗?
她就是放不下心,就是非去不可吗?她父亲现在这个情况都不能阻止她吗?
顾池捏了捏眉心,闭着眼睛沉寂许久,才回复了一句:抱歉,明天中午没有时间。
蓝笙歌看到信息已经是早上天大亮了,医生已经来给蓝正弘做完了检查,蒲焱也已经在病房坐着了。
这段时间心里负重,忽然松了一口气,她睡得太沉,以至于都听不到声响。
她出来时蒲焱正在给蓝正弘喂早餐,也就是一些流食。
“醒了?小焱说你今天要去M国?”蓝正弘抬眼问道,表情不是很好看,脸黑得像锅底。
蒲焱说了也好,省的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呃……嗯。”她胡乱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去翻看蒲焱都带了什么早餐,不经意的样子让蓝正弘越看越气!
“什么事情非得让你现在去?!”
“我本来就是在那边办事,你出事了我就回来了,本来我想着等你再好些我再过去,但是现在没办法等了,那边事情紧急。”蓝笙歌解释道。
“学校的事还不能通融一下?你们学校这么没有人情味的吗?”
“哎呀,爸,我就去个几天就回来了,说不定我回来了你还没出院呢!”
“呸!乌鸦嘴!”蓝正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因为生病而矫情起来的脾气倒是让蓝笙歌一阵愧疚。
她确实不应该这个时候出去,但是越等她越不安心,一想到有人在背后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身边的人,她就心里犯怵,一天她都不能等。
况且崇恩的情况比这边要严重得多,若是这个时候冷兮门再造人偷袭,怕是……
洛凡和西西两人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于公于私,她都必须去。
一个上午,蒲焱在跟蓝正弘报告了一些事,然后有一些问题需要征询他的意见,但是也只谈了两个小时,中途还休息了好几次。
一到中午便让他休息了,蒲焱送她去机场的时候,蓝笙歌左思右想,还是郑重的说了句:“谢谢。”
蒲焱笑了笑说:“学妹难得这么客气,那我就收下了!”
“我词汇量匮乏,说不出多好听的话来,学长,我把蓝氏和我爸交到你手上了。”蓝笙歌站在机场外,比蒲焱矮了半个头的她微微抬着眉,风很大,吹得大衣噗噗作响。
“好,我会照顾好伯伯,也会照顾好蓝氏,等你回来。”蒲焱也郑重其事的保证。
蓝笙歌转身走进机场的时候,蒲焱轻叹了一口气,感觉怎么那么像送自己的妹妹上战场呢?
她没有等到晚上,下午就飞了M国,也没有能见到顾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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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哥,嫂子的飞机已经起飞了。”申会看着坐在大班椅上阴晴不定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报告着。
顾池也没有抬头不见,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申会要转身出去的时候,顾池总算发话了。
“让路易斯去找冷兮门谈生意,什么生意都行,什么要求都行。”
申会尽管不解,但还是点头照做了,他和顾池之间早就达成了默契,只要他发话,他就在所不惜。
顾池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从自己回复了那句话后她便没有再回复,他现在只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顾池负手而立在落地窗前,没有了蓝笙歌的城市,果然是不一样的,好像所有的喧嚣都跟自己没了关系,他又被放回到了寒冷又黑暗的位置上。
蓝笙歌到达M国时,西西来接的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不免问道:“你爸那边怎么样了?其实你不来也行的,崇恩这两天好多了。”
“那边没事了,我这次来,想要将人查出来,然后一网打尽!”蓝笙歌决绝的说,西西恍惚有一种当年在非洲时她的模样,潇洒,飒爽,且凶狠。
车子在马路上飞速行驶着,蓝笙歌见到崇恩时他刚好醒过来。
“不是家里有事吗?怎么又回来了?”崇恩的声音还是很虚,很轻很轻的问。
“家里没事了,难得看到门主大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怎么能错过!”
还记得调侃他,看来是真的没事了,崇恩叹了一口气,眸光温柔的看着她,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
“你知道是谁下的手吗?”蓝笙歌问。
“我不确定,但是在我中枪的前一天,我看到了玄冥。”
玄冥是黑镜的人,他能认识这个人也是因为几年前蓝笙歌和黑镜的那个人对上,而玄冥就是过来带走他的人,仅仅一面,他至今难忘。
“她那么多年不出来,最近怎么忽然出现?”蓝笙歌皱着眉。
中枪的前一天遇见她,但是不一定就是她动的手。
当年他们和黑镜的人遇上的时候,他们是不知道蓝笙歌的身份的,她穿着男装,已经易容了。
黑镜这个组织一直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摸不着踪迹,他们也不谈生意,什么也不做,但是就是不明白这些年他们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说到底,尽管当年不敌他们,但是蓝笙歌还是想要再见一次,越是神秘,就越想知道!
“这件事我来办吧,你安心养伤。”蓝笙歌说。
崇恩看着眼前的姑娘,茫然的感觉到她有些不一样了,曾经年轻气盛的戾气,此时已经消磨了许多,哪怕想起过去的死敌,也只是眸光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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