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月殿一共两层,李斓曦和林庭芳住在二楼,梅若彤独自住在一楼。
饭后,李斓曦和林庭芳又出去玩了,梅若彤正歪在床上想心事,梁文君却找了过来。
青竹忙走到桌边要去泡茶,梁文君拦住她说:
“你别忙了,我是来找了梅姑娘出去走走的。”
梅若彤跟着梁文君出了含月殿,青竹和流云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看到梁文君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梅若彤便微笑着问她有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梁文君用帕子掩了掩嘴,终究还是没忍住,附在梅若彤耳边悄声说:
“姑姑答应我了,等过段时间会再去求陛下,她想见见王爷。”
梅若彤自然知道梁文君说的王爷是谁,也知道梁皇后为什么事情要见李彦白。
梅若彤扭脸看着含羞的梁文君,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叹息。
就是这样一个几乎毫无希望的消息,就能让梁文君如此欢喜,竟然到了必须要来跟她分享的地步,可见梁文君心里对李彦白的执着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两个人正好走到了临章殿前面,梅若彤看梁文君怔怔地看着前面的桂花树出神,就默默地站在她身边等着。
大约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就像她和韩煜一样,想要自由而不可得。梁文君也一样,对李彦白痴心一片,却只能这样毫无希望的等着。
李彦白也许比她们都好一些吧,梅若彤暂时想不出李彦白会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洛邑城的庄亲王府,李彦白在书房里忙到深夜,等回事的几个人都离开了,李彦白却站在窗前发呆。
秋影小心翼翼地提醒李彦白该休息了,李彦白这才回头看着他和夏风说:
“你们去备马,我要去西洛山一趟。”
秋影和夏风都吓了一大跳,这都快丑时了,再快的马跑到西洛山也该天亮了。
而且,王爷不是昨天晚上才见过梅姑娘吗?
秋影硬着头皮劝李彦白:
“王爷,这会儿出发的话,到行宫的时候天都亮了,得等上一整天才能进去见梅姑娘。”
夏风也忙跟着说:
“王爷,你答应过明天见南边回来的那几个管事,他们都已经在偏院那里等着了。”
李彦白不说话,只抿唇看着秋影和夏风。
秋影和夏风被看的不自觉地慌了起来,秋影喃喃地说:
“王爷,那,那要不属下这就去备马?”
李彦白依然不说话,只缓缓地转身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秋影和夏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等内侍们伺候着李彦白洗浴歇息后,眼看着卧房的灯熄了,秋影和夏风才一起走到了院子里。
“主子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后都会这个样子?”
“我怎么知道,我昨天又没看到主子和梅姑娘牵手。”
夏风依然为昨天的事情感到不满,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秋影说。
秋影早上向夏风炫耀这件事的时候,把夏风气得半死,他实在想亲眼看一看青竹吃瘪的样子。
谁让那个丫头总是欺负他,向来都不给他一个好脸色。
梁皇后连临章殿都极少出,李斓曦每天除了早晚去请安,其余时间都跟梅若彤和林庭芳待在一块儿。
也就几天的时间,李斓曦便带着梅若彤和林庭芳把行宫附近都转了个便,然后她就开始对着林庭芳和梅若彤抱怨住在这里太无聊了。
而且不管到哪里都有乌泱泱的一群侍卫和宫人跟着,这让李斓曦很是不耐烦。
这天晚饭后坐着喝茶,青竹就有意无意地说起了兰若寺,还说挺想念兰若寺的斋饭。
李斓曦果然马上就来了兴致,仔细地问了青竹之后就对梅若彤说:
“也就一个时辰的山路,我去找母后说说,咱们也去兰若寺玩去。”
李斓曦说完就跑去临章殿了,梅若彤和青竹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倒是林庭芳有些好奇地问梅若彤:
“表姐,你说皇后娘娘会答应让公主去吗?”
梅若彤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拿着茶杯的手却悄悄地攥紧了。
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李斓曦就又飞快地跑了回来,她的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一进门就飞快地说:
“母后答应让我们后天去,不过要早去早回,不能在那里过夜。”
梅若彤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去就好,到时候再找机会留下也不是没可能。
今天是十三,后天晚上正好最有可能是月圆之夜。
晚上睡下后,梅若彤对青竹说:
“到了兰若寺后,我会想办法在那里住下来,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悄悄离开。”
青竹应了下来,没有再追问梅若彤为什么非要从兰若寺离开。
她已经问过梅若彤几次了,梅若彤不仅不说原因,最后一次还很不高兴地说了她几句,后来青竹就再也不敢问了。
想到梅若彤说只要她不见了,就让自己和廖勇赶紧离开兰若寺,跑到洛水码头去找她就行,青竹心里就一阵阵的发慌。
然而,更令青竹慌张的事情发生了,她还没睡着,却发现一个黑影悄悄进了屋子。
青竹猛地一个跃起,手里的剑就直直地朝着黑衣人刺了过去。
梅若彤面朝里躺着,她听到动静后忙转身坐了起来,就发现黑衣人已经制服了青竹,李彦白正微笑着从门口走了进来。
梅若彤气得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才稳住心神,青竹一把推开夏风架在她脖子上的剑,然后狠狠地踩了夏风一脚。
夏风疼得跳了起来,他不敢出声,却拼命拽着青竹往外走。
李彦白站在门口,还对走过他身边的青竹温和地笑了笑,完全无视青竹眼里的愤怒。
山上夜里凉,梅若彤盖着锦被,只身上穿着的里衣比较单薄。
李彦白拿了旁边衣架上的一条披帛给梅若彤搭在肩上,然后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说:
“已经四天没见你了,我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梅若彤心里顿了一下,但她马上就避开了李彦白热烈的眼神,她不接李彦白的话,反而换了话题问:
“这里守卫森严,王爷是怎么进来的?”
李彦白轻笑了一下说:
“我小时候每年都跟着皇祖母来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很熟,没人拦得住我。”
梅若彤抿了抿嘴唇,垂眸看着锦被上绣着的荷花默不作声。
只屋角留了一盏小角灯,李彦白含笑看着灯影里乌发披肩、不着钗环的梅若彤,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我知道不该晚上过来找你,可我实在很想你,已经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我只坐一会儿就走,你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梅若彤顿时涨红了脸,忍不住在心里疯狂鄙视李彦白,这么露骨的话,就是拿到几千年后去说也能叫人脸红,李彦白却是随口就来,可见其脸皮之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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