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猛说,“这谁知道?我也只是服从命令罢了。你小子也别管那么多事,让你干吗就干吗!哪儿来那么多屁话?”
二虎道:“我的意思是说,宋军门走了,我们弟兄们是不是可以放松一下了?”
“什么意思?你小子又上了酒瘾了不是?”
二虎道:“头明鉴,我们这一路上好不辛苦。好不容易挨到京都最后一站了,还又要夜里值班。值班也没事儿,几个弟兄轮流值就完了,怎么还要全部上岗?都在这里熬着?”
旁边也有人应声:“对啊。大王脚下有什么事儿?我看宋将军也是太过于小心。头,我这里还有上好的二锅头,专门孝敬您的,怎么样,来点?”
聂猛也禁不住他们三言两语,他也被肚子里的酒虫拱得心痒,最后只得说:“喝点就喝点,不过,大家还是要值班站岗。分为三班,轮流值夜,值完的,可以喝一点。另外流动哨岗不能喝酒。”
更定时分,一片乌云过来,遮了残月,又一阵冷风,吹落几滴冷雨。好似一片大的枯叶一般,一个黑影,从树梢上飘落下来,直落到驿站西里屋的屋顶上,那人四下看看,伏下身子,避开流动哨兵,尔后,轻轻揭开屋顶上瓦片。
这里正是原来年凤朝与桥西儿所住的房间。黑影轻轻把屋瓦揭开一条缝隙,从身后取出一个吹管,又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一包药粉,塞到吹管里,缓缓往里面吹过去。
这是一种毒性迷药,按他使用的这个剂量,屋内的人很快就会昏迷,得不到救治的病,三个时辰之内会一睡不醒,永远死去。
黑影把药粉吹完,往里面看一下,红罗帐里,一个女人身影轻轻翻一下身子,又沉沉睡去,他满意的暗中点头,“好,这个才女难逃活命,就算天亮时发现救过来,也成了傻子。”
做了这些,他不敢多做停留,又轻轻把瓦片盖好,往屋顶下看看,看流动哨兵,更慢慢向这里巡视过来,他疾身起来,顺着屋脊几个跃步,掠过去,嗖地一个倒挂,从东面后墙上下来,脚钩住屋檐,倒着悬挂阴影里,潜住身形。
此人乃是武英国第一刺客,人送外号飞天蝙蝠。由于前面刺杀任务连连失败,这次武英国丞相只得派他出手。
飞天蝙蝠脚倒挂住房檐,头朝下正好在一个小后窗那里,可以看到屋内的情景。陈二蛋放下手里的笔墨,捶打一下自己的后腰,正要上床睡觉。
飞天蝙蝠看过陈二蛋的画像,知道他就是才女计划的策划人,本来想等他睡觉后,再吹出药粉,但这个陈二蛋又有个睡前看会书的习惯,躺在床上迟迟不肯入睡。
如若这时候吹出药粉被他嗅出异样,自己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飞天蝙蝠有些急躁,他看那个流动哨兵又转了过来,有些担心,长时间下去,自己很可能会暴露。
突突,飞天蝙蝠突然打出两个硫磺弹。那两个弹丸,从后窗缝里打进去,落到地面上,开始只有黄豆粒儿大小,再啪啪跳了两下,已经有红枣儿大小,又扑扑地冒出火苗。
床上陈二蛋听得声音有些奇怪,又突然嗅到一阵焦糊味道,翻身再看时,有两个红黄黄的东西已经跳到自己被褥上面,他心下大惊,急忙用手往外一抚。
谁知一抚之下,那两丸火球,突然砰地爆开,瞬间一团火焰把他包围。一时间,被褥,床章,幔帐都烧着了。陈二蛋急忙从床上跳下来,大叫:“来人啊,快来人。”
这时候,窗外的飞天蝙蝠又打出两丸硫磺弹,很快屋子里的桌椅也烧起来,一下子大火烧遍整个屋子。
流动哨兵听到有人在喊,又看到屋内火光起来,一边往这里跑着,一边吹起号角,通知其他卫兵:陈大人寝室这边有情况,大家快来救火!
聂猛和几个手下斗酒,正喝得迷迷糊糊,听到“救火”,酒意已经醒了大半,抽刀往外跑,脚下去有些打绊,迈两步自己差点摔倒。
等他集合队伍,冲到陈二蛋屋子外面时,里面已经大火封门,听到里面陈二蛋大呼救命。也该他命不该绝,就在大火烧身之时,发现屋角处有一口大缸,里面正好还有半缸水,情急之下,他踊身一跳,跳到大水缸里,一时避过火势。
聂猛带人来到门前,刚要推门,头顶上门楣突然被烧断,砰的一声,整扇门都掉下来,里面一团烟火,扑的直冲出来,直把他和冲在前面两名卫兵,胡子眉毛烧个精光。
里面火势太大,门窗已经被烧烂,从门口窗口处扑扑往外喷着烟火,丈余之内,炙烤的人不能近前。聂猛也心生惧意,不敢再往前冲锋。
这时,一位老驿兵在后面叫道:“水,大家用水打湿裤子,可以冲进去。”聂猛一脚踹在一个亲兵的屁股上:“还他妈在这里愣着!快去找被子,打水啊!”
那个老兵却又在一边叹气说:“可能都晚上,看这火势,里面的人已经烧死了。”果然已经听不到陈二蛋的呼声。
聂猛不死心,抢过一桶水来,兜头给自己倒下来,给自己淋个精湿,他要冲进去。正这时候,一道白光闪过,“咴咴”一声马嘶,原来是陈二蛋的白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脱缰绳,腾空一跃,从一群人的头顶上跃过,白色闪电一般,直冲进火屋里。
陈二蛋的这匹白马叫做“卷毛狮子白”,异常神骏,现在竟然不顾生死,直接跃入火海。它跳到屋子里,不停打着响鼻,把着火的那些家俱踢开,找着陈二蛋的身影。
听到马的嘶鸣,陈二蛋从水缸里探头,惊喜大呼:“老白,快过来,我在这里。”他现在真是已经到了九死一生的地步。躲在水缸里,一时烧不死。但外面的火势太大,炙烤着水缸里水已经越来烫,这样下去,用不多久,火烧不死,也将要被水煮熟。
狮子白一转身跳到水缸边上,略一伏身,陈二蛋从水缸里爬出来,抓着马鬃毛上到马背上,伏低身子。狮子白后腿一运力,腾地从火中跃出。正在这时,屋顶已经被烧得坍塌,轰隆一声,又一团火焰爆开。
狮子白凌空一跃,只似半空里飞出一条火龙,它的身上也着了火。一跃之间竟然跃出驿墙,一道火光直往东面田边飞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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