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希望徐墨不要来海城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起码在他的心里,她还是那个善良的女孩,而不是心里住着恶魔的坏女人。
白绯月沉默了会儿,低声问道:“你能不能在邵靖川面前说几句,让他再装瘸一阵子,等这边事情都解决了,再让他过来?”
薛慕春苦笑了下,摇头:“我跟邵靖川……分手了。”
白绯月眼眸微微瞠大,在她悲伤的时候,薛慕春居然也……
“怎么会?”她接着又问,“什么时候?”
薛慕春道:“就这两天,消息还是新鲜的。”
白绯月皱了皱眉:“为什么?”
她从徐墨那儿听了一点儿,说邵靖川很早就知道薛慕春的存在了,一直打她的主意。
两人恋爱还不到一百天吧?
“是因为,他隐瞒了他的家世背景,让你觉得被轻视了?”
薛慕春无法说出真实的理由,只咧唇苦笑了下:“嗯,应该算是门不当户不对吧。”
说法很笼统,但能说的,也仅此而已了。其实这么说也没什么错,邵靖川是禹城的名门望族,而薛家,只是依附在某种权势上的附庸品而已。即使她真的是薛家大小姐,身份也是低微的。
薛慕春垂下眼睫,这个忙,她帮不了。
白绯月刚从薛慕春分手的消息中走出来,一时顾不上自己,先为薛慕春抱打不平。她道:“平时也没看出来邵靖川是这种人啊,既然看不上你的家世,他还对你死缠烂打干什么?”
“是我先提的分手,我甩的他。我不想等感情很深的时候,再被他的家里人反对。那会很痛苦的。”薛慕春分手的充分理由都想好了,“再说了,邵君健也知道,我跟徐自行结过婚的。”
白绯月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叹了声气,道:“我们还真是难姐难妹。”
薛慕春深陷医疗案的时候,白家出事;白绯月再出事的时候,薛慕春新恋情告吹。
两人对视着苦笑,白绯月擦了擦眼角还没干透的眼泪,道:“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你也这么惨,我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薛慕春笑着推了她一把:“你还能再狼心狗肺一点儿。”
不过,白绯月这点就很好。白家夫妻让她成长在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里,哪怕是装出来的,可只要那时候的白绯月不知道,她就是幸福的,面对风雨的时候,也就还能有笑的时候。
薛慕春笑了笑,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你是准备在这睡一晚上,还是回家去?”
白绯月默了下:“就这吧。”
她缩起腿脚抱着身子,起码这里是温暖的。独自面对空无一人的公寓,她还真怕一个人的时候。
薛慕春点了点头,白绯月靠着墙,看她一眼,忽而喃喃问道:“薛慕春,你怎么就能看出来阮洁的心计?”
阮洁怀了男孩,就指望着孩子登堂入室,谁能想到她会以孩子作赌注,刺激她推她下楼?
卢佳期死的时候,白绯月就看出来,薛慕春的变化很大。以前的薛慕春,是隐忍沉默,木讷低调的,突然间就变了,变得冷静睿智,狠辣又有手段。
白绯月作为最亲密的朋友,旁观了那么长时间,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无论多么困难的时候,薛慕春总能化险为夷。
薛慕春一把火烧了卢佳期的灵堂作为她反抗的第一枪,这一手是极端的。白绯月想推阮洁下楼,在那一刻多少受到一点薛慕春的影响。
只是,她没有薛慕春的聪明,能够提前察觉阮洁比她更狠。
薛慕春抿了下嘴唇,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懒洋洋道:“我也是天籁的人。”
白绯月偏头看了她一眼,杨秀是天籁的老板,这么一看,薛慕春长期耳濡目染女人们的争斗,是有点儿宅斗宫斗的底子的。
只听薛慕春又道:“阮洁是卢佳怡培养过的,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跟她打交道,就不能把她单纯的看做是个以年轻美貌上位的小三。”
要不然,白溪山以前那么多女人,怎么就只有阮洁攻破,成功篡位?
白绯月点了点头:“是我,看高了阮洁的底线。”
在她看来,阮洁把孩子看得比天还重,那毕竟是她的骨肉,她却把孩子作为诱饵。
“慕春,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击败她?”她看向薛慕春,认真求教。
薛慕春能从徐自行与卢佳怡双重打压下挺过来,全身而退,还打出了自己的一片海阔天空,白绯月这会儿不是要面子,而是要保住冷珊的财产。
薛慕春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
办法,她有的是。
但若她出了主意,就等于参与进来了白家的争斗,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已经跟阮洁交过手,而阮洁的身边,还多了一个谢胥。就薛慕春所知道的,白家与谢胥是有恩怨的。
薛慕春好不容易挣脱泥沼,现在也有别的潜在危机,是插手还是自保,她犹豫了。
可再若往前想一想,阮洁是卢佳怡为了对付她,才送到白溪山身边的。白家的变故与她有关,若她不管,未免自私,不义。
薛慕春深吸了口气,手指摩挲着水杯,缓缓道:“办法是有,但对你而言,代价会很大。”
白绯月眼前一亮,咕噜一下转身正对着她:“什么办法?只要能帮到我妈,挽回我犯下的错,我可以承受。”
薛慕春盯着白绯月,一字一字清楚说道:“阮洁的儿子没了,现在你是白家唯一的血脉。”
白绯月怔住,知道了薛慕春的意思。她淡淡一笑,道:“这点而已,我可以的。”
薛慕春扯了扯嘴唇:“白绯月,其实,我不希望你变得复杂。这件事结束后,放手吧。那是上一代人的较量,你的幸福也很重要。”
徐墨,一只是以把白绯月养成又白又胖的月亮作为目标的,可眼前的白绯月,瘦了很多了。
白绯月惨然一笑,回过身接着倚着墙壁,空洞的眼对着前面的墙,心里想:我怎么好独自幸福,这样,就对不起守护我那么多年的妈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