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淮仁已经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了,这科技大学的侦测行动,按照以前的级别,那可都不算什么,毕竟科技大学还是一间对外开放的学校,保密级别并不高。
他之前进行的前几个任务,那都是和华夏的一间大型机械工厂相关的。
华夏的大多军工项目,保密级别都很高,基本都是圈定在一些隐秘区域生产实验,周遭往往还会驻军保护,哪怕他们是多年埋伏,想要潜入其中也很困难。
他们直属的领导很敏锐,在诸多信息中抽丝剥茧,找到了一家疑似为实验基地加工材料的工厂,这家工厂所生产的材料,在他们的分析中,应当是直接对接于批量生产的战斗机或者其他中大型战斗机器的。
通过了解提供的材料的型号、参数、供货质量,他们便能迅速地分析出当前战斗机生产组装的次数、代数更迭、技术升级,并以此做针对性的改造。
施淮仁在那间工厂里,和父亲打了完美的配合战,通过埋钉子、挑拨离间、发动群众等策略,一定程度地破坏了工厂原先的秩序,并趁乱把所需的资料给套了出来,他们将资料送往海外后,便得到了直属领导的夸赞和物质奖励。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通过港城的偷渡口离开华夏,可就在他们要出发的时候,原先已经进入沉眠状态的他们小组,却又接收到了重启的信号,要求他们立刻到科技大学调查宁知星周边的情况。
这次的命令是加急了的,按照情报上的说法,他们损失了一个两人的情报小组,根据前后的情报他们推测,这大概率是因为情报小组临时培养发展的外围人员素质不高,在潜入科技大学外围收集情报时举措不当引起的连锁反应,还有小概率是情报小组在相关工厂的调查露出了踪迹。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宁知星的情报都是必须要收集的,他们便调动了距离最近,且之前顺利完成过不少任务的施家父子。
施淮仁打从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自己家中的不凡之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家和其他人家是不一样的!
他们家有别人家排队都买不到的印着洋文的进口罐头;家里放得最高的罐子里,藏着供销社里买不到的糖;父亲的烟筒里,装着卷起来的数量惊人的外国钞票……
后来施淮仁便成了父亲施圳淮的学生,他从父亲那了解到了父亲的追求,了解到了父亲的身份——父亲是已经入了外国籍的,爷爷和大伯他们原来都在国外,他现在喊做爷爷的那位,只是父亲在国内用钱买的“爹”,而他未来,也是要同父亲一道出国的。
他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学习、运用,占着年纪的便利,他和父亲搭配严丝合缝,提供的情报一个接着一个。
自诩和父亲搭档无往不利的他之前的任务就是偶有波澜,也绝非他的责任,可他的自信,在科技大学面前却严重受挫。
“注意你的态度。”施圳淮瞪了眼儿子,直到儿子乖乖把筷子拿回来的时候他才收回眼神,“你具体说一下,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他其实也理解儿子的挫败,从小儿子就很向往和他一起到国外去生活,这临到要离开,却被拦下,想象中的美好未来就在眼前,儿子自然很急切。
可干他们这行是能着急的吗?
“他们学校现在是半封闭式的,虽然对外开放,可要进去都得登记,他们门口有布告,说是学校里的公用电话和电信局优惠有一定折扣,校外人员长期使用学校优惠,学校不堪其扰,再加上有部分校外人员浑水摸鱼,学校频频遭窃,他们便不得不限制校外人员的入校,只能如此,我调查了一下,这情况应该属实,我听到周边村民抱怨了两回。据说前段时间科技大学搞活动就在校门口还抓了一个小偷呢。”
施圳淮点了点头:“进不去确实有点烦恼,那以其他学生、老师家属……”
“我都试过了,他们学校现在是刷卡入校,ic卡上是学生的照片,而且这个学校的学生互相之间关系都特别好,基本上互相都能认出来。”施淮仁苦笑道,“校外学生的身份我也想过冒用,但他们搞了个几校合作,每周都会有学生交换到对方校区上课,安保处有学生的名单,我不确认那些学生互相了解的程度,不敢贸然冒名。”
“至于学校里老师的家属、其他职工,我也想过,前者和学生们情况一样,后者……他们学校几乎不对外招工,上一次招工是一年多前了。听本地人说,科技大学待遇好、内部福利高,职工流动性很低,而且他们校内优先把岗位提供给学生做勤工俭学,很少有空缺。”
这种时候就要尽情吐苦水,施淮仁忍不住往父亲那看,眉宇间隐隐有暗示父亲自己想想办法的意思。
“那些关于宁知星的信息,我都是千辛万苦才挖到的,问了一个接一个,然后用来比对,最后得出结论,我不敢打草惊蛇,问的四个人都给了不同的理由,厂商合作、想要拜师学习……而且我看那几个人现在也已经开始觉得奇怪了,估计接下来还得换人。”谁知道他心里的苦?他是干得比老黄牛还多,回家父亲还老觉得他什么都没干。
原先他还野心勃勃,想的是再探再报,搞清楚宁知星的行动轨迹后,再具体安排接触的方式。
可是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巴掌,告诉他想接触没门,除非能混进实验室去,可问题是实验室的难混级别,那相比较学校是成数倍状增加的。
哦对,还有个办法,就是在大马路上一躺,来个就地碰瓷,施淮仁还是有点机械基础的,活着才能打听情报,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其实别说是父亲了,他心里也郁卒,这每天都在原地踏步的感觉着实磨人,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功夫,只套出来一句“宁知星在实验室”他心里也难过,这样下去,什么时候他才能出国啊?
“看来还不能把一切都压在宁知星身上。”施圳淮陷入沉思,他们之前的潜伏,那都是花个至少三五年起步的,可现在别说是儿子了,他也等不及了。
“要不要先吃饭,饭有些凉了。”李招娣怯怯地道,“没胃口的话,我开个罐头吧。”
家里男人说话的场合,她是不能开口的,可是看着饭的温度下降,她心里也有点焦急。
“煮的什么饭,没滋没味的。”施淮仁看着后娘,语气很差,他对于没用的人就是这个态度,他这个后娘,就是父亲当初娶来做掩饰的,这么些年被父亲熏陶,那是一点进步都没。
“淮仁说得没错,只叫你煮饭你也干得不好。”施圳淮语气同样不好,意识到自己之前对儿子语气稍重偏急,他这心里也有点愧疚,只是说不出道歉,便选择了用责骂妻子没照顾好儿子来把这事揭过去,“天天在家,也不见你琢磨一些厨艺,之前叫你学的西餐学会了吗?别白瞎了食谱,等到了外头,我们家可是吃西餐的。”
父子俩把李招娣从头到脚把李招娣数落了一通,最后饭一吃完,便把筷子一放,双双进屋去了,他们俩习惯遇到问题就凑在一起讨论一下,至于李招娣?她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什么都帮不上忙,就会添乱,要不是考虑到日常起居,父子俩当初都没打算把李招娣一道带到国外。
……
“大家早上好。”七点半不到,何教授便施施然拿着他的小袋子到实验楼了。
虽说宁知星很坚持要把实验室副手的位置给他,可何教授还是拒绝了。
他想的并不复杂,如果他还是处于一个领导者的地位,这些跟他来的教授们便会下意识地跟着他干活,而不是听宁知星的话,那么这便违背了他的初衷。
几番商量后,何所长成功把岗位给卸下,现在大家都管他叫何教授。
实验大楼入门处连着的那两间实验室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实验楼的食堂,因为实验室的空间不大,位置安排得很紧促,座椅和座椅之间几乎是背贴着背,不过大家吃饭的时间并非百分百重合,达成错峰用饭效果的他们很少将这“食堂”塞满。
“我刚在门口碰到食堂的人了,应该现在就到了。”何教授话音刚落,他们小食堂的门便被推开。
戴着白色帽子的学生不好意思地笑笑:“教授们不好意思,今天早上有两个新菜色,比平时出菜要慢一些,这就耽误了点时间。”
食堂的兼职同样是强身社的工作,这份兼职除了早起外并不辛苦,他们出入有这两改造好的四周有护栏的推车,入楼的位置还有宁知星加装的无障碍可收放斜坡,只需要两人一组,一前一后把吃的搬过来就好。
今天来送菜的学生一共六个,还有一个食堂的随行人员,对方手上拿着本子,这是食堂最近推行的新制度,每天在教授们用餐的时候,这位随行人员都会在旁观察,如果有对菜品的意见她就会立即登记,反应在第二天的送餐中。
起初这岗位刚设置的时候教授们很不习惯,毕竟吃着饭有人盯着的感觉确实很怪,不过现在大家基本都已经习惯,还会主动地同对方提意见。
“又有新菜色了!”有教授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可劲往这边张望,想在第一时间看见食堂新出的菜色。
学生们正在合作着把推车上的早饭往桌上移,这移动并不难,宁知星号召实验室的大家一道进行了自动化改造,这能够加温,保证菜品顺利上桌的神奇桌子便是其中的一项成果。
“今天早上师傅照例安排了豆浆,之前有教授反应喝牛奶拉肚子,我们问过了医生,就把牛奶给取消掉的,如果有教授需要,我们可以带一壶过来,不麻烦的。”随行人员开始解释,“还有白粥、豆花和辣糊汤,这个糊汤准备得不多,怕大家不喜欢。”
“菜的话和昨天差不多,蛋是卤蛋,今天多了一些点心,是新来的师傅手工做的,其中有两道师傅很拿手,一道是萝卜糕,另一道是虾饺。”
在她介绍的时候,教授们没忘点评着桌子。
“这桌子还是有点笨重,不适合推广,应用场景太少了,当初就想着我们自己方便了,不过这个简易的保温功能可以推广一下。”
“对,上回阿星提过一次,我们大可以不使用这么大的桌子,只取其中一段的大小。”说话的教授用手指大概比划了一下宽度,“四周搭配上轮子,前面再拉个车头,得用三轮车改,然后就可以做移动式车了,这样就可以用来卖东西,我之前看其他工厂门口的小摊,那都是用好几层的纱布蒙着保温的,这卫生是个问题,温度也是个问题。”
“那你不如把车头处改成可拆卸式的,不会骑车的人可以推车,阿星上回还说了,这个重心也是个问题,得去掉一部分不用的设备。”
“那我看,不如在脚处做支撑吧,做个防滑刹车设计,然后可以连着车轮套锁,防止小偷。”
何教授侧耳听着,有些感慨。眼前的场景,在何教授看来是有些散漫、无序的,甚至要在以前,这都要被说一句不务正业。
他们手上的项目既然还没研究完,那怎么可以去分心琢磨其他的东西呢?如果以前看到这情况,他是要骂的。
可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何教授已然发现,这便是宁知星实验室的一种“娱乐”,宁知星是鼓励大家去“放松大脑”的,每回只要有人陷入问题之中绕不出来,宁知星便会劝他到实验室里的几个休息空间转转,把大脑放空再回来。
这所谓的休息空间有好几种类型,已经启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是简单的休息室,隔音效果很好,房间装修简洁,躺在那便能自然放空。
二是阅览室,放的都是些期刊杂志,还有和研究项目不太相关的期刊,甚至其中还夹着一整套宁知中创作的杂书,何教授听说这是宁知星实验室的必看书目之一,不过目前他还没去看过。
三则是被另外规划出来的实验空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那可以做不少大大小小的实验,如果无聊,甚至可以拿着那里的工具干些诸如切木头之类的无意义事项。
当然,这要是教授们想回家休息,她也是双手赞成的,宁知星很坚定地认为“无效的工作等于浪费时间”,如果要浪费时间,她宁可大家去做一些能让自己放松的事情。
除却这种强制放松外,实验室还很提倡大家在课余时间做些也许没有那么多技术含量的小发明,就比如现在教授们正在琢磨的这些。
还真别说,有不少类似的小发明在现实中有很广阔的运用场景,像是他们有一位教授琢磨出来的降低洗衣机生产成本的方法就立刻被高价买走了,是科技大学帮忙介绍的买家,当天那位教授还特地买了烧鸡请大家都吃了一顿。
这一类的发明技术难度大多不高,难就难在思维的转换,教授们只要能抓到灵感,便总能琢磨出有趣的创新,只是吧偶尔,也会犯宁知星之前弄那声控灯的问题。
就比如有一位教授,苦实验楼爬楼梯已久,他想来想去,便依据宁知星在实验室大楼门口设置的那个无障碍坡道琢磨出了个可随身携带伸缩楼梯板,再配合上有一定抓力的轮椅轮子,这便是他的“梦中情椅”。
至于后来的情况嘛……何教授想起来就忍不住笑。
那位教授选择的实验人在空中来了个携椅大翻滚,对加速度计算有误的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梦中情椅以惊人的速度翻滚着到了楼下,对此他都没有气馁,只是一边下楼梯一边振振有词,说自己会改造底座抓力和束缚带的装置,杜绝这次的翻车事故再发生。
当时正好来上班的宁知星撞见了这一惨烈场景,她犹豫地指出了疑问:“教授,你的意思是……你要在车后面的袋子装着这么重的钢板,然后每到一个楼梯,你就下轮椅固定好钢板,然后等轮椅到了下面,你就再下车,收好并重新安放下一部分楼梯的钢板?”
教授:“……”
他怎么没想到?
“还是说你是想推广这个设计,以后让楼梯都安上类似的无障碍设施?”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教授找回了自信。
“可是……为什么不坐电梯呢?咱们新的实验楼会有电梯的吧?这么高的坡度如果有斜坡的话,一个脚滑很危险的。”
当事教授默默的收回了装置,现在他的梦中情椅已经成了走廊间的行走工具,不少教授站了一天懒得走路的时候,便会坐在着轮椅上直接前进,然后到楼梯处再“下车”。
“老何,你现在看着可年轻了不少,不像以前苦巴巴的了。”说话的教授已经拿了一笼萝卜糕回来,他配的是豆花,他不喜欢早上吃荤的东西。
何教授一愣。
萝卜糕的表面是金灿灿的黄色,咬下去时便能露出内部脉络分明的膏体,甜味和本身的独特风味进入口腔:“果然,早餐还是甜的好。”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话的教授看了眼桌面,确定那旁边的专属位置分别留出了两份新品后这才又转向了何教授。
“你刚来的时候啊,举手投足都是领导的样子,虽然也会笑,可大多时候是紧绷着脸的,一副特别着急的模样,好像耽误这几秒就要出大事了一样。”他指着自己的脸努力学起了何教授,“你都不知道,那会你看这的眼神,都是带着火的,我那时候被你看得一愣,心里犯嘀咕,还以为是哪让你不开心了呢!”
他意味深长:“我也是到这才明白的,有时候看起来慢,不一定是慢,你看,我们的实验进度什么时候被耽搁过?以前我们紧赶慢赶,一个萝卜吊在前面就不知疲惫地跑,为了那数据眼睛都要瞪破,最后数据追上了,可真的就追上了吗?”
何教授看着老教授,他其实知道老教授说的是什么,其实这争论在改革开放前就有过好几回,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一听开放就放弃手头项目想引进的人。
“阿星来了。”老教授忽地打断,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吃饭都很快,饶是今天早餐耽搁了不少时间,他也已经吃完了。
蹑手蹑脚想要越过小食堂门口的宁知星在发觉自己被喊住的时候立刻就呈现出了同手同脚的状态。
她叹了口气,只能乖乖地进到了小食堂里。
她这一天天的,这要不是脑力消耗大,迟早被喂胖。
一切尽在宁知星的预料之中,才进屋,今天的新品就被摆在了面前。
“阿星,你试试,今天的新品挺不错,都很好吃。”教授们盛情推荐,“还有个辣糊汤,但应该不太对你的胃口。”
之前食堂的餐品重复,这样的情况还不严重,顶多是每次路过,教授们都会问一句她吃过没有,可自打食堂的菜品开始每天轮换,时不时地还有个大厨出手时,她为数不多的净土就消失了,她开始每天被投喂新品。
教授们的投喂是怀揣着爱意的,他们心疼宁知星辛苦——虽然宁知星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几乎就不加班,可就从她看过的论文数量和每次一到实验室能提出的新想法来看,他们便能断定,宁知星绝对是功在平时,每天挑灯夜读。
——其实这想法想一想也挺对,她可不只是挑灯夜读,那叫“彻夜读书”。
心里总挂念着宁知星的教授们思前想后,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要说劝休息?宁知星明面上那都是按时回家的,每次让她要早点睡觉,她也满口答应;要说劝少工作?可实验室的核心确实是宁知星,地球离了谁都能转,但他们离了宁知星,实验室的运作是必然遭到影响。
所以想来想去,也就能操心健康,多准备点好吃的让这孩子吃了。
宁知星清楚教授们的想法,她很少拒绝教授们的好意。和她一直苗条的身材相对应的是宁知星不容易饱也不容易饿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她比想象的要能吃得多,宁知星没什么忌口,眼前的东西也味道不错,她夹起食物便往口中送。
唔,味道不错。
吃到美味食物下意识的眯眼动作要不少教授们眉眼喜悦,宁知星一样尝了一个,浅尝辄止,看着面前教授们慈爱满满的眼神,她再度确认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
她之前想得果然没错,等未来做实验做腻了,她可以去做个朋克老年人吃播,不知道会不会受欢迎。
尝过这点新东西后,宁知星便和教授们一道上楼了,这栋旧实验楼最烦人的就是要爬楼梯,不过实验室的大家都深居简出,每天也就靠这么点运动量,从这个角度想一想,便也不能怪罪这楼梯难爬了。
一路上,教授们各自分散,有说有笑,围在宁知星旁边的教授们谈起了早上关于流动小摊车的设想,宁知星对此很是赞同,给予了自己的建议。
实验室的这些也许科技含量不那么足的发明可能在不少人看来是不务正业的结果,可在宁知星看来,这是不比那些大型项目差多少的珍贵成果。
他们研究的那些大型项目,为的是强国、为的是不让国家受制于人,待国家强盛,不再轻易暴露于他人的木仓口之下后,那便要开始发展民生,而他们实验室的这些小成果,也大多与民生息息相关,这就是殊途同归。
还沉浸在早上那番对话中的何教授没说什么,他只是跟在宁知星后面静静地想着什么。
这份思考没有运作太久,随着实验室的铃声响起,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瞬间进入了状态。
之前的那些谈笑、放松,被留在了铃声之前。
之前已经分好的项目组各自开始运转,前期的工作后紧接着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尝试。
科学是必然也是偶然,那个关键值x有时候会是无心错过的那个微小数字,有时候也会是随手捕捉到的那个数字。
小组和小组之间各自运行,在实验成果或是实验本身有交叉时便短暂交汇。
宁知星坐在实验室的中间,她负责的是导引这个实验室的方向,她像是润滑剂,在运作出现问题时及时处理,有时给出的一点方向又能使得原本笨拙的运作得到质的提升……
在不断分心于各个项目的同时,宁知星也没停下手头的工作,她要替整个项目规划方案,在实验受挫后及时地判断转换方向或是继续坚持,同时还要定期地和教授们沟通,将教授们整理好的成果审核发布。
早上工作结束的铃声响起时,不少沉浸于工作中的教授们这便才被从工作中唤醒,何教授也是如此。
实验室的椅子是宁知星特地定的,宁可占空间,也不让教授们本就堪忧的腰背情况继续受损。
虽然忙了一早上,但何教授并不觉得太辛苦,他伸了个懒腰,回想着今天早上做的几组实验。
实验室的高效率他现在已经充分习惯,这种全神贯注不考虑任何外物的感觉真的很好,之前那么些年一直担负着行政工作的何教授实在有些沉迷于这种感觉。
昨天许教授找过他一回,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何教授承担起一定的行政任务,何教授虽然拒绝,可心里是愿意接受的,但现在想一想……他好像又不那么确认了。
老许不是一直做得挺好的吗?那就让老许来。
“……我们这里在从前天到现在的七组实验比对中,发现了一些情况。”
“您让我们模拟的光确实很具有稳定性,但我们做过一组简易实验,实验的效果却好像和预期相差很多。”
何教授注意到宁知星身边围满了人,那群人是光机组的。
国内的光机之前发展得一直很差,但宁知星对光学的研究很深入,在进行研究前,她和光机组谈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实验开展后,光机组那边的实验一直挺顺利。
宁知星飞速地看着实验报告:“……我觉得问题还是处在透镜上。”她迅速地在纸张上列出了公式,她的计算很快,笔几乎跟不上她的速度,“你试验结果产生的偏差值应该还是主要出在透镜上的,我们关于这方面的研究确实比较薄弱……”
“具体的计算我会联系肖烨,他最近开会的地方正好有一台巨算,我会拜托他帮忙推演,但不要耽误我们的实验。”
她沉思着在纸上继续做着计划,很快地列上了参考的数目:“接下来我会跟进透镜组的实验,你们先按照这三个方案再做推进,之后如果透镜那边实在研究不出来的话,我们就……拆一个试试。”
确定好了方向,宁知星果断地合上了本子:“先去吃饭,咱们下午继续。”
何教授再度跟在了宁知星的身后,看着被簇拥离开的她,他脸上不自觉地跟上了笑。
这快起来和慢下去,都需要一个好的核心。
今天和他聊天的教授少说了一点,有时候快慢的差距,需要的是一个天才般地“脑”。
这就是了。
……
朱局长端坐在办公室里批改着文件。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和相关部门协调好了,为了更好地照顾a省的这些科学家,他的办公室便直接安排在了几所大学的中心点,他去哪所大学都很方便。
朱局长看着经费支出和收入明细,哭笑不得。
他们部门的经费来源主要有两方,一是国家分配,二是地方政府分配,可到了a省,这便强强多了一项,叫做立项科技项目巨额利润回哺资金。
这资金顾名思义很好理解,之所以会有这么一个资金,那是因为科技大学和宁知星实验室都“太有钱”了,这不是在炫耀,而是在说实话,学校内部讨论过几回,最后和宁知星一并决定,这便要反哺于科技投入之中,说是这么说,可实际科技大学和宁知星实验室打回来的钱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部门支出的金额。
朱局长这是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经费花不完。
其实说实话,这点经费对于科研来说绝不算多,科研烧钱的项目多了去了,可问题是科大内的项目人家自己承担了,其他学校的项目加起来都还没有科大的一半多。
朱局长不是黑心人,他不忘初心,坚持着对宁知星的全方位照顾,可是吧他能做的还是太少,食堂已经升级了,他从本省内挖了不少大厨,清洁之类的后勤保障也做了巩固,宁知星家周围的防护也严格了许多,新的实验大楼朱局长更是每天跟进进度……可这些哪算什么呢?
幸福的烦恼有时候也很愁人。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朱局长毫无防备地接起,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他直接站起,动作过于迅猛差点没直接把电话线给扯开。
“……你说你们项目有了突破!”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已经变得干涩,连吞唾沫都显得生疼。
打来电话的是许教授,他是宁知星项目组的对外发言人:“只是一个小小的突破。”
许教授含蓄地说道:“我们目前研发出来的这款光机样机还没生产好,不过之前我们自行改造的那台发射的光束已经很稳定,距离国际上的先进水平只差两到三年……项目组的研究还在继续,只是先和你说上一声。”
他前两天给朱局长打电话的时候还满是哀怨,一日干行政、终生干行政,他多想专心地做研究啊。
不过饶是心里怨念颇多,他这回打电话时也是喜气洋洋,但许教授还是没忘自己的执念:“老朱,你看,我们项目组现在的工作那么多,你说要给我们指派的行政人员……”
老朱懂的。
“我得和领导说上一声!”朱局长完全没听进去,迅速把老许电话挂断的他开始了电话轰炸。
“领导,是我,对,宁知星同志在本项目的研究有了一个很大的突破,具体情况我会去跟进……是的,我也一样开心,领导,我很在意宁知星同志的安全问题,我认为还可以再提高一下对她的保护,这点之前何教授和许教授也都很赞同……”
“除此之外,之前我和领导您说的事情现在进度如何了呢?如果能参与那个项目,我想宁知星同志会很开心的。”
……
“你什么都不行,这会可不能掉链子了。”施淮仁一脸嫌弃的看向李招娣,再三强调,“看到没有,就是那个妇联,你大方一点,知道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本日更新√照例掉落红包哦√
给小天使们举高高√
以前小时候都了解不深,这两年看新闻才发现,原来现在间谍活动居然还这么多(感慨)
许教授:老何骗我!
何教授:你在说什么,我最近有点耳背。
感谢在2021-03-0423:59:38~2021-03-0523:5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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