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朱碧一听月夏竟答应的如此痛快,急的眼中都能喷出火了!她忍不住提醒道,“师兄虽是好心,但您忘了咱们月神府也缺人手吗?若是我去花神那里帮忙,师兄难道要自己穿针引线,不顾你的老花眼了吗?”
月夏没想到,朱碧竟如此“深明大义”!明明自己想要同花神相处相伴,却又不忘月神府,不忘自己的职责所在,真真是太感人了!不行,朱儿可以为了月神府,甘愿放弃大好时机,他月夏可不能不顾师妹毕生的幸福。不过是半载时光罢了,对他们神仙来说也就是弹指一挥间。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有什么事情不能暂且放放,有什么疲累不能忍忍?花神几万年来加起来,都不如今次在天界待的时间长,真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月夏特大气特豪迈地一挥手:“朱儿放心吧,师兄自己都能搞的定!”
事已至此,朱碧再说什么都是无用。梓芜很是满意的月夏的决定,欣慰地说道:“月神真是通情达理,如此,就请爱神收拾一下,去本神的花月宫吧。”
朱碧回了情丝殿,一点收拾包袱一边哀叹自己命苦。相依为命的师兄是六界最大的蠢蛋,总是把她往火坑里推!是不是师兄的原身姻缘树近来旁枝末节太过繁盛,主干营养跟不上,大脑秀逗了?这么算来,是该给他修剪修剪枝丫了!
还有那个六界第一大魔王花神,怎么就不放过她了?难道花神不知道自己很招眼吗,他大摇大摆地指了自己去做帮手,岂不是无形中给她树敌无数?半载之后,花神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可她朱碧还要在天上长长久久地住下去。若是因为花神将这天宫里的女神仙都得罪光了,日后可怎么活呀?
朱碧越想越愤慨、越心酸,只差鞠一把委屈的泪水,哭给月夏和梓芜看了!
到了暮色四沉之时,朱碧才动身去往花月宫。花月宫是历代花神在天界的行宫,虽不及花界毓香宫奢华大气,但其装潢布置在天界也是数得着的。正如朱碧所料,花神来天界的消息已经被迅速传开。此时花月宫的门外,总有些探头探脑的小仙经过。大家都想亲眼目睹花神的绝代风华,不过又忌惮他老人家的冷漠神秘,不敢贸然登门拜访。于是乎就三两成群,装作无意地从花月宫宫前路过。
为了不引人瞩目,朱碧特意绕到了后门,扛着小包袱翻墙进了花月宫。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不成想甫一落地,就有一个笑呵呵的声音传来:“呵呵,爱神别来无恙呀!”
朱碧扭头望去。只见同她打招呼的人正是白芪,高高大大的,看上去依旧忠厚老实。除了白芪之外,梓芜正坐在石桌前喝茶,小仙童绯月侍立一侧。看着朱碧翻墙而入,绯月还不忘送给她两个大大的白眼。
梓芜淡然地举起茶杯,用杯盖撇清了茶梗,也不抬眼去看,就讥讽地说道:“爱神果然不走寻常路!放着宽敞的正门不走,偏偏喜欢从后院翻墙进来,果然很有性格。”
朱碧倍感尴尬:“哦呵呵,这不是最近疏于锻炼,身子骨不及从前矫健了。小神便想着,要时刻敦促自己要强身健体。翻翻墙啊,舒展舒展筋骨也是好的!”
梓芜看了绯月一眼,交待:“可听见刚刚爱神说的话了?去跟守门的仙侍说,以后看到爱神过来,不要开门,请爱神去后院活动筋骨、翻墙即可。”
绯月乖巧的点点头:“是,主上!”
朱碧一听急了,连连摆手:“别别别,仙上您可千万别当真!小神不过随口说说罢了,日后自然要从正殿进出的。小神是怕太过招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刚刚才翻墙的”
见朱碧说了实话,梓芜就不再过多为难。看着她可怜兮兮、担惊受怕的模样,梓芜的心底竟泛起一丝怜悯。他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道:“随本神过来。”
朱碧立刻颠颠儿地跟在梓芜身后,穿过一处长廊,来到一座小院。小院内有两间殿堂,东侧一间宽敞明亮,用作起居寝室;西面一间稍小一点,可用作书房。院中随处可见玉兰花树,粉色、紫色、红色,层出不穷。院里还有两口青瓷缸,缸中种着黄色睡莲,莲下隐匿着几尾小鱼。靠近院门有一株巨大的榕树,树下挂了个藤草编就的秋千。虽说只是花神行宫中的一处院落,却比朱碧的情丝殿上档次的多!
“这处小院名唤‘觅踪小筑’,是我娘亲住过的地方。”梓芜对朱碧说道,“曾经,她在花月行宫住过许久。但她觉得主殿长春殿摆设太男子化,不肯去住,反倒更喜欢这个小院。说到底,爱神也是个女子,这期间不如就住在这里吧。日后等本神回花界了,爱神也可以常来住住。反正花月宫空着也是空着,少点人气。”
这一次梓芜倒是挺仗义,相当于是辟了一座小院送她,朱碧也摇身一变,成了在天宫中有两套房产的神仙了!这样算来,冒着风险来梓芜这里做牛做马半载,也不算太吃亏。之前的顾忌全部烟消云散,她笑眯眯地点头:“多谢仙上,这院子真是不错,小神很是中意!”
说着,朱碧又四下打量许久,越看越是喜欢。觅踪小筑中的每一处摆设,无一不透着精致,可见主人当年布置之精心。想起刚刚梓芜说,先花神落英曾在此住过许久,这让朱碧不免疑惑。先花神既然能在行宫长住,必然也是和天界有段和平期的。怎地后来就闹僵了,颇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呢?朱碧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没忍住,就问出来了。
梓芜沉默了一下,朱碧以为自己又戳到了他的逆鳞,没准又要被欺负。没想到,片刻之后,梓芜开口了,声音飘渺清淡,让人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娘亲她无论以后多么强大,都曾年少无知过。天帝是她的师兄,当年也有些同门情谊。天庭初建,娘亲也尽力帮过他。只是后来,渐渐看清了一些人伪善虚荣的嘴脸,道不同不相为谋,便离开了。”
朱碧看着梓芜,没有说话。不知为何,她觉得此刻的梓芜有些落寞、神伤。可是,不过就是上一辈闹僵了而已,为何会落寞呢?朱碧轻轻摇摇头,她不懂,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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