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把长戟越变越小,化成一道银光飞进了公子岚手中,公子岚扔给了他,他下意识地接过,碰到了一片冰凉。
“这是通天戟的分.身,入幻阵之后,它能够帮你找到通天戟的位置。”
一把小的通天戟融进了他掌心,宋悯欢问道:“你把通天戟的分.身藏在这里,之前是做好了准备?”
“不是,”公子岚解释道,“通天戟的分.身我放了不止一处,当年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现在确实派上了用场。”
“这一处离得最近,我便带着你过来了。”
宋悯欢伸手抹掉了墙壁上的泥沙,这里雕刻的不仅有他们的神像,君月奴的也有,君月奴在他们四人之中存在感很低。
他在地宫之中看了一会壁画,上面落了许多浮尘。原先这里是寺庙,后来被尘土掩埋,它们消失在地下无人问津,夜明珠浮浮沉沉,地宫之中一片沉寂。
在他们踏出地宫时,青铜门缓缓地合上,上面的三眼火凤与六臂青鸾眸光黯淡。铜环叩在青铜门上,慢慢地、一下一下,厚重的声音沿着长长的石阶回荡。
“你昨日说的任务是什么?”宋悯欢问道。
他们两人一同御剑回去,到了城外改为乘坐马车,公子岚回道:“原先是看到了一座府邸有邪祟,本来想让你过去解决,你昨日没有回来,临走的时候我看到有修仙弟子过去了。”
“估计已经处理过了。”
公子岚:“君月奴最近出现在你身边的次数很频繁,你平日里小心一点,说不定他会在万骨山之前对你动手。”
这一副随意的语气,实际上并不怎么担心他被抓?
似乎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公子岚笑一声,“你现在修为可与之前不同,这般还被抓了,那你就是废物。”
宋悯欢:“……”
废物这两个字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激将法用一次两次还好,同样的激将法一直用……还真的有用。
宋悯欢面上冷漠了些许,他已经杀了君月奴的好几个分.身,现在君月奴若只用分.身过来,动不了他分毫。
他们两个没有再去旃蒙城,接下来公子岚带着他去了下一座城,他们去和穆殷凤鸢汇合。
穆殷与凤鸢如今在屠维城,屠维城中近来混入了鬼界邪祟,那些邪祟以圣君之名蛊惑人们,让人们主动为他们献祭。
“为何他们愿意献祭?”公子岚道,“很少有人一生能够顺遂无忧,月满圆缺总有遗憾,那些遗憾被放大,便成了难以割舍的执念。”
“亡妻之人想要见到昔日发妻,双亲亡故想要能再见父母,有仇怨者想要了仇怨,落魄者想要从泥潭中爬出来,权贵想要一生守住高位……心中有贪嗔痴怨与恨,这些都会被邪祟放大利用,成为引他们献祭的最好诱饵。”
“以圣君之名是因为……近日你在十二州名声鹊起,用你是最合适的。这般会引起其他听闻之人对你不满,仙门也会派人处理此事,到时候会让你们一团乱。”
公子岚轻飘飘的说完这些,他只是随意猜出来之后事情的发展方向,其中有许多因果衔接不起来,但是他知晓公子岚说的不错。
人们容易被流言蜚语蒙蔽,极少一部分能够看清幕后的真相,他们只能看见表面。
“凤鸢大人他们已经处理完了?”他问道。
“应当还没有,”公子岚道,“我们去了便知晓了。”
去往屠维城花了十日,路上他和公子岚清除了许多邪祟。
城池之中,若看见戴着眼角有邪咒与水仙面具的青年、青年长剑有剑纹,一身月华白袍,这便是传闻之中的再世圣君了。
传闻圣君清姿出尘,风骨凛然,剑纹之上有守道花纹,剑斩一方山河,守护十二州的城池。
宋悯欢与公子岚在第十日到了客栈,他们见到了穆殷与凤鸢,三眼女鬼也在,看样子像是在等他们。
“城中的邪祟解决了?”
凤鸢摇了摇头,“还没有,他们似乎收到了消息,这两日都没有动静。”
“不过穆殷已经打探到了消息,明天晚上他们会在城中一个暗桩进行献祭,他们抓了四十九名未满十六的少女,要用少女献祭邪神。”
邪神便是朔州了,表面上用的是圣君的名义,实际上献祭的却是邪神。
在鬼界,朔州与君月奴的地位相当于十二州里公子岚与长乐,不过信仰的大部分都是小鬼,真正的鬼界世族……他们本身更想取代十二夜之门的位置。
穆殷手里是一把红缨油丝线,这些丝线连接着傀儡,傀儡如今正在暗桩里,它们能够监视邪祟的一举一动。
“城中许多人家丢了女儿,有一些还是大户人家的……如今正在找人,若是这两日找不到,他们应当会将此事上报给仙门。”
“明日他们会动手,恐怕已经晚了,仙门未必能及时赶过来。”
“是这般,”凤鸢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会才道,“善善,这些邪祟用的是你的容貌……他们以你的身份去迷惑这些少女。”
宋悯欢闻言怔了一下,他不知道此事,他的容貌……这些邪祟是如何得知的?
“十二夜之门里的个个都见过你,想透露你的身份实在是太容易了,”公子岚挑了下眉,兴味道,“所以那些少女都跟着走了?”
凤鸢点点头,“她们以为见到了传闻之中的圣君,年龄小,虽说有几个不相信的……但是大部分都跟着走了。”
她们以为满怀期待的见到了传闻中的圣君,不知等待她们的是成为邪神的祭品。
“小子,你闯的祸,”公子岚对他道,“明日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倒也不管他的事,但是他肯定会管,宋悯欢没有搭理公子岚,问凤鸢道:“明日几时?在什么地方?”
“晚上我们会跟你一起过去,”凤鸢,“他们明日才有所行动,怕他们收到消息提前动手,我们今日过去。”
那些少女在暗桩里多待一天,对她们来说都是折磨,尽早把她们救出来。
“好,宋悯欢应了一声,他听从凤鸢的安排,想起来了前几日的事,他开了口。
“凤鸢大人,你可听闻过千眼邪咒?”
“千眼邪咒?”凤鸢回忆起来,点点头,“这邪咒三千年前便有,原先是一座城池染上了这种邪咒……千眼邪咒如同瘟疫一样会传染。当时不知源头,后来我和岚去了,查出来咒源,把咒源杀了之后解了此咒。”
公子岚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懒洋洋道:“当时我们查出来的咒源在一个男人身上,那男人老婆病死了,儿子后来也死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身上又染了咒源……当时他跪下来求我们,让我们杀了他。”
“你是不是怀疑当时的咒源可能是圣君?这一点我们也想过,即便是他,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汝泷族曾经的血脉是最接近神祇、也是最深不可测的。”
“他们一族将悲悯良善展现的淋漓尽致,我们杀了圣君……但是圣君依旧存在。”
公子岚:“君月奴可能是圣君,但是圣君却不是君月奴,我这般说,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宋悯欢总觉得隐隐之间有些不对,他听闻过圣君的传说,圣君把自己的族人交给人族之后便消失了,之后未曾再听说过他。
“你们可见过圣君?”
公子岚回忆起来,“我们一直把君月奴当圣君,君月奴我们自然见过,但是你说真正的圣君……不知道君月奴的那张脸是不是他原本的容貌。”
“我原先见过一次,”凤鸢,“在我少时,我们族里去拜访过汝泷。”
她说着,用手指蘸了茶水,在纸上画出来了人像,寥寥几笔,把君月奴的神态画出来了。
“这副容貌……我也见过,”宋悯欢,“在剑会大比,他扮成长老会的守侍带走我,那时候,他露出来了脸。”
“知道他的容貌也没有用,”公子岚无所谓道,“他在世间扮过的人太多了……他的真身也可以装成是任何人。”
“他是徐晚钦的义父,当初徐晚钦在皓月峰入的是谁的门下?”
宋悯欢闻言怔了一会,听明白了公子岚的意思。
“徐晚钦入的是风信长老门下,但是他被璇玑长老救过,璇玑长老传授他炼骨之术……璇玑长老可能也是君月奴的身份之一。”
“不算太笨,”公子岚嗤笑一声,“世间哪有炼骨之术,不过是汝泷族的血脉能力,何况圣君血脉返租,原本当世之下,无人能与他相敌。”
但是后来出了长乐,长乐如同证道一般的存在,哪怕是最低贱的血脉……最后却一路反杀成为魁首。
宋悯欢回想起来君月奴那张脸,他碰到过许多次君月奴的分.身,都是一个个的木雕小人儿,至今他也不知侍君会不会也是分.身。
那么真正的“君月奴”到底在哪里呢?
“你们说,会不会那时你们杀的咒源……也是他的分.身之一。”
宋悯欢:“我在幻阵中,那女人身上中了千眼邪咒,我杀了那女人没能走出去,除了她身上的邪咒,她跟着一起死了,我又回到了幻阵之中……只剩下一种可能,除非我代替那女人受了邪咒。”
“偏偏这邪咒三千年前便出现过,一切未免太过于巧合,若那男人是圣君的分.身,一切便说的通了。”
圣君舍己为人,他照顾那女人与小男孩,自己吸收了邪咒,而君月奴布置与三千年前相同的幻阵……也是因为他称“再世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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