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走廊一侧没有人的地方,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邵靖川的声音,显得低沉:“海城那边传消息,说白绯月吃了安眠药。”
薛慕春给白绯月出主意的时候,倒是没想过邵靖川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她这会儿如果表现的冷静,就等于告诉邵靖川,这事情她不但知道,而且还参与进去了。
如果她演戏,表现得不知情,既保护了自己,对于白绯月那边的效果也会更好。
薛慕春很快的做了衡量,在怔愣过后就急切问:“情况怎么样了?”
“我昨晚去过海城,当时,她只是情绪失控。我陪了她一晚,早晨离开的。她怎么会……”
邵靖川靠着墙,听薛慕春说了会儿话,面色显得失落。原来她已经知道白绯月出事,而且还去过了。
如果是以前,她会马上就告诉他,而不是现在这样,由他来告知她另一个结果。
邵靖川苦笑了下,忽然嘴里想含着点儿什么。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带烟,只能垂下手作罢。
又苦笑一声,觉得自己卑鄙了。明明很想听到她的声音,见到她的人,又保留了自己的骄傲,竟然把这种坏消息作为契机联系了她。
他深叹了一声,说道:“徐墨已经过去看她了。你要去吗?”
薛慕春抿了下嘴唇,让自己的脸色显得沉重,尽管没有人看到。她道:“我这边刚出了点事情,不能再去了。”
邵靖川紧着问:“怎么了?诊所不顺利?”
以前,薛慕春是经常与邵靖川分享工作上的事情的,哪怕陷入医疗案里,也会一起找找线索,她几乎下意识的就要说她的困扰,话到了嘴边就克制住了。
“嗯。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可以控制住。”
话音落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几秒,薛慕春道:“白绯月那边,我会给她打电话的。”
“嗯。”邵靖川也没什么可说的,但不想就这么结束了通话,他使劲儿想,最后憋出来一句话,“白绯月会没事的,你不用太担心。”
“嗯,会没事的。”薛慕春应付似的回了一句,前面传来推车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薛慕春抬头看了眼,“我这边要工作了,就这样吧。”
轻轻的一句话,切断了电话。
薛慕春握着手机,怅然若失。
护士经过她时,跟她打了个招呼,看她脸色不太好看,问了一声:“薛医生,不舒服吗?”
薛慕春挤出笑,摇了摇头:“有点低血糖。”她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晃了下,护士就推着车走了。
薛慕春垂下笑容,低眸将巧克力拆了包装含入口中,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同时琢磨着,昨晚她去海城的时候,谢胥也是在场的。
她站在谢胥的立场想这个问题:如果你的好朋友出了事情,你去陪了一晚上,按理说,朋友的情绪是安抚下来的,可好朋友却在第二天就服了安眠药?
这点,要怎么做出解释?
薛慕春拧着眉毛,手指无意识的敲打在桌面上。
……
海城。
白绯月经过洗胃,已经救过来了。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极度难看。
但也因为这一折腾,白溪山到底心疼了,没有追究到底。
一边是小产了的情人,一边是说要偿命的女儿,白溪山的情绪非常糟糕,坐在白绯月的病房里一声不吭。而冷珊也是强势,不断数落道:“这就是你要给她的交代?把女儿逼得差点命都没了,你高兴了?”
“白溪山,你还是个爸爸吗?她可是你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狠的心!”
“绯月才二十五岁,还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人生都还没有完全开始,就因为你,上一次折了她的婚姻,这一次连她的命都要拿去。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要生她下来,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徐墨站在病房门口,眉心深深的皱了起来。
白绯月跟谢胥退婚,不是因为谢胥心里有别的女人吗?怎么听起来,跟白溪山也有点儿关系?
不过,徐墨毕竟是白绯月的现任男友,他担心二位再争吵下去,会让白绯月听到更多,勾起她对谢胥那点儿陈年往事,就推门进去了。
“伯母,绯月需要休养。”他看了眼还在沉睡的白绯月,跟两位点头打了个招呼。
冷珊推了推眼镜,整理了下情绪,问道:“你来海城,那边的工作怎么办?”
徐墨道:“我已经提交申请调过来,正在交接中了,活儿不多,请几天假没事。”
冷珊看了眼白溪山:“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想绯月醒过来看到你这个爸爸,也只有痛心失望。”
白溪山冷冷看了眼冷珊,这才走了出去。
病房里一空,徐墨在床边坐下,捉起白绯月的手,脸上全是心疼。
原来,她在电话里对他说的,她狠狠压制了阮洁,都是假话。
“傻子,在我面前还要逞能什么。我又不会笑话你。”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头,后悔让她一个人在海城孤军奋战。
门外,谢胥往里面瞧,看徐墨握着白绯月深情又心疼的模样,手指攥得很紧。
他扯了扯唇角,一脸冷酷的走了。
可笑的是,生死之战的两个女人,却在同一家医院治疗。
电梯往下一层,就是阮洁所在的病房。谢胥进去时,阮洁正在喝燕窝汤,她看了眼男人,皱了下眉:“你别这么旁若无人的进来,行不行?”
“白溪山本来就怀疑我们有什么,被他撞见了,看你怎么圆场。”
谢胥可是差点成为白溪山女婿的男人,谢姑姑又跟白溪山有着致命关系,只不过,现在的一切都是谢胥单方面的狙击。白溪山春风得意久了,早就忘记多年前的那个女人,也忘记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了。
当初,谢胥与白绯月交往,都没能想到那位看起来慈祥有父爱的男人,会是与他姑姑有关的那个人。
所以,谢胥归来之后,就极少出现在白溪山的面前。阮洁也只是简单说明了一下,说谢胥是看在卢佳怡的面子上,才帮忙照顾她的。
要说,老男人上头之后怎么就容易昏头呢?
曾经差点成为女婿,到了情人这边,就不管不顾,只要不出现在他面前,不膈应他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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