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琪并不是个如何讲究的人。
但即便如此,他对于一些待人处事的道理,多少还是有些记性的。正如当下的情况一般……他几乎是在这青竹的脸上看到了清晰无比的不耐模样。
口头上的敷衍,终究是盖不住内心之中的轻慢。
而这般的应对方式,更是让伍琪心中嗤笑一片。
是了,若是真的这般瞧不起人,那何必还要如此惺惺作态?这般的敷衍,不仅是落了下乘,同样也是让人觉得可笑。
而如今既然是不顾及了脸面,伍琪自然也无丝毫的收敛。
当是直言快语!
“还有你方才的惩罚,这未免也太过于严厉了!我只是想着教训一番,让这小子长点记性而已。你居然就剥夺了他上山的资格?”
要说伍琪虽然不知晓这青阳山的晋级规则,但只是看着众人的表情,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三娃应当是被剥夺了相当重要的权力。
“还有王兄弟,他不过是带我上山罢了。一个外门弟子都能知晓的捷径,难道你们这些内门弟子还能不知道?”
平日里头若不是做多了这种‘亏事’,又怎么会让别人有样学样?
“你既然是上梁不正,又为何要去怪责下梁歪斜?既然要罚王兄弟,那你们青阳山以往走了捷径的人,又该如何判决?”
言尽于此,那青竹已是面有些许的怒容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强按着怒气,继而冷声回道。
“这自然是我青阳山的家事,又与你个外人何干?!”
“家事?那又如何,你这言行举止里头尽是轻慢的模样,可是当我眼瞎不成?我伍琪今日上山来,本就不是来拜访你这什么大宗大派。”
他冷哼一声,继而说道。
“而是来见老友的!”
双方在这会儿明显是已经谈不拢了,眼看着青竹眉目半眯,从表情之中四溢而出的杀意已是盈满了周身边缘的空气。
这便是想要动手了吗?
伍琪只是撇嘴一笑,当是个不畏不怕。
“那就来!”
气氛一触即发,却是还没等到双方再度交手,一个熟悉的气息从旁传来,让伍琪在这会儿眉头微挑,不由得半转过了脑袋。
是一个熟人过来了。
与此同时,那面前的青竹亦是收敛了架势。她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拘谨,似是对那由远及近的人影感到些许的……
害怕。
“何人在此闹事?”
那是个清冷的男声,在这会儿飘到了伍琪的耳中,很快便是让他回忆起了一个背影。
居然是他?
但见个人影快步踏来,他身披墨绿色的长袍,眉头紧锁,此番正是不住地打量着周遭的情况,显然是在观察现状为何。
适时,他的目光转到了伍琪的身上,脸上的表情便是微微一滞。而在些许的意外之后,他很快便收敛了表情,继而对着伍琪遥遥拱了一手。
“居然是你……”
此人正是青阳山大弟子,杨玉!
眼看着这人过来,一众村人都是脸色纷纷,继而低沉下了脑袋,将声音连成一片。
“大师兄,是大师兄!他怎么也下山来了?!”
青阳山当代掌门大弟子,以未来的掌门进行培养,并且很有可能继承衣钵的唯一人物。
在平日里头,他们甚至只有听闻过名号,却从未见到过真人的大弟子。
如今居然就在自己的面前?!
有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今日当真是奇怪了。而有些人却是反应快些,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理,继而对着伍琪凝望而去。
根本不难看出……
这些内门弟子,都是为了场间的外人而出现的!
他究竟是个什么来历?有多大的本事?还能招惹到青阳山大弟子出面?
没人想个明白。
伍琪在这会儿同样是瞧见到了杨玉,他眼看着对方这般客气,如今也是多少收敛了一些火气。
便是顺势收拢架势,继而回了一礼。
“便是我了,借贵派前些时候的吉言,今日特地上山来,只为看看我的老友过的如何。”
旁人听得一头雾水,甚至就连青竹都是斜着望了伍琪一眼。
这家伙居然真的跟大师兄是旧识?
而作为当事人的杨玉则是懵了小会儿,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伍琪意指为何——当初把朱六带回山上的时候,那小妮子可是邀请过他上山一叙的。
念及至此,再看着这满地的狼藉,早已知晓青阳山弟子秉性的他,如今又怎会想不明白事情究竟如何?
他皱着眉头,在这会儿只得轻叹口气,他双手握拳,半鞠了躬,便背转过身,对着伍琪遥遥说道。
“既是旧约,自有遵守的道理。道友若是方面,就随我而来吧。”
“另外青竹,你去把后事都处理好……至于处罚一事,都暂时不做考虑,留到以后再去细究。”
眼见如此,伍琪尚且还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青竹却是已经瞪大了眼睛。
大师兄是个怎样的脾气?
她作为内门弟子,最是清楚!
这可是个不苟言笑,不仅严于律己,甚至还会代行掌门,从而教导其他弟子的大师兄!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在一众内门弟子的心中都是块冷冰冰的铁板,自然最是恐怖。
如今不论是实权还是威望,杨玉甚至都已经站在了一些长老的肩头之上。他是当之无愧的掌门候选,心性如何高傲,自是不用多说。
而这般的人物……
却是对着这外人鞠了一躬?
青竹想不明白,可这会儿还没等她开口,伍琪便是迈开了双腿,大步流星地朝着杨玉走去。
而在同时,伍琪也还不忘记转过头来,朝着一旁喊道。
“王兄,后头的路就不用你带了。谢过你的命签了,等我下山,咱们再好好一叙!”
王先放当真是凭空长了不少的面子,他迎着一众村人的围观目光,不由得涨红了脸,继而遥遥喊道。
“好说好说,伍兄弟,我等你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山而去,双方都不是个墨迹的脾气,不过小会儿便消失不见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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