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弟子站在原地,身形都有些僵,其中一个吓得脸色都白了,握剑的手还在发抖。
宋悯欢回头看了一眼,问他们道:“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何不愿意回去,来暗阁做什么?”
“这边方才传来了动静,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我们先回去。”
宋悯欢转过了身,他带着两名弟子原路返回,走出了远离暗阁的两条街,才慢慢的放松了些许。
他猜测道:“你们回去是为了救人?”
总不可能是继续回去当奴隶,结合这两名弟子互相认识,他猜测暗阁里面可能还有不少他们宗门里的弟子。
其中一名弟子犹豫了一会开了口,“我师弟还在里面,他们还没有卖出去,在暗阁地下三层关着。”
一旦开了口,之后的便好说的多。他们原本是出宗门去历练,一行几十人,在历练中为了抓一只邪祟误入了阵法,阵法将他们传送到了地下重光城。
传送阵外有专门守着的修士,他们刚到地下重光城便被抓了,之后送到了暗阁之中成为了奴隶。
不止他们,他们还在暗阁里见到了许多跟他们一样误入被传送过来的弟子,经历都与他们差不多,进来之后几乎没有能够逃出去的。
沈映雪:“地下重光城靠近鬼界,这里是一处天然的法阵,四道门是阵眼。”
不止他们修士可以在此处布传送阵,那些邪祟也可以。他们在许多地方布了传送阵,目的……便是为了抓各大宗门有修为的弟子。
宋悯欢问道:“你们大概还有多少人在里面?那道令牌能进入地下三层关押弟子的地方?”
其中一名弟子点头,“还有大约四十多名弟子。原先不止这些,很多都在血斗之中死了,有的被邪祟带走,还有的……在地牢里病死了。”
那弟子说着红了眼眶,嗓间也有一些哽咽,对他道:“原先我们并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并不是不信你。”
“但是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了。求你救他们出来,他们都是跟我们一样的各宗门的弟子,再待在地牢里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你愿意帮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那名弟子说着就要下跪,宋悯欢连忙扶住了他,“你不必如此,我会救他们出来的,只是暗阁并非可以轻易闯入的地方,我们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我还有同伴,明日我会和他汇合,等明天我们碰面了再筹划此事,如何?”
宋悯欢:“他叫徐晚钦,也是皓月峰的,你们应当互相认识?”
他决定了要拉徐晚钦下水,两个人总比他一个人好,白给的工具人不要白不要。
“徐师兄?”两名弟子激动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徐师兄也过来了?”
宋悯欢:“这是剑会的比试方式,他既然参加了剑会,自然在。而且我们两个还是一组的,明日我们碰面,再与他一同商议此事。”
“如果有徐师兄在,一定能够把那些弟子救出来。”
两名弟子面上放松了些许,“之前是我们不对,你是天雪宗的弟子?”
宋悯欢点头,“天雪宗宋悯欢。”
“这名字听着有些熟悉,”一名弟子道,他没有想起来,也没有纠结,“我叫陈雲,这是我师弟方辛。”
宋悯欢一路上边与他们聊着边往回走,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们徐师兄入皓月峰应当有些时间了,我听闻他是十五年前入的你们宗门?”
“你这是听谁说的?”陈雲没当回事,对他实话实话道,“徐师兄是十年前入的我们宗门,当时天姿并不好,但是他非常努力。”
陈雲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崇拜之情,“我就没见过比徐师兄更努力的人了,只要是我们皓月峰里,就没有对他不心服口服的。”
“无论风吹雨淋,徐师兄练剑没有一日缺过席,他的自制力非常的好……不但如此,对自己也非常的心狠。”
“先前他历练的时候中过毒,整条胳膊沾上了毒粉。他犹豫都没犹豫的,把胳膊上的一层皮给削了,血淋淋的一片,当时我都看的傻眼了。”
“他那么努力……能站到如今的位置,我们都很为他高兴。”
宋悯欢听的若有所思,把时间记下来。这和若水宗的那个徐晚钦时间并不冲突,两个人有可能就是一个人也说不定。
修士寿命比凡人要长的多,十五年不过相当于凡间的三五年光景。
他们三人回到了原先的院子里,宋悯欢对他们二人道:“今日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同去见你们徐师兄。”
实际上距离天亮也没有多久了。宋悯欢回到另一间屋子里,掌心里的封神令冒出来白光,里面的排名又发生了变化。
如今还是他们的队伍是第一,徐晚钦一个人拿了五十点数,把孟齐他们甩到了后面。个人排名徐晚钦第一,他的排名如今已经看不见了。
幸好队伍是按整体淘汰的……宋悯欢一时不知道该说是福还是祸。
封神令只显示前十的排名,他没有在里面看到庄离的名字,不由得有一些担心起来。
……
庄离的运气不太好,他所在的队伍是自己宗门里的,有好几个之前还和他有过矛盾。
其中有泷华峰的弟子,这几名弟子在宗门里陷害过他,结果陷害没成,这群弟子反而受到了反噬。
这几名弟子在峰里看他就非常的不顺眼,如今和他同一支队伍,态度自不必说。
最先看到他的弟子一脸厌恶,冷声道,“看来我们运气不太好,跟扫把星分到了一组。”
“队伍能不能重组?我不想跟他一起。”
“他一向招惹那些邪祟,跟他在一起,我们会很危险。”
其中一名弟子道:“算了,队伍不能重组,我们路上看好他,不行把他扔了就行。”
庄离听到这些话,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想起来便宜师兄说过的让他不要招惹是非,他只用拿第一就好了,其他都不用管。
“这里是哪儿啊?我们先想办法出去。”
他们在一片树林里,周围雾蒙蒙的,四处透着白光,安静的一丝声音也没有。
“传送阵未必会把我们传送到城里,我们现在可能在地下重光城附近,先想办法进城。”
“问题是我们从哪边走?”
庄离观察了一会环境,率先离开了队伍,他走出去没有几步,封神令跳出来一段文字。上面明晃晃的带着警告,不能离开队伍超过十二个时辰。
他垂眸看了一会,剑会有规定,如果队伍里有一个人捏碎封神令,那么所有人都视为弃权。
如果没有他在,这群蠢货遇到危险了很有可能会捏碎封神令。
于是他又转了回来,缀在了队伍的末尾,对于一众嘲讽和厌恶的视线熟视无睹,安安静静的在队伍中待着。
其他弟子显然抱着同样的想法,既然进来了,那么没人不想拿名次,他们也怕庄离连累他们。
“地下重光城有四扇门,我们不知道在哪里,选个最近的方向去。看这里是在山上,我们先下山。”
一群人决定好了,他们特意选了和之前庄离相反的方向。前面两人领路,另外几名弟子在后面跟着。
庄离在最后面跟着,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他也对这群人完全没有兴趣。要是能动手杀人,他不介意直接在这里把他们全都解决了。
这些破规矩想也知道是谁定的,自然是他那高高在上的师尊。
在他看来,这些规矩完全是累赘束缚,而且把熟悉的弟子分开,他十分怀疑沈映雪是故意的。
沈映雪不喜欢他和便宜师兄待在一起。
庄离垂下来的眼睫落了一层厚重的阴影,里面漆黑浓稠如墨的眸子遮掩了暴戾阴郁。
他心思扭曲险恶,不可否认可能是他误会了沈映雪,但是凡事只看结果,他觉得沈映雪对他便宜师兄最近过分关注了些,之后他在剑会里便和师兄分开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想要从他身边夺走?
不可以,谁都不能。
“等等,快看前面是什么?”
前面传来弟子的惊叫声,树林沙沙晃动,在他们不远处,树上蛰伏着一只五眼猿类的动物。它通体漆黑,爪子看上去锋利尖锐,眼珠通红,趴在树上正看着他们几人。
“这是五眼猿,五级邪祟……喜好捕食人类修士,不要轻举妄动。”
“趁它还没有注意到我们,动作慢一点,慢慢的走过去。记得不要让它察觉到恐惧情绪,在这里恐惧只会引起这些邪祟的嗜杀欲。”
虽然是这么说,他们还是全部都握紧了佩剑,浑身绷紧到极致,一边用眼角留意着五眼猿,一边缓慢的移动着。
庄离唇角微微勾起来了一抹冷笑,这可是他们自己送死,怪不了他。
不知道同伴都被邪祟撕碎了来不及捏碎封神令,到时候封神令会怎么判定。
他站在原地没动,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弟子经过五眼猿所在的树下。
这一刻空气变得极其安静,他们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个个背后都冒出来了一层冷汗。在他们即将经过那棵树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咔嚓”发出来一声脚底踩碎树枝的动静。
就在这一刻,树叶跟着晃动起来,五眼猿动了,一道黑影飞快的朝着一名弟子扑了过去。
那名弟子脸色惨白,下意识的便提剑迎战,在他抬起剑的那一刻,黑色尖锐的爪子瞬间便割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那名弟子面上还维持着震惊的表情,动作一点点的放慢,手里的剑缓慢地掉在了地上。
“嘭”地一声,那名弟子倒在了地上,几瞬之间便没了气息。
“尝谕——”
旁边的另一名弟子眼睛瞬间红了,提剑便要去砍五眼猿。五眼猿身形在尸体上停顿了一会,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然后视线落在了最后的庄离身上。
庄离本来还想看戏,他察觉到了一道明显的杀意,在五眼猿身形在原地消失的一瞬间,玄铁剑出鞘了两分。
沉重的威压从剑刃之中蔓延出来,周围的草木为之静止,空气中的灵力波动也变得缓慢起来。
银白剑光涌向空中,一道黑影发出来一声尖叫。五眼猿的身体被活活的分成了两半,黑色的污血喷溅的四处都是,很快化成黑烟在空中消散。
几名弟子看着庄离脸色都不太好,他们清楚的意识到了实力差距。
那名死了的弟子身边跪着一名弟子,弟子直接抱着那名死了的弟子哭了出来,指尖捏着沾血的莲袍,嗓音带着颤抖。
庄离算了一下时间,这次可以确定了,如果是被邪祟杀的时候没来得及捏碎封神令,那么队伍不会被淘汰。
他抬眼的时候正对上地上跪着的那名弟子的视线,那名弟子双眼通红,盯着他仿佛在看什么恶鬼。
在这一刻,他看懂了对方的眼神。
那弟子在恨他,质问死的为什么不是他,怪他能出手却一直不出手,偏偏在死人之后才出手。
对于这种眼神,他看过的不少,心里嗤笑一声,眼里一片薄凉。
只有无能的废物才会把错误推在别人身上。
这群弟子对他都生出来了更严重的排斥,他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其中有一名弟子甚至低声说了一句“怪物”。
怪物?觉得他冷漠无情?
当初这群弟子在陷害他的时候可不是这般,凭什么要求他去救害过他的人?有人为那死去的弟子鸣不平,当他被关在锁妖谷里差点爬不出来的时候,谁又想过他呢?
如果不是他最后撑着一口气从锁妖谷里爬出来,他怕是会在锁妖谷里被邪祟分.尸食之。
接下来的路上并不顺利,他们路上遇到了不少邪祟,一行人身上都受了不少伤,庄离每次都是在他们快要捏碎封神令之前把邪祟除掉。
那些弟子看庄离的目光更加怨毒,他们觉得庄离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让他们受伤,而且十分怀疑,这些邪祟都是庄离招过来的。
他们似乎忘了,最开始是他们非要选和庄离相反的路,庄离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在他们身后。
“怪不得宗门里没人愿意搭理他,谁沾谁知道,仙君和宋师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这种人为什么还留在宗门里啊,留着也是祸害人,说不定我们等会就要死在这阴林里。”
“也就他师兄愿意搭理他,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还是他师兄脑子有病。”
“说不定哪天就会把他师兄连累死。”
庄离面上冷漠,浑身气息阴沉,掌间长剑攥紧。
说话的弟子只见到一道寒光,脸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鲜红的血顷刻之间溢了出来。
“你干什么!?”
那名弟子惊叫了一声,眼里满是怒意,盯着庄离咬牙道:“我说错了吗!?你就是灾星!谁沾你谁不得好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当初门内试炼,跟你一起的弟子没有一个人留下来,都是你做的!”
“之前在宗门里也都是因为你,只要接近你的没几个有好下场!”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害人精!早晚有一天害死所有人!!”
那名弟子捂着脸,怨毒几乎要从眼底爬出来,他说着要上前拽庄离,被他身后的两名弟子拦住了。
“你又打不过他,冷静一点!”
“任务不做了吗?现在先要进城要紧。”
一口唾沫吐在了庄离脚边的地上,那名弟子嘴里还在重复着“灾星”“邪祟”“扫把星”,后面越说越难听。
庄离从小到大听到过很多这般的话语,但是那句“会把他师兄也连累死”,还是让他心情波动了些许,握剑的手青筋凸显。
他想起来上次提到十二夜之门时他遮掩不住的恨意,差点伤了那人。
那人还不知道,但是他却无比的自责。
心里阴暗的情绪全部遮掩,庄离抬眸时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淡。
几名弟子安慰了那激动的弟子许久,这般又耽误了许多时间,到了夜晚,他们才走出这片阴林。
他们到达的是两扇“修门”之中的一扇,青铜门上雕刻的是一只六臂青鸾的图案,青鸾额头上有金印,眼里冰冷漠然,六只手臂持着一把破天长戟。
修门通生,活人皆可入内,所以他们在进门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进门之后,等着他们的是早就布好的阵法。这里有邪祟在守着,阵法就在门外,等到他们人齐之后,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阵法是缚灵阵,进去之后会失去灵力,再锋利的剑也会变成一把废铁,同时也会控制他们的身形,让他们在原地不能动弹。
庄离在踏入门的那一刻就有察觉,因此他并没有受阵法控制,身上也有可以脱身的符咒,于是他趁着那些邪祟不注意的时候逃脱了。
几名弟子脸上都是悲愤的神情,他们被邪祟打包带走了,庄离一路跟着过去,到了一处九层坊阁。
他跟着那群邪祟到了坊阁的地下三层,里面关的全部都是修仙弟子,许多弟子见到新人,脸上带着同情和悲悯。
里面关着的许多弟子身上都有伤,有的眼睛被抠瞎,有的身上布满剑痕,还有的四肢不全,看上去奄奄一息。
庄离躲在一处地牢后面,他在思考着怎么把那群废物救出来,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弟子的声音。
那弟子正是方才被他划到脸的弟子。
“我们还有一个同伴,他刚才逃出去了,现在应该就在地牢里。”
庄离心一点点的沉了下来,他的运气一向不太好,正好碰到了有鬼界世家的邪祟过来挑选奴隶。那邪祟修为在他之上,他不是不可一战,但是抱着些别的考虑,他没有怎么挣扎被抓住了。
“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啊,”邪祟笑了一声,把庄离扔进了那群弟子的一间地牢里。
厚重的铁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庄离手腕上戴着镣铐,他眼底漆黑宛如化不开的浓墨,又像是两口冰凉看不到尽头的枯井,一眼看去只让人感觉到胆寒的凉意。
那名告状的弟子被庄离的眼神吓到,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讽刺道:“既然和我们分到了一组,就好好待着,你一个人出去算什么本事。”
意思就是——
凭什么只有你能逃的出去,你想出去?我们偏要把你拉下来,要死也得一起死。
庄离掀了掀眼皮,他什么都没有说,靠在深褐斑驳暗色的墙上,整个人融进了阴影里。
接下来他们很快就知道了这个地牢抓他们是做什么。他们都是奴隶,有的会卖给鬼界的邪祟,有的会被送到肉铺当作食物,还有的是特殊的“血斗奴隶”。
他们被测试了修为,全都被分在了血斗奴隶里,第一场回来的弟子断了一条胳膊,硬生生疼晕过去,被邪祟扔回了地牢里。
浓重的血腥味刺鼻,鲜血淋漓浸透衣襟,两名弟子在地牢里帮那名弟子胳膊缝了回去,在期间又发现了弟子身上其他的伤,肩膀上硬生生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扯下来了一块肉。
庄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听着几名弟子的商议,眼底带着微不可见的嘲讽。
“他伤的太重了,现在捏碎封神令让他回去。”
“但是如果他回去了……我们就要被淘汰。”
此话一出,几名弟子都沉默下来。
没有人不想参加剑会,这剑会五年一次,他们如果能拿到名次,对他们日后的仙途都有莫大的优势。
无论修为高低,多多少少都抱着侥幸,万一我能拿第一呢?是不是也能像沈映雪当年那般名扬四方。
就算比不上沈映雪,他们拿个前十回去,那也是无上光荣的事情。
众人沉默了一会,其中一名弟子道:“我这里还有一些伤药,应当够撑十天了。如果过几天实在不行,我们再送他回去也不迟。”
“而且他平时体质挺好,说不定过两天就能熬过去,这两天不让他上场了。”
黑袍把人送过来的时候说了,这名弟子虽然晕过去,但是他赢了,所以接下来他还要再次上场。如果不让他上场,代表他们之中需要有人替。
他们自然没有愿意上场的,跟奴隶血斗又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落下来一身伤,他们的目光一同落在了角落里的庄离身上。
“这样,为了公平,我们来投票。”
其中一名弟子看了庄离一眼,“你也可以参与,不过结果如果出来了,是谁都要去,不能反悔。”
庄离靠在墙边没动,声音很冷,“你们确定让我参与?”
“你爱来不来,如果不来就会少一票,到时候如果因为这轮到你上场,你也不能不去。”
庄离从阴影之中走出来,几张纸条写着他们每个人的序号,最后那名弟子数了票数,庄离是最多的。
所有人都投了他。
这便是所谓的公平。
当黑袍再次过来的时候,庄离戴着镣铐出了地牢的门,他在出去的那一刻听到了身后几名弟子的低声话语。
“最好能死在台上。”
“如果他死了,下一个就会轮到我们。”
“他倒是识相,但愿他能撑下来,不知道他若是真死了……仙君会不会重新收徒。”
那些声音逐渐远去,沉重的镣铐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黑袍对他道:“规矩便是没有规矩,血斗直到一方没有意识为止。”
说完他人便出现在了台上。
玄色长剑通体晦暗,墨染的剑纹透出来沉郁,仿若地狱之中窥见的冰冷暴戾展现了出来。长剑点地,持剑少年宛如缝隙之中爬出来的恶鬼。
对面的邪祟不过两招便没了气息。
台下发出来震耳欲聋的喝彩,庄离提剑离开。
夜晚的深黑无边,地牢里的几名弟子见他回来,眼里都有一些意外,还有浓重的恐惧。
突兀地,黑暗里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杀了他们。”
长剑还在滴血,血仍旧烫着。云月严丝合缝的遮蔽天空,地牢里微弱的求饶声逐渐被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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