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慎摊了摊手，扬眉：“嗯哼，就是这样。”
辰欧找的是徐氏这样有背景的大公司做背书，但他更看重薛慕春现有的名气。
要知道，是薛慕春以一己之力，将欧丽康从上市打到退市，现在在抑制剂这方面，薛慕春的话语权最重。
“你审核过辰欧的产品，在抑制剂方面，你比大部分公司都更为了解。如果你来做代理，可以节约很多时间，对你来说，你也可以有不错的收益。”
薛慕春挽着淡笑，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玻璃杯上的纹路，她还是不说话，好像那点儿好处，还不够她考虑的。
韩慎砸了砸嘴唇，身体微微朝她侧近一点儿，说道：“这样，我再给你加百分之五，百分之二十五的提成。代理权五年。”
薛慕春弯唇而笑，说道：“诱惑很大，但我也说了，抵押的是我的名誉。如果出了事情，对于亨利来说，再大的损失也能承受。但于我个人而言，我将一无所有。”
“所以，我要时间考虑。”
韩慎还以为她不会答应，有考虑就是有机会。他松了口气，拿起茶杯，喝之前看了她一眼，道：“拜托你说话别大喘气。不过，我希望你考虑过后，我们再见面之时，你说的会是好消息。”
薛慕春笑了笑：“好消息坏消息，都要考虑之后才能有答复。你的希望，不如对着佛祖去许愿。”
这顿午餐，吃得时间有点长，午饭过后，韩慎让薛慕春带着他在城里逛逛，毕竟很长时间没在国内了，之前即使回来，也是忙于公事，没时间没闲心。
现在的韩慎，大有海外游子归乡，大展抱负的意思。韩慎道：“薛慕春，你知道么，我出国那会儿，可惨得很呐。”
薛慕春看他一眼，无意深挖他过去遭遇了什么，但是能回来，就是新开始。
“那恭喜你功成名就。”她摆了个恭喜的手势，随即微微怔忡了会儿。韩慎是如此，那么她呢？
当然，她现在在江城、国内，还没有到混不下去的地步。
薛慕春抿了下嘴唇，潸然一笑，将腮边的头发勾到耳后，微微眯眼看着往下沉的太阳。
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
眼下，不就是机会？
薛慕春回到家之后，就仔细考虑起了这件事。
如果她能拿到诺普的代理权，钱这方面肯定没问题，至于靠山……亨利是外资，她并不是很想要。亨利不会帮她摆脱杨秀的控制，相反，以杨秀的贪婪，搭上关系，也只不过是给杨秀多了个挖掘资源的矿山。
她有韩慎这个高管朋友，偶尔借他的嘴帮帮忙就可以了。
至于负面可能有的风险，一来，就是她最重视的个人信誉问题。二来，是来自辰欧的敌视。
她已经把辰欧捅了个窟窿出来，她再跟亨利搭上关系，帮亨利打开国内市场，辰欧更恨死了她，不会让她好过的。这就等于，她再入火坑，帮亨利挑了一部分火力。
韩慎可真能算计，大多数代理人都清楚亨利与辰欧之间的矛盾，接了亨利的活儿，辰欧那边就得罪了。这么一想，亨利的代理人计划并不是块人人要抢的大饼。
至于薛慕春，她本就得罪了辰欧，所以她就成了最佳人选。难怪亨利还愿意做她的靠山。
这么一算，她有点儿吃亏。
薛慕春两边做比较，一时还真没那么容易下决定。
她不可能跟圣康合作一辈子，圣康的心外科做强之后，就会跟她分道扬镳的。她也要培养自己的团队，养那么一批人，就要用到钱。
她计划在十到二十年，有一家属于自己的私人医院，而不只是诊所。
钱，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解决很多烦恼。但钱也会带来新的烦恼。
薛慕春托着腮帮子，看白纸上黑红分明的两边字体，目光落在黑色字体上，都是潜在风险。
如果是邵靖川，他会鼓励她接下这好事儿吗？
想到邵靖川，薛慕春脸色微沉了下，皱了皱眉，拿起水杯喝了口就放下了。
她的事情，以前没跟人商量过什么，现在都分手了，更不用去多想什么。
薛慕春提了提精神，抓起笔在红色那一半纸上写要谈判下来的内容。
写完之后，她再确认一遍，忽然就想到了白绯月。
好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了，这阵子，她极少来找她聊天。薛慕春忽的就惴惴不安起来，手指在桌上压了压，抓起手机，给白绯月发了条信息：在吗？
消息发出去之后，很久没有回应。
薛慕春一手抓着手机刷微博，邵君健还算仁义，没有把她的事情宣扬出去。现在网上不见舆论沸腾，那起码这阵子是安全的了。
薛慕春沉了口气，自嘲一笑，幸亏自己快刀斩乱麻，结束了那段地下恋，邵君健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笑自己，找什么恋爱。如果她真是千金大小姐，大抵也是利益至上，不要真爱的。
电话忽然插入进来，铃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刺耳尖锐。薛慕春赶紧一划接听键：“白绯月，干嘛呢，这么晚才回我。”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抽泣的声音，薛慕春身子一绷，紧问道：“绯月，怎么了？”
白绯月哭着道：“薛慕春，我害怕，全是血……”
“血，什么血？”薛慕春紧握着手机，白绯月没有晕血症，要不然她也不会当医生了。“谁的血？”
“阮洁的……慕春，你能不能来海城一趟？”
薛慕春低沉下来气息，瞳瞳的手术刚做完，这时候需要密切观察，可白绯月她又不能不管。
她斟酌了下，道：“我现在买票。”
江城通往海城的飞机票已经售空，薛慕春高价买了一张商务舱，当夜就飞去了海城。
几个小时后，飞机在海城落地，薛慕春乘坐出租车赶往白绯月的公寓，但她人不在。
薛慕春只得再打她的电话，凌晨时分，却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听声音还有点熟悉。
“她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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