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师父,让萧玉寒立刻停在了原地,好似心里有一丝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但他依旧想不起来,于是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君檀,“什么?”
君檀也很是意外,自己为何会突然叫出这一声师父,只是以往脆弱无力时,总是觉得叫这一声师父,那个男人一定会守在自己身边,但看着此时萧玉寒的神情,她的嘴唇微颤,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你不是他……”
萧玉寒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只留下一句:“君檀姑娘,江湖再见。”
……
北原之上,不知何时起,多了一处宫殿,那是阿九在北原按照曾经凤鸣山所建造的宫殿,她想着等到君檀回来时,这里能和曾经一样。
也希望她一直等候的那个人,能和曾经一样。
身边的小妖有些不理解,为何只是杀了一些人类,会让他们尊敬的妖王阿九遭到帝君的指责,所以在回来的路上就开始喋喋不休。
“阿九大人,为什么帝君会生气呢?”
阿九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眼中没有半分神采,“因为帝君不是当年的她了,看来不是容器,而是共生……”
“阿九大人,帝君不是帝君,这是为什么?”
“如果是当年的帝君,我做这点程度的事情,她是不会多说什么的,曾经的帝君也不会亲近人族,或者说她不会亲近任何人,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阿九的眼神变得锐利,沉默片刻之后又看向了这些日子培养的心腹,不知想到了什么。
“你们几个,帮我做一件事儿,去杀掉那两个男人,一个萧玉寒,一个南门遗恨。”
“什么?可是……阿九大人,那两个人都不好惹。”
“那就多带点儿人,如果实在搞不定,那就别回来了!”阿九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将手底下人都打发走,随后转身看向了那原本为君檀打造的王座,一时神情恍惚。
大殿之内空无一人,她的心开始不安宁,只见她缓缓走上阶梯,走到了王座面前,伸手小心翼翼抚摸那妖族帝王才能坐的位置,神情有几分憧憬,可是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当即又跪在了王座之前。
“我……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我真该死!”话音落阿九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可是抬起头,她的目光开始变得冷漠,她盯着王座看了许久,随后缓缓起身,坐了下去,这一刻,她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突然,大殿内突然传来响动,她下意识起身,有些惊慌地打量着四周,“谁!滚出来!”
此时,不远处的宫殿角落,缓缓走出来一位白发女人,她和阿九都是白发,但她看起来要秀气许多,不似阿九的身上,永远都或多或少散发着妖兽原始的气息。
“哟,我看到了什么?原来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啊……”
“江意宁,你敢来这儿,活腻了?”阿九看清来者,缓缓坐回了王座之上。
“敢坐君檀的位置,我看你才是活腻了!”江意宁微笑着说道。
“我凭什么不能坐?,她的确是妖族至高无上的妖帝,我也发自内心的尊重她,可是……她不喜王座,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她对于这庸俗的位置不屑一顾,知道吗?当年的凤鸣山上,这个位置我坐了白玉坐,白玉坐完丹朱坐,换来换去,妖族真正的帝王也就是我们三人,至于帝君陛下,她只愿守着一个空落落的山谷,终年不出,的确,她在的时候这王座只能她坐,可是她不在,我才是妖族真正的帝王!”
“你未免狂妄了些,白玉虽然死了,可丹朱还活着。”
“哼!丹朱?就凭她?总是学着君檀的模样,以为被人称作最像帝君的妖就真的是了?的确,她们都是凤凰,可她又怎能比得上帝君一二?丹朱我还不放在眼里,说说吧,你来做什么,好好说,兴许能死得痛快一些。”
“我本是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了白玉身上,没想到他如此没用,竟然死在了萧玉寒手里,还真是废物,千羽,我们联手吧,我做人间的帝王,你做妖族的帝王,咱们共同开创这世间!”
阿九怒由心生,“这世间只有一个帝王,那就是君檀。”
“可你现在却是在亵渎她的王座。”
“这王座她不要,迟早也是我的!”阿九继续说道。
“为何要说迟早呢?明明以你的实力可以稳坐这个位置,正如你所言,当今天下,丹朱入不了你的眼,那除了君檀没有再比你更强大的妖,除掉君檀,你就是唯一的帝君!”
千羽盯着江意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起手用指甲清理另一只手指甲盖的缝隙,“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江意宁,我瞧不上你,就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联手?”
“屈居于君檀之下你甘心吗?”
“为什么不甘心呢?你当我是白玉那样的蠢货?就算是一人之下,那也是无人敢招惹的一人之下,你看,白玉不是自己做了妖王吗?他以为他能和君檀一样,甚至还幻想着将西凉的妖族全部收入麾下,结果被萧玉寒一剑给斩了,图什么呢?”
“实话告诉你吧,君檀活不久了,我去过一趟天魔涧,也见过一次萧玉寒,推断出一件事。”
阿九沉默不言,只是盯着江意宁。
江意宁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想,虞徽的力量到底哪儿去了,我找遍了天魔涧,甚至她的本命法宝之中也没有留下,但我在萧玉寒体内察觉到了她的力量,很显然,那不是虞徽全部力量,你知道虞徽的力量哪儿去了吗?”
“有话直说!”
“在君檀体内,你作为君檀的亲信,应该明白她的情况吧?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怪物,突然有了作为人,对,就是作为人,作为白瑶的情感和记忆,你觉得她还会是君檀吗?”
“她只要还是我妖族的帝君就行了。”
“是吗?可以说她之前经历的几万年都是空白,但唯独这十几年是真实活过,虞徽用自己的力量将白瑶的灵魂放大,此消彼长,君檀不再是君檀,可白瑶就算变得不一样了,却也还是以前的白瑶,想必用不了多久,你的帝君就会成为别人。”
阿九有些生气,“你别在这儿虚张声势!”
“你相信我的话对吗?不然你也不能听我说这么久,我来就还是告诉你一个消息,不出一个月,君檀身上的力量会迎来重组,你只有一次机会,封印她,做到了,你就是妖族唯一的王!”
说着,江意宁丢出一枚宝石,“拿着,这东西里封印着我篆刻的法阵,以你的妖力,想要驱使很容易。”
“哼!你找死,敢来鼓动我背叛帝君,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阿九借着那枚宝石,拿在手中微微用力,眼神冷厉。
“你大可毁了它,但我若是你,就不会这么做,不管身为人族还是妖族,这一生啊,总不能一直久居人下,你可以不选择背叛君檀,但是你得给自己留个底牌不是?万一君檀不是君檀了呢?她不再像以前一样能容忍你做任何事情,对她而言,你只是一直随手救下的小狐狸,她只要想,培养你这样的妖王,用不了多少时间,你知道的,她这样的存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阿九看着手中璀璨的宝石,一时陷入了沉默。
江意宁见她动摇,继续说道:“你可以好好考虑,你知道该怎么联系我,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来帮你,毕竟君檀那样的存在,就算是被虞徽的力量影响而变得虚弱,也绝不是你一人之力就能解决的。”
“你想要得到什么?”阿九的盯着江意宁,她越发搞不懂这个女人的目的。
“我只是觉得,妖族的帝王,还是如你这般好一些,君檀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存在,她凌驾众生之上,可你却在众生之中,仅此而已。”
“别跟我说这些,咱们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江意宁,你要什么?”
江意宁一怔,片刻后说道:“我要中原,我要让天下宗门统一,从此人族只有天道门。”
“就凭你?”
“我怎么了?这天下修行者当中还有谁比我更精通人族的功法吗?我在天魔涧这么多年,收集了人族历代高人立下的功法,古法,甚至是残卷也让我恢复了,我出身天剑宗,这些年我来回变换身份,先后加入过昆仑仙宗、雪寒刀宗、甚至是莲华寺,还有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哪门哪派的功法我没有试过?”
“懂了,你想做虞徽对吗?你这么憧憬虞徽这样的人,一直觉得像她那样的存在不该这么活着,甚至不该这么死去,但你可知道,虞徽的人格魅力是我们凤鸣山妖族都认可的,她被这么多人喜欢,可不是因为她强大啊,省省吧,江意宁,你顶多算是一个苦心积虑想要往上爬的小人而已,就算真的某天能有虞徽那样的实力,你也代替不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