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会议的进程,参会人员的精力免不了直线下降,尤其是在大多数人的会议发言都很重复的情况下,参会人员更是昏昏欲睡,眼皮都抬不起来。
参会的这些教授们可不是不认真的人,可面对一个注定不会有想要的结果的会议,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提起来劲。
能够花时间到这来参会,已经说明他们够给相关部门面子且心里尚还抱着一丝希望了。
心里郁闷归郁闷,参会的教授们也并不埋怨国家。
缺人、缺钱、缺技术,面对这三缺情况,国家也一样难。
再者,国家也不是没想过赌,可这不是他们都给不出个方案吗?他们在座的谁敢去立那个军令状?
所以这不就只能每年互相画饼了吗?
负责主持会议的人是从铁道部门抽调的,他一见上一个教授说到尾声,便拿起了话筒:“……科技大学宁知星博士团队上台发言。”
在一众教授中,后缀只是博士的宁知星有些显眼。
科技大学内部是有着严谨的文件规定的,学校内部聘任为教授的,不但要承担科研任务,还得要承担教学任务,且还必须得有一定的资历。
科技大学的相关文件里也规定了特办条款,对于杰出人员有所宽待,可这不就卡在了宁知星不少研究都没有对外公开获奖上面吗?她发表的论文是够,可奖项还是差上了一些。
学校为此特别开过会,参会的领导和教授一致认为宁知星配得上教授的岗位。
听到这事的宁知星主动去找了陈博学,回绝了这一聘任,不过即便是如此,这教授的任命应该也会在几年内下来,毕竟注意到这个情况的上面领导们已经开始商量给宁知星颁奖的事情了。
和别的教授独身上台不同,宁知星上台时带上了肖烨。
两人一上台便默契地分工开始调适起了一整场会议到现在没人使用过的设备,这副奇特的动静和这两个让教授们印象深刻的人,一下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刚刚那沉闷的气氛也稍稍被打破了。
“……上去了,确实看着挺年轻,也难怪他们打电话让我们多关照了。”
肖烨一直以来做的研究,那基本都是能直接和成果挂钩的,再加上之前在国际上的几次数学会议上露过脸,他已经算是教授们都有所耳闻的数学家了。
宁知星的知名度则相对要小些,她的个人信息被保护得很好,目前处于外行人听到她发表的论文会哇一句,然后没太多概念的状态。
“他们怎么两个人一起上去了?是都要讲吗?”
“还年轻,可能头一次来这种场合吧?”
“他们在弄什么?年轻人,果然就爱捣鼓这些设备,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人用过这个呢。”
教授们闲聊的时候,宁知星已经把设备调整好了。
不出她所料,会场里这台据说高价买来的微机甚至还比不上他们实验室淘汰的那一台,好在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倒是这台才刚添置的投影仪倒还能用得,毕竟这可是刚和宁知星项目组合作厂商新买的机器。
肖烨抱着材料退到了一边上下楼梯的地方,隐没在舞台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参会的教授们互相撞一撞胳膊提醒着彼此。
这可是难得的“新人”本就该稍微照顾照顾,更别说还有人特地拜托过他们关注了。
就算是讲得不好,那也得好好地听,起码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准备没被辜负。
台下的教授们一脸慈爱,看着才刚放下的投影仪上出现了一张铁路图,上面写着“我国未来十年铁路升级及提速方案设计讲解”。
教授们大多还没见过这种微机连接的使用方式,忍不住惊叹了一声,下一秒注意力便移到了这宽泛的标题。
“这就方案讲解了?”说话的教授摇着头,“果然是年轻人。”
一边这么说,教授们心里的期待值便也忍不住跟着下调了,他们已经有预感,这怕是要听一场言之无物的演讲了。
当背后出现主题图时,宁知星这便立刻有了演讲的实感。
这大概是从小到大积累的习惯,每次后面的黑板、白板没写个主题,或是没有摆个幻灯片或图片的时候,她总觉得这不是什么正经大会。
她的稿子早就刻进了心里,不用拿也能直接开讲,想到刚刚听到的旁边教授泼的冷水,她反倒是比平时还要更镇定一些。
说服别人,证明不可能是可能的,这不是她一直在干的吗?
“大家好,限于时间限制以及教授们对于技术的了解,我们就先从我对于升级和提速方案的设计开始讲解。”
宁知星说开始就开始,完全脱稿的她顺畅地进入了正题。
她飞速略过的部分是国家的铁路现状及国外的铁路技术发展,这块她想在座的教授们比她了解得更深,便也没有太过细致地讲解,她语速很快,不过并不妨碍信息的传达。
之前还有些期待值归零的教授们在听到这部分时,面面相觑,下意识地挺直了腰。
这些信息没什么新奇的,可要搜集齐全并不容易,而且还得要能筛掉一部分无效或是过时的信息。
只是这么一听,起码能明白一点,那就是宁知星起码在之前做了充足的功课,否则是定说不出这些的。
脑子里的思维只是一闪,宁知星的第一部分便已经讲完,有几个教授不由得露出了可惜的神情,他们已经想着等会议结束和宁知星要演讲稿的事情了,在他们看来这些整理出来的材料大可以用来之后给人科普。
不轻视归不轻视,可到这教授们还是没太上心,宁知星没有要和台下观众互动的意思,她直接进入了自己的重点讲解。
“我将我的方案分为两部分,一是对于原有铁路及火车的升级改造,这部分包含了铁路本身材料升级、火车车轮、动力源等的升级等及部分铁路修建技术的设想。”
“另一部分呢,则是对未来高速铁路的设想,在我的方案中,高速铁路和铁路网交织互为补充……”
教授们:?
不管之前在想什么,他们这下注意力就都到宁知星身上了。
这些设想倒也不新,之前也有人提过,甚至国家还派人去国外取过经。
这年轻娃娃就是年轻,恐怕还不知道其中要突破多少技术了吧?
宁知星将投影仪改为了简单的投影模式,直接将自己事先画好的设计图依次放上,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微机现在能使用的程序还不多,画图也不精确,为了节约时间,宁知星便选择了自己来画。
“这是我设计的新型火车造型,主要在于全列车制动储气罐,这两者的联动结构设计在这,我的方案还是打算继续沿用六轴牵引,且这样的方案,也可以减少车辆运行所需的动力……”
“关于车轮,改是肯定要改的,这是提速的必要条件,根据计算,我打算把原来的车轮锥角度进一步减少,同时配合上新设计的抗偏器,利用它本身的性能来吸收能量……”
“加速原有的电机组也是必须得改进的,我参考了我之前研究成果中关于伺服电机的部分,进一步拓展研究,目前大致有了两个思路……”
“铁路本身的材料我的方案是可以使用a省第一钢材厂目前生产的s-250型号钢铁,具体的性能和实验结果在这,这是一种具有很高适应度和稳定性的新材料……”
来之前,朱局长便和她说过每个人发言的时间限制,宁知星生怕来不及说得很赶。
台下的教授们已经翻开本子记个没停了,空着的手下意识地握紧,好几回都想喊一声慢一点。
他们对宁知星的研究太有概念了,正因为太有概念,才越听越像是那么回事。
可宁知星说得着实有些太快了,尤其是关于思路怎么成型最后落实的部分通常只是展示了一下手写的手稿,他们甚至都来不及推演就进入了一下环节。
教授们不约而同地有了种在上课的感觉。
他们怎么觉得,宁知星好像……真的像是在上课?而且还是填鸭式教育,真想把他们教会的那种?
可这真想教会他们怎么讲得这么快,还有那些什么他们都没听过的新材料新设计,倒是多讲两句啊。
宁知星并不知道教授们此刻多着急,她只知道自己得讲得更快才能讲完,没办法,这铁路的议题实在太大,她都搞不懂为什么所有教授都能只讲那么一会就讲完。
在教授们绝望的心情中,宁知星已经把升级和建设的部分讲完,讲到了对高铁的设计。
“我之前就认真地计算过,原来的铁路很难达到我们未来对于高速度的追求,那么做高速铁路就很有必要了。”
到了这部分,台下的教授们愈发吃力了起来,如果说刚刚还在他们的研究范围之内,现在讲的这些就基本都是设想了。
可在宁知星的口中,这些设想就好像已经触手可及一般。
“……关于设计方案的部分就到此结束,接下来咱们来讲一讲铁路建设的部分。”
宁知星讲得酣畅淋漓,可却只迎来一室的安静。
站在旁边的肖烨专注鼓掌,可是却没能形成呼应。
宁知星:……
难道是她讲得不好?可这讲技术的东西,大家大概意会不就行了吗?还有分好与不好吗?
没想太多,为了赶时长宁知星决定直接进入下一部分,可台下却忽然嘈杂了起来。
“我有意见。”站起来的教授眉头紧皱,他是坐在第一排的,桌上有小型号的立式麦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评论掉落红包√
宁知星:我要来不及了,我得讲快点!
教授们:太快了!
肖烨:讲得好啊(鼓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