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遗憾呐,本来还想着让你们一起见证的,但到最后,还是只有你一人能欣赏到这精彩的结局。”一道透明人影浮现,那是本应该寄居在雪帝精神识海中的冰神。
他风度翩翩地跳着舞,围绕着怀里还抱着空气的雪帝,踩在积雪上,轻盈地围绕着雪帝旋转,那张雪帝记忆深刻的脸上,笑容越发亲切动人。
冰神在雪帝的面前躬身行礼,就像演员对着唯一的观众谢幕。
“不过你应该很荣幸才对,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见证万年来第一个神诞生的人。”冰神身体越发凝实,那是万载玄冰髓重塑肉身之效。
世间上怎么会有这种舞者?在别人的鲜血上欣喜若狂?
“都是因为你。”雪帝低声嘶吼,“你主动把身体让给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当然怕,你现在已经重新掌控了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又有圣骸的主动献祭,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神,我现在这般状态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冰神慢悠悠地说道,仿佛他才是占尽优势的那一方。
“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我原本是想将你们两人一齐杀了,然后再慢慢融合神血与圣骸,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神血圣骸皆于你身融合,没有比你身躯更完美的容器,伟大的进化道路你已经帮我贯通,我便是这个行路之人!”冰神手舞足蹈,甚至开心地抓耳挠腮,仿佛是一个小丑。
“我杀了你!”雪帝愤怒地起身,狂风席卷了整个洞窟,一呼一吸之间好像使整个世界为之舒张。
成神之路已然贯通,这是新的冰神降临于世!
“多么完美的力量!”冰神赞叹道,仿佛已经陶醉在眼前之人所散发出的威势之中,丝毫不在意眼前之人有多么想杀了他。
“别急,你会乖乖把神位交出来的。”冰神舒开臂膀,无数条细白发丝从他身体里涌出,白丝飞速延伸,似是覆盖了整个极北冰原!
“你要干什么?!”雪帝在惊惧中收手,她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
“你不会以为这段时间里我什么都没有做吧?”冰神冷笑道,“极北所有魂兽的今天皆拜我所赐,我要把我失去的,都拿回来!”
“每一位魂兽我都在其体内留下了一道印记,它们无一例外,全都会是我成神的祭品,万载玄冰髓可助我重塑肉身,而它们,将会被我吸收,重新成为我的血肉和养分。”冰神狞笑道,“几十万年前,我陨落之时,便是这般赐予,今天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你大可对我出手,只是这样,极北所有魂兽将都会给我陪葬,再无复活可能。”
“因为你,即使成神,也无法复活哪怕一个人,这是你们魂兽永远无法突破的禁制,神界不会让你们坏了规矩。”
“但是,如果你想清楚了,让我成神,神界同样也会有规矩,他们不会让极北落得个全灭的下场,那些执法者会让一部分魂兽复活,你极北一族还能留有遗脉。”
“本来这并不在我的计划内,我原本是想放你出来与她相见便重新掌控身体将她杀死,谁知晓她会直接对你献祭。我没有阻止,因为这比我杀死她再融合圣骸还要完美,这样所诞生的神将更为强大,所以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我准备的重塑肉身计划也派上了用场。”
“考虑清楚了吗。”冰神缓缓说道,白色丝线已经被各个魂兽传回来的血液染红,雪帝绝望地看着这一幕,脑海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冰儿死了,大家也都要死去,而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好傻,我总以为我能保护好冰儿,保护好所有人,到最后,我所谓的保护,只是一个笑话。
雪帝绝望的几乎要窒息,她双眼溢出点点血泪,闭上了眼睛。
冰神自始至终都十分警觉地盯着眼前之人,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对方放松警惕的机会,抓住时机给她致命一击就好了。
而现在,他捕捉到了这个机会,白色丝线瞬间迸发,刺穿了雪帝的身体。
残垣断壁横亘在比比东面前,点点冰晶在雪中发出温暖的黄色光晕,前方依稀是有着几分光亮的宫殿,虽已被积雪埋没,但依稀能辨认出它是一个建筑物,是核心圈那座宫殿的一部分。
冰墙下,大雨般的雪花背后,立着一道人影。
比比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跑回了核心圈的宫殿!这面冰墙就是她与冰神见面的地方,冰神令她印象深刻,顺带地,她也记住了这个地方。
铃站在那道墙边,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她显然是在等着比比东,等了很久很久。
今夜的铃出奇的安静,比比东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今夜这样的表情。
漠然而惋惜,像是要去参加一位远房亲戚的葬礼。
比比东记得这身打扮,在她们初次见面时,对方也是这身装束。
很罕见的,她们的相遇没有以比比东的大惊小怪或者铃姐姐长姐姐短的问候开始,两个人隔得远远的对视,雪花打在铃的伞上噼啪作响。
“姐姐你来晚了,最后的演出已经开始了。”铃淡淡地说。
比比东的意识忽然间错乱了,她隐约觉得铃说得对,她来这里就是要去看一场演出,她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没错,也穿着黑色的西装和礼服衬衫,打着白色的领结,这是要去看一场盛大演出的装束。
可去看演出的话她为什么要跑得那么惊惶?她想不起自己为何而来了,只记得在一分钟之前自己还发疯似的跑着。
铃打着伞,经过比比东身边,比比东很自然地靠过去,她们肩并着肩,似是一对好闺蜜,约伴一起去看电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比比东一直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仿佛是有人在背后盯着她,如芒在背。
比比东不止一次疑惑地向后看,却什么都没有,而铃不以为意,撑着伞默默地向前走着。
不知不觉她们走到了一个地方,冰天雪地中坐落着一个建筑,看起来这是一个剧院,她们真的是来看一场演出。
极北为什么还会有一个剧院?比比东有些迷惑,但铃没有说话,收起伞走了进去,比比东也跟着进去,她们并肩走过长长的走廊,走廊里空无一人。
铃层层下楼梯,看起来这座剧院有很多层,但不知为何,都建在了地下。
而比比东也没有觉得多么奇怪,铃看起来很认识路的样子,她跟着铃走就行了。
应该是到了最底层了,剧场门打开,是三层观众席的中型剧场,座椅都是纯正的红色,透着皇家般的雍容和典雅。舞台上也是灯火通明的,布景是一口白色的井,井底却是血红色的,井壁上爬行着各种妖魔鬼怪,似乎是象征着地狱。
但观众席上空无一人,铃应该是包场了,后台倒是传出乐器试音的声音,似乎是演员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剧场外响起铜铃的声音,这个比比东倒是懂的,她去过歌剧院,在那里,演出开始之前服务生也会敲着铜铃催促大家赶快就坐,演出随时都会开始。
“演出还没开始嘛。”比比东松了口气。
铃没有说话,引着她在观众席正中央的座位坐下,四面八方望出去都是红色的椅背,她们仿佛坐在红色大海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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