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吴大志没有多说这口缸的事儿,现在才又提了起来。
“能啊,广元窑。”吴夺应道。
“臭小子,这么偏的窑口,你是怎么鉴定的?”
“那您是怎么鉴定的?”吴夺反问。
“我没见过广元窑。”吴大志略略一顿,“不过,我能猜出来是广元窑。”
“这还能猜?”
“有的鉴定,其实可以通过逻辑来解决。”吴大志说道,“这口缸,能看出年份在元代之前,同时,有类似建窑的窑变纹路,有磁州窑的一些胎釉特点,却又不是建窑和磁州窑;历史上,能生产如此特点黑釉瓷器的窑口,我的认知中,好像只有广元窑。”
说完,吴大志看着吴夺,“看来,你不是猜的。”
“其实我和您的思路差不多,不过我觉得这不能叫猜。”
“臭小子,历史上的窑口多着哩,这样判定,顶多也就是八成把握,不是猜又是什么?”吴大志摆摆手,“罢了,你自己慢慢研究吧。”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大缸完好无损地被送到了。
吴夺按照吴大志的指示,摆到了院子里合适的位置。
“这口缸,原先在老太太院里的槐树阴地,聚集过阴气,你先给晒几天太阳吧,别着急养鱼。”
吴夺点点头,“唉,鱼也陆续挂雕了,我一时半会儿也不去买鱼了。”
吴夺说着,蹲下身来,仔细又查看了这口缸的一些特征,有了这件实物,他对广元窑的认识自然深刻了不少。
“你这股学习劲头儿不孬。”吴大志笑了笑,“我还得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吃饭,明天一早我就走,晚上咱们包点儿饺子如何?”
“又是饺子?”
“什么叫又是?我来了咱吃过饺子么?”
“噢,没什么,昨儿有个同事想请我吃饺子来着。”
“行,我先走了,你抽空去买点饺子皮儿,肉和菜什么的。”
吴大志走后,化肥跑到院子里来了,居然动作敏捷地一跳,扒着大缸的口沿翻进去了。
而后很舒服地在大缸里伸了个懒腰,接着趴了下来。
“喜欢这口缸?嗯?”吴夺微微一怔,“你,不会是喜欢阴气吧?”
化肥没有点头,因为他趴着,但是脑袋却颤了颤,仿佛是肯定的答复。
对此,吴夺也没有太过奇怪,化肥本来就不是凡“狗”。
吴夺就此起身,也没再管它,回到了屋里。
这天吴夺也没再干别的,去了趟超市,买了饺子皮,买了块肉,买了半颗白菜,回来绞了肉,调了白菜肉馅。
不过,吴夺虽然做菜水平可以,但却不会包饺子,或者说包得又慢又难看,等着吴大志回来包。
吴大志回来得倒挺早,下午四点多就回来了,“就知道你小子不能包,还得我来搞最后一步。”
吴大志回来之后,化肥立即跑过来,热情地上前,一直围着他转。
“这狗子怎么了?”吴大志其实也挺喜欢化肥,倒也不烦,就此还蹲下来撸了撸它。
“它不是一直挺喜欢您嘛!”
“今天有点儿反常。”
“噢!对了,爷爷,它好像很喜欢阴气,在那口缸里趴了半天!然后就对您的热情升级了。”
“啥意思?我是鬼啊?”
“哈哈哈哈。”吴夺大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不过,您不知道,这狗子,确实很不一般啊!”
“什么?”吴大志随后抬起了化肥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它的眼睛,“嗯······似乎不像。”
“不像什么?”吴夺不由问道。
“有些动物,有天生的本能,类似于民间说的阴阳眼,对于阴气感应灵敏。而喜欢阴气却又能在阳光下正常生活的,多半有一定的‘通灵’之力。”吴大志说着,却摇了摇头,“不过,这样的动物,一般会瞳生异常,但是这狗子的眼睛很正常啊!”
吴夺想了想,又深吸一口气,“来,爷爷,先不忙包饺子,我决定借此机会,好好向您汇报一件事情。”
“汇报?”吴大志看了看吴夺,“搞得这么正式,是关于这狗子的?”
“对!我本来想找个机会给您说,但今天它这一反常,您又说什么通灵,不就是个机会么?我觉得还是对您说说吧。”
“合着老说我有事儿瞒着你,原来你和狗子也联手瞒着我啊!”
“嗐!什么叫我和狗子联手啊······主要这事儿太离奇了,我想说的是,这狗子和我镝叔,说不定······”
“什么?!”吴大志立马打断,轻抬两指去探吴夺的额头,“臭小子,你不会得妄想症了吧?”
“爷爷,您别着急,慢慢听我说好吧?”
吴夺一边说,一边拉着吴大志到沙发坐下,先给他递了一支烟,而后又轻抚他的背部给他“顺了顺气”。
这时候,化肥也颠颠过来了,就坐在两人面前,仰头看着他们,仿佛早已知道要随时接受问答似的。
吴夺顺势指了指化肥,“它啊,有可能和我镝叔有联系······不,这么说不对,是有心灵感应······也不对。算了,这么说吧,您肯定知道地藏菩萨和坐骑谛听吧?”
“你是说化肥这狗子,是谛听的化身?”
“谛听的原身,不就是一条白犬么?”
“臭小子,你西游记看多了吧?是不是还想带着化肥去动物园猴山,认一认真假美猴王啊?然后再给它配个音:我虽知道,却不能说。然后一声长叹:佛法无边!”
“哎哟,我的爷爷诶!您能不能让我说完!”
“行,我看你能不能说出花来。”
随后,吴夺便从头说起,什么吃素、经案、见了地藏菩萨铜像的反应、见了青田盘龙印的反应、能听懂自己的话、和自己“交流”的内容,连带自己的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种种推测,统统说了一遍。
能说的全说了,除了自己被化肥咬了之后出现的异能。
不说这一点,一是基本不影响对化肥以及化肥和吴镝关系的判断;二是怕吴大志再觉得自己得了什么病,要强行治疗甚至去请什么人;三是他从自己本身的角度,也确实不想说、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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