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除了陈扬和大牛,在场其他人的脸色都黑了下来。
他们都想不明白,今天这么正式的场合下,陈扬怎么会胡言乱语?
说话带把子,勉强可以理解,很多人都喜欢自称老子。
但直接让别人把他叫爸爸,这就过分了。
要是对上普通人也就罢了。关键俞兆翔是兆隆制药的老总,身家数百亿的大人物。一般人想跟这个级别的大佬搭上话都难,陈扬有这样的机会了,居然使用了另类到令人发指的开场白,不是脑子有病吗?
连旁观者都看不过去了,作为当事人的俞兆翔是什么心情,也就很好理解了。
俞兆翔忍住没有开骂,只是冷冷的盯住了陈扬:“年轻人,你确定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陈扬耸了耸肩,指了指站在俞兆翔身边的俞哲说道:“你不是他的老子吗?”
“是啊……”
“那不就对了?俞哲之前和我打赌打输了,认我当爷爷了。你是他的老子,按辈分不应该把我叫爸爸吗?爸爸的爸爸叫爷爷。这可是儿童摇摇车必备曲目。连刚会走的孩童都知道的亲属关系,以为我不知道吗?”
陈扬说的很认真,一点讥笑俞氏父子的意思都听不出来。
但话外音这个东西,不是听不出来就一定不存在。
俞兆翔的脸色更黑了,扭头看向了俞哲,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
俞哲欲言又止,恶狠狠的瞪了陈扬一眼,旋即低下了头。
这也就意味着,俞哲默认了陈扬提到的打赌的事情,而且陈扬说的都是真的。
俞兆翔顿时有了把俞哲打一顿的想法,但还有要事在身,现在不是处理家事的时候,不得不再次压制住怒火,面无表情的对陈扬说道:“今天我是来找你谈正事儿的,不谈私事。陈扬,我必须要提醒你的一点是,你现在代表的是征地涉及到的所有村落的村民,而不是你自己……”
“看样子,我也有必要给你提个醒:我也是征地涉及到的村落的村民。”
“那你也不能信口开河,你是来传达所有村民的共同心声的。你的一家之言,自己你的私人恩怨,都不该带到今天这样的场合来。如若不然,既是不尊重我,也是不尊重所有信任你的村民。辜负别人的信任,可不是男人所为。”
“行了,你既然是来谈正事儿的,就别说废话了。”
陈扬一脸随意,进入村委会的会议室落座,大牛跟助理似的,在一旁守着的。
俞兆翔也带着一众人等进来了,落座之后,见俞哲准备在他跟前坐下。皱眉道:“今天没有落座的资格,站着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告诉我,在你反省到让我满意之前,只要是我也在场的情况下,你就得一直站着!”
俞哲有苦难言,悻悻的起身往后退了一小步,站在了俞兆翔的司机跟前。
俞兆翔收回目光,以尽量平和的语气。继续对陈扬说道:“希望你听进了我刚才的提醒和建议,接下来,就开始谈正事儿。我们制定的补偿方案。你们说接受不了,现在就到了你代表所有村民表明态度的时候了。最后再提醒你一次,现在的你不单单代表的是你自己,劝你不要再乱说话。”
陈扬摇了摇头应道:“俞兆翔,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必须拿到该拿的钱。只要你按照相关规定和制度。定个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村民都能接受的补偿方案就是了。不用问都知道,你肯定有想法了吧?”
“那是肯定的,不过现在到了你表明态度的时候了。只有我知道你们的真实想法了,才有制定符合你们心意的补偿方案。”
“我的态度,前两天跟俞哲说过了:按照标准来。”
“旱田平均每亩补偿五万三的标准?陈扬,你觉得,这可能吗?”
“如果你觉得一点可能性都没有,那咱们就不用谈了,告辞!”
“你……”
俞兆翔见陈扬转身要走,气的喉咙一堵。
在见到陈扬之前,按照俞哲等人的描述和介绍,意识到陈扬是个狠人,不好惹,自认为有夯住陈扬的实力。见了面才知道,陈扬岂止是不好惹?简直就是个老虎啊,还是饿极了的那种。逮住谁都想撕下一块肉吃,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这一点,从陈扬的开场白和此刻转身要走的动作就能看出来。
俞兆翔这种向来只会冲别人发脾气的大人物,现在都被陈扬搞的没脾气了。
按照国土资源局的意思。兆隆制药想要顺利的征到土地,就必须跟村民们商量好。陈扬又是村民代表,就相当于甲方代表。阴差阳错的,陈扬成了决定兆隆制药能否顺利征到土地的关键人物。
俞兆翔作为乙方的代表。虽然不可能真的把陈扬叫爸爸,但形势所逼,就得把陈扬当爸爸一样好生伺候着。甲方爸爸这个称呼,可不是浪得虚名,而是无数乙方在吃尽甲方的苦头之后,内心蹦出的呐喊。
宝宝心里苦啊!
无奈啊!
俞兆翔着实没想到,涉足青云的第一步,竟然就被一个二十郎当岁的愣头青给挡住了。为了项目。只能强忍怒火,把陈扬叫住,耐着性子说道:“陈扬,咱们是来洽谈的,那就该坐下来好好谈。你这一句话不对就要走,可就没意思了。要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意义用事,那这个世上就没有生意可做了!”
陈扬冷眼应道:“俞兆翔,你还知道是来找我洽谈的啊?那你仗着年纪大,接二连三的向我说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来谈事儿的,不是来上课来了。退一步说,就算我想上课,就你,也没有给我当老师的资格!”
“行行行,我不说废话了,只说正事儿!你刚才提到了补偿标准。我来给你分析分析。就拿那个五万三来说,说的是平均每亩五万三,就说明那个数字只是个参考值。在实际的操作中,有比那个高的。也有低的。就我们兆隆制药这次搞的征地项目,明显属于后者。同样是村落的土地,偏远乡村和城中村的征地补偿,能一样吗?”
“就算有高有低。你们给的也太低了吧?平均五万三,你们只给八千,还理直气壮的说是最合适的方案,你们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吧?不说可耕作的农田土地,就是修公路占的林区,每亩都得补偿好几万呢!”
“你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再直接点吧。我们兆隆制药这次要征几十个村落的土地,总计超过两万亩。如果按你说的。平均每亩补偿五万三,那只是征地这一项的支出,就超过十亿元。试问,国内有几个企业承担的起如此之高的基础投资?我们征地是要用来种植药材。得种多少年的药材才能回本,你算过吗?”
“这跟我们有关系吗?你要是没钱,就回家歇着去,干嘛要搞这么大的项目?不是自找没趣吗?”
啪!
俞兆翔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陈扬,基于你今天的种种表现,我一点洽谈的诚意都没看出来,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你他妈不是爱折腾嘛,自己折腾去吧,老子不奉陪了!”
说完,俞兆翔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在场的村民们,纷纷冲陈扬竖起了大拇指。
单凭把俞兆翔气的失去理智这一点,就足以证实陈扬不是一般人了。
想要争取到合理合法的补偿款,就需要陈扬这样的能干人。
可就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忽然有一个很突兀的声音传了过来:“陈扬,你为了报私仇,置广大村民的利益于不顾,对得起村民们对你的信任吗?你把领导们好不容易拉来的投资往外赶,对得起领导们为发展经济做的努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