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绷到了极点。
薛慕春坐着,就觉得自己成了多余的那个。
她看了眼那两人。她看得出来,余央是故意把话说到极致,挑起邵靖川的怒火,吵这一场架,她是将她排除在外的意思。而且,余央想借着吵这一架,告诉她,他们的曾经。
她已经达到目的了,却也自损八百。
薛慕春扯唇笑了笑,感觉余央就要下不来台了。
薛慕春吐了口气,说道:“邵靖川,余小姐大晚上的做这碗面不容易,她也不收你费用,你干嘛这么说人家。而且,你刚才跟我吵架,现在又跟别人吵架,你是斗鸡吗?”
邵靖川横了她一眼:“你说谁斗鸡呢,没你的事儿还掺和进来。”
薛慕春凉凉的看他:“那我走?”她作势起身,被他抢先一步抓住手臂,“不许走,还没说完呢。”
薛慕春三言两语将形势扭转过来,余央就成了晾在一边的人。她紧捏着手指,更看不惯薛慕春那娇俏说话的模样。
她就是那样,明明对人无情,却总是一副狐狸精样,不要也勾着男人的心不放。
“薛慕春。”余央开口叫了她一声,薛慕春扭头看她,听她道,“找个时间,我会跟你谈谈。”
说着,她弯腰端起那碗凉了的面条就走了。
薛慕春扬了扬眉,谈话?
邵靖川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转过来:“你的注意力应该放到我这边。”
“你的前女友找我谈话,我不得想想,她想跟我谈什么?也许,是她要说说,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
邵靖川微眯眼看她:“你想知道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不过,你这是开始对我好奇了?”
好奇是个好现象,是要往前进的步子,总比她什么都不问,只当朋友那么相处的好。
余央走了,薛慕春这时候才感觉两人的距离有点近,也就半条手臂的距离,所以他能轻易捏住她的下巴,而她能直视进入他的瞳孔。
他的表情是少有的认真,这张痞子似的脸型就多了几分诱惑力。而诱惑力对薛慕春而言,就意味着心动。心动,就越过了安全距离……
薛慕春猛地回过神来,拨开他的手指轻咳了一声,道:“你讲的经过了你的艺术加工,真假难辨,我还不如听余央说。她是我老同学,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
邵靖川:“她跟我分手了,还能说我的好话?薛慕春,你这是从别人嘴里听我的坏话,暗示自己不要接受我。”
薛慕春真是服了他,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我们还是接着谈谈,从医院借调手术室的可行性吧。”
……
薛慕春如今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是不畏强权,坚持公平公正,为病患坚持寻求真相,保险公司找她合作,就是要给客户一个公正负责的正面形象,约她的公司挺多的,薛慕春也在做筛查,最后定下来三家大公司。
但无一例外的,前半部分,保险公司与她谈健康核保这一块内容时,双方都能接受,但薛慕春说的,她不入职某家医院,而是走自己的私人诊所,手术方面与医院借调手术室,这一块内容谈话就充满了不确定性。
“……薛小姐,我的建议是,你还是入职在某一家大型医院,三甲医院或者高档私人医院都可以。但如果是你自己的诊所,我担心客户会不认可。”
“而且,你借调医院手术室这一块,我想,没有哪家医院会同意吧。”
薛慕春对着保险公司提出的质疑,一时也无法保证说,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首先她的私人诊所还没有开张,其次,她与医院的合作也还没开始谈。
这就是成名的苦恼啊,没有足够的准备来承接自己的野心,就是步子迈得很大,很快,却是光脚走路,脚底膈得慌。
薛慕春把烦恼与白绯月一说,白绯月咧咧嘴,说道:“我都不知道,你野心竟然这么大,自己开诊所?”
“当初你坚持要查真相,我还以为你就是为了那一张执业资格证,要重返医院。早知道是自己干事业,你何必吃那个苦头,换个地儿熬过风声,重新开始不就好了?”
薛慕春吸了口奶茶,门牙怼了几下软糯的珍珠,咽下,说道:“大小姐,你看多了吧?”
“你以为换个地方重新开始那么简单?第一,人生地不熟,认路、熟悉环境都得花好几天。没有人脉关系,我去不认识的地方去做什么?”
“第二,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去别人的地方,抢别人的资源,你以为就比现在简单?”
不是人人都有女主的幸运,遇到个大佬就凤凰涅槃,荣耀归来了。
“第三,即使我去了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再闯出一片天地,那需要多少年的时间成本?而现在,我为自己正名,用了四个月的时间。”
“最后,我缠上的是人命债,即使我离开了江城,重新开始再荣耀归来,过去的一切还是被会翻出来,被人质疑,一切就都没有结束,不过是暂停再重启。说到底,什么都没有过去。”
白绯月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她望着薛慕春,问出一个很深刻的问题:“都是学医的,都是大小姐,你怎么会想得那么多?”
起码如果当时是她的话,她肯定是一走了之的。不干医生,她就去做直播带货啊,拍短视频啊,再不济,开一家店铺营生总没有问题的。
可是白绯月忘了,她生来就在金字塔顶端,就这么放弃一切,也许能守得一时清贫寂寞,可以受多久?
而薛慕春的成长环境里,她只是空有薛家大小姐的光环,学的却是心机,怎么从别人手里抢东西抢资源,也从来没有给她逃避的空间。
她是无处可逃,只能进击面对。
薛慕春笑了笑,垂下眼眸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眼底的自嘲,她道:“大小姐也有不一样的。我是没有爸爸的大小姐,长姐要做出榜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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