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春微微蹙了下眉,倒是想起来徐自行是商学院的客座教授。
她点了下头,目光不自觉的看了眼他肩背的位置。
这一微弱视线被徐自行捕捉到,男人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唇角,抬手摸了摸肩背道:“我没开车,顺道载一程?”
那手垂下,搭在车门上。
叶璋将他的手挑开,道:“徐教授身价不菲,坐这种车就不合身份了。不然我帮您叫一辆车?”
杨悦两头看了看,扯叶璋的衣袖:“你捣什么乱,学分还要不要了。”
薛慕春不想引人围观,朝叶璋道:“我这车怎么了,你刚才不也坐了。”
她瞪了他一眼,坐回车内,徐自行不屑跟小孩子叽歪,身子一低,稳入车内。只是薛慕春这车前后左右都显小,他坐在里面空间特别局促。
叶璋在外头笑话:“徐教授,我就说您的身份不合适吧?”
男人蹙了蹙眉,面上保持着风淡云轻。
薛慕春看了他一眼,是他自己要坐的。
不过,叶璋也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他坐起来就没有徐自行的那别扭感。
薛慕春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最后想明白,是徐自行的气场与这种廉价车不搭。
她斜睨了他一眼:“你那司机呢?”
徐自行出行,怎么可能没有车。即便拿去保养,他还有其他车子可用。
徐自行:“临时有事,回公司替我办事去了。”
这点,薛慕春倒是无话可说了。
她抿了下嘴唇,想起来关于白绯月的事情,张了张嘴唇,又不知道怎么提,眉毛皱了下。
徐自行看她欲言又止,道:“有话就说,你不是很能说?”
薛慕春道:“上次忘记问你,你跟那谢胥,是闹翻了,还是普通的兄弟吵架?”
薛慕春记得,他们那个兄弟团,卢佳怡叫他们二哥三个四哥什么的,人挺多的。但她从来没进去过那个圈子,连有哪些人物都不大清楚。
徐自行垂着眼睫,黑压压的睫毛压住他眼底的情绪。他淡声道:“想了解我了?”
薛慕春哂笑了下:“最该了解的时候都没能了解,这时候谈什么‘想’?”
徐自行就觉得,自己不该说那一句。薛慕春对他是全方位的死守,滴水不漏,一个字都能挑动她的神经防备他。
男人淡声说道:“商圈的利益再分配。”
这是最简单的回答。
薛慕春抿了下嘴唇,说道:“之前,你顾及与谢胥的兄弟关系,没说他为什么跟白绯月闹翻。现在能说了吗?”
徐自行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盒烟,但刚敲出来一根,闻着车里清淡的水果味,就将烟盒收了回去。他看着中控台上放着的半个拳头大小的小玩偶,突然道:“邵靖川,是第一个坐你车的?”
薛慕春毛着眼睛瞅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徐自行便也道:“谢胥的事情,又关你什么事?”
薛慕春气着了,简直没说头。
她绷着脸,把人送到徐氏大楼那:“下车。”
徐自行坐着没动,道:“谢胥的姑姑,一直在国外疗养院,病得很厉害,很多年了。”
没头没脑的一段话,让薛慕春摸不着头脑,但如果是跟白溪山有关……
徐自行看向薛慕春:“你最好不要插手进去,白绯月知道了,不会感激你的。”
薛慕春怔愣了下,看着徐自行下了车。
……
回去的路上,薛慕春都在想徐自行的那一段话,正好白绯月的电话打了进来。
“……姐妹,我才来两天,就那么那么的想你。”白绯月的声调很夸张,可见到了新地方,她很不舒服。
薛慕春感觉得到,白绯月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轻松愉快。
但谁都清楚,她去海城不是普通的工作调动。
在白家,冷珊的时代过去了,现在是阮洁随时上位,成为白家的女主人。白绯月是在孤军奋战。
薛慕春想着白绯月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有可能被阮洁欺负,就心疼她。那么关于谢胥……算了,他们都已经分手,如果白绯月深挖,更多的可能是加重她的痛苦……
薛慕春笑了笑:“徐墨也没精神,说太想你了。”
白绯月:“那是,他不想我,还能想着谁呢……我听说你复出的第一台手术定下来了?”
“嗯,周五上午。”薛慕春到了鑫茂小区,下车关锁,握着手机朝楼上走。
白绯月提醒道:“你可稳着点儿,这个时候盯着你的人多着呢。其实我是不大赞成你在仁安做这个手术的。”
薛慕春想做私人诊所,复出之战如果不成功,她的事业就彻底完蛋。
白绯月意有所指,薛慕春也明白,她上一回跌倒,就是在仁安。
薛慕春踩着台阶拾级而上,到了转弯处时,目光不经意的往下一看,有个身影缩了进去,实现范围狭窄,她看不到了。
薛慕春站在原地没动,接着道:“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再说了,现在只有仁安的手术室能借调给我。”
就这,还是陆靳先入住仁安医院,再坚持她动刀,她复出的第一台手术才能实现的。
她的目光继续往下看,看到楼下邻居走了上来,看到她便打了声招呼,薛慕春心里松了口气,对那女人点点头回应,这才继续往上走。
白绯月电话里说了什么她都没留意听,最后说了自己会小心,这才结束了通话。
薛慕春进门,后背贴在门板上,心脏还在咚咚跳着。
她按了按胸口,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喝,心道,卢佳怡还真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她可能真有点疑神疑鬼。
但到了周五,薛慕春做手术前工作,发生了个小意外时,她就不认为自己疑神疑鬼了。
她差点被助理医师的针扎到,好在她的手缩得快。
那医师吓白了脸,一个劲儿道歉:“对不起,薛医生。”
薛慕春镇定的盯着她,说道:“上阵最忌手忙脚乱,你的心不静,这台手术不适合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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