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暗渊之地
秦风惊觉不妙,抛下公主之事,急匆匆往家里赶。
京都深秋的风分外的冷冽,越往北走,景象便更加地萧条。
渐渐地,树木没了,坟地越来越多。
又往前几公里,连树木和坟地都没有,一片黄沙,昆仑奴生存环境之恶劣,萧权还没到心里便有了数。
一路上,白起跟萧权汇报京都最近的舆论风向,风向绕着公主和萧舒柔转。
一来是公主择婿,二来就是秦舒柔露脚一事。
萧权不以为然:“公主择婿的事我也知道,公主才七八岁,太小!不好!”
马贩子暗暗不屑了一下,竟还有人嫌弃尊贵的公主。眼前这人虽然有钱,浑身却是浮华之气,口若悬河,连公主看不起的人,这是多装?
癞蛤蟆吃都吃不上天鹅肉,还敢嫌弃天鹅肉不好吃。
“不过,挤兑秦舒柔的话,倒还不错。”
萧权得意一笑,秦家死活不让把那天的丑闻传出来,那些奴仆自然不敢置喙,萧权却敢。
没错,秦舒柔被人当众看了脚这件事,便是萧权亲自传出去的。
就让秦舒柔尝尝被万人议论的感觉,这么任性惹了萧家,认罪就够了?秦舒柔的自尊能换萧家夫人的体肤之痛?她不被万人指摘怎么行?
在萧权这里,一个小姐的自尊,不值钱。
她伤了他的娘,那他就得让她最看重的清誉扫地!扫地还不算,还得一败涂地!
秦家万万没有想到,当时萧权一出门,就在大街上,仗着“醉意”大肆谈论自己惩罚妻子的场景。
京都最不缺的便是好事者,好事者听得目瞪口呆,一脸震惊,秦大小姐的玉足竟被这么多人一览无余?
他们纷纷懊恼,小姐的脚可不是谁都能看的,为何不偷偷溜进秦家,这样就能一饱眼福!
更多的人是惊叹萧权不顾礼法,一个赘婿,竟敢对堂堂秦大小姐这般折辱。不少男子摇头,就算秦大小姐伤了萧夫人,萧权最好忍着,偏偏萧权没有忍,这么对付秦家,萧权没秦府做依仗,怕是没什么出路了。
萧权当时“无意”说漏嘴的时候,白起有些无奈,秦大小姐好歹是主人的正妻,多少世家子弟想把这个将门嫡女娶进来,偏偏主人娶到了还一脸不稀罕。
萧权是一个现代人,将门嫡女的身份,不如贤良二字有用。
人人说他萧权高攀,可在萧权心里,明明是秦舒柔高攀。他日后前途无量,秦舒柔一个女人能给他带来什么?
秦舒柔只有脸和身材招人喜欢,可世上永远有年轻貌美的女人,等到年老色衰那一天,秦舒柔连这点价值都没有。
到时候,功成名就的萧权要什么有什么,秦舒柔一个将门嫡女的身份,能吃还是能喝?
京都的角落流传秦舒柔这种见不得光的事,秦家很快就会收到风。
一想到她们会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死了之保住清誉,萧权便十分期待。希望这群女人学会收敛二字,否则,他会更不客气!
“前面就是暗渊,”马贩子指了指前头:“大人,我只能送到这里了。”
“行,回去吧。”萧权掏出一张银票,马贩子双手兴奋地接过:“谢谢大人!谢谢!下次大人买马,还可以来找小的!”
一路上小贩偷偷露出的鄙夷,萧权看在了眼里。商人藏奸也正常,他不计较,可以后的生意免谈,他淡然:“退下吧。”
“哎!哎!好!小的平时就在那里卖马!大人下次一定再来哈!小的一定把最好的马,献给大人!”
萧权脸上全是看穿他的淡漠,兴奋的马贩子丝毫没有察觉,将银票看了一遍又一遍,这银票是真的,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大方的人!
千恩万谢后,马贩子纵马离开。马和大风扬起遮天的灰尘,尘土中仿佛还有其他的身影,烈日当空,白起眯着眼睛:“主人,好像还有其他人来。”
“他跟一路了,走,先进去。”萧权摇头,此人正是小巷子里的傻子,不知为何,一路上紧追不放。
他这才当上会元没几天,就有人要来杀他?
古人至于这么输不起?
萧权没把剑痴当回事,直接入了暗渊。村头,荒凉的土地上有一处官衙,里面常年驻着士兵,看管昆仑奴。
说是暗渊,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子。只不过村子地处偏僻,分外荒凉,黄沙满地,寸草不生。
暗渊里,住着全是昆仑奴。村子里没有田地,水资源匮乏,难以想象,这里竟也是京都的属地。
暗渊里,男的靠打打杀杀为生,要么当护才,要么当江湖客,老弱妇孺全靠男的来养。由于没有农业,若他们在外头没弄来食物,只能饿着,几乎所有昆仑奴都吃百家饭长大。
他们抱团取暖,谁家有粮食,都会分一分。
极少会有人来暗渊,有的话,也是官爷。
昆仑奴的孩子一出生,就会有官府的人来给婴儿烫上烙印。
这个地方虽然荒凉,却还有官员管理。所谓的管理也特别简单,就是上烙印以及给新生的昆仑奴入奴籍。
有的昆仑奴想让孩子当个普通的平民百姓,生了孩子想偷偷送出去,被发现的,父母连带孩子一起打死。
所以,从来就没有昆仑奴成功过,于是世世代代的昆仑奴不得不带着脖子后的烙印活着,仰人鼻息。
萧权的出现,让镇守的官兵一愣,来人气宇轩昂,骑在马上,气势凛凛。
白起?
官兵认出了白起,以前白起在暗渊默默无闻,后来当护才有了出息,还成了暗渊的名人。
那站在他身边的人,一定是白起的主人——秦府姑爷萧权。
暗渊连一个普通人都会嫌弃,新晋天子门生,新鲜的科举红人,为何来这种地方?
昆仑奴当护才后,从来不会返回暗渊。一个奴隶变成了人,谁还乐意回到曾经的狗窝?
偏偏白起回来了,还带着主人回来。
他们搞反了,不是白起回来,是萧权带着白起而来。
这群官兵明显一慌,他们唯唯诺诺,遮遮掩掩,似乎在掩盖什么事。
萧权往里看一眼,他们身躯一挡:“萧会元,您来是有什么要事?”
“招员工。”
萧权冷然,又望他们身后看一眼,他听见了隐隐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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