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朝道:“二十万,这个月的。”
江拂捏紧手机,骨节发白,“你趁机讹我?”
“这本来就是你该我们的。”
江拂咬紧了牙关,挤出几个字,认命道:“我知道了。”
那边便直接挂掉电话。
街道上车来人往,也没分去江拂一丝注意力。她查了查卡里的余额,盯着上面的数字看了好一会儿。
二十万她有,这几年她赚的算多的,除去花销,大部分都攒起来了。但前段时间她刚托容栩帮她买了套房子,付了首付之后所剩不多。
要是给易朝打去这二十万,她就不得不要为以后的日子着急。
江拂早就不是为自己活着了,她身上还背着易朝兄妹的命。是就算她自己能饿死,也得在死之前安排好他们二人的程度。
……
江拂回家把签好的合同又翻出来看看,主要是看了几遍片酬,最后下定决心开始背剧本。
睡前江拂自嘲地想,还好孟执没同意她毁约,否则她现在上哪去找一个有这么多报酬的工作。
一晚上都在想这些事,又跟易朝打了电话,江拂夜里梦的乱七八糟。
江拂小的时候家里还算富裕,不过没几年,她妈跟别的男人跑了,她爸从此无心工作,开始酗酒赌博,时不时家暴她。
家底很快输光,江韬便开始四处借钱。赢钱了就还上,没钱就欠着账躲起来。易家就是其中一家。
不过这次没那么好运,易朝的妹妹易夕从楼上摔下去需要一大笔钱动手术,易家把钱都拿出来也不够,催着江韬还钱。
江韬输了钱压根没翻上来,哪有钱还。
易夕的手术因此耽误了,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截了肢,还留有不少的毛病。
易家活生生被江韬拖垮了。
江韬非但没有任何的收敛,还在江拂大学开学前夕,偷了她打工攒下的学费跑了。
要账的上门的时候,找不到江韬,只有江拂一个人,差点被剁了两根手指。
从那以后江拂再也拿不稳画笔。
砍刀在手指前端落下的场面一遍遍循环,每一下都宛如落在江拂心尖。
梦里最后江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被砍了下来,鲜血溅了一脸。
江拂猛地醒过来,一瞬间没分清楚现实还是梦境。
她摸了摸脸,手指仿佛能感受到鲜血的温热,抖个不停。
……
江拂没急着给易朝打钱,次日起了大早驱车前往易朝兄妹居住的家。
易朝好久才来开门,还穿着睡衣,看见江拂,都没打算让她进门,站在门后问:“你来干什么?”
江拂把银行卡递到易朝面前,“不是没钱了吗?”
易朝伸手要拿,江拂躲开,“先让我进去。”
易朝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让江拂进去。
客厅里乱七八糟,角落里堆着易拉罐和外卖盒,散发着混合的难闻味道。
江拂抵住鼻子,找到一处落脚处,“你妹妹身体不舒服,你不能把家里收拾干净吗?”
“收拾了又能怎么样?她没腿又出不了房间。”
江拂注意到烟灰缸里积攒着许多烟头,还都不是什么便宜的烟,“你是不是拿钱挥霍去了?”
易朝从冰箱里打开一罐啤酒,“你管这么多干什么?给钱就行了。”
瞧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江拂不甘心一笔一笔送钱给他。
“我拿钱是给你妹妹看病,不是给你吃喝玩乐。”
易朝把啤酒罐用力掷在桌上,溅出一些,“要不是你爸,我现在能什么都干不了被个拖油瓶拖累着吗?不都是你们家害得吗?我不跟你要钱跟谁要!”
江拂的脸色白了白,易朝的话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我早就说过请人照顾她,费用都算我的,你可以干你自己的事情,是你不愿意。”
“请人我能放心吗?”易朝一把拽过江拂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是不是不想给钱了?别忘了你爸欠我们家多少钱,我跟你要的都是你们欠我们的!”
易朝把江拂甩开,把银行卡抢过去。
江拂撞倒了脚边的啤酒罐,手心按到硬器上,一阵钝痛。
稳住心神,江拂扶墙站起来,“这次的钱我给你了,到下个月之前我不会再给了。”
易朝瞥她一眼,不以为意。
江拂没有在这多待,很快走了。
门一关上,易朝拿着卡往房间里走,掏出手机编辑短信。
【孟哥,我跟江拂要的她钱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