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亲妈在祠堂罩着,贺平乐的罚跪之旅相当轻松。
吃了几个水分十足的果子,贺平乐感觉有点内急,跟亲妈说了之后,亲妈说:
“这里没茅房,但你不能从祠堂大门出去,会给人发现这里事的。”
贺平乐问:“那怎么办?”
叶秀芝把贺平乐拉到身边,在她耳旁轻声说了两句,顺便指了指祠堂的侧面方向。
见贺平乐苦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叶秀芝往她肩上一推,做鼓励状:
“去吧。”
贺平乐被亲妈推出门,怀着极其疑惑的心情来到亲妈‘指导’的方位——祠堂左侧草堆。
这里前后通透,丛草翠绿,可惜连棵遮挡的树都没有,旁边虽然是围墙,可那围墙上有好几个花形窗,亲妈说隔壁没人住让她放心……
贺平乐走到墙边,垫着脚透过那四叶花形窗往墙后看去,得知这后墙是跟隔壁人家共用的一道,墙后是一座美轮美奂的院落,应该就是碧溪说的那可富可富的有钱人家。
也不知是什么规格,感觉比宣宁候府还要奢华,园子里空荡荡的,像是还没装修好,两个仆婢在远处扫地,贺平乐偷看的时候,正有七、八个工人抬着棵一人粗的大树从院子东侧的垂花门走入,他们把大树抬着放到墙边地上就走了,看样子是去搬后面的树。
这环境也太不安全了。
贺平乐想要不算了吧,可某种生理反应又非常积极的响应着大自然的召唤,越来越急。
就在这时,贺平乐的耳中忽然听见一阵水流的声音,涓涓细流,若隐若现,人越是在意什么,就对什么感知得越清晰。
尿急的时候听见水流,是憋得要升天的节奏。
怎么办?让她席地解决肯定是不能的,忽然贺平乐看见另一侧墙角处,隔壁那比自家墙头高出好些的假山,冒出一点想法。
反正隔壁主人家还没入住,她去借用个茅房应该没事吧。
只要避开园子里的扫地仆婢和抬树的工人,一切不就神不知鬼不觉?
生理极限不容她多想,一个箭步就冲上墙头,贺平乐不会武功,但力气极大,只要被她抓住墙头,她就能像壁虎一样轻轻松松爬上去。
贺平乐如愿翻上隔壁人家的假山,踩着突起处,几步就从两人高的假山上跳下去。
贴着隔壁的墙根刚走了两步,贺平乐就察觉到了不对。
她刚才眼角余光好像扫到了什么。
怀着确认的心情,贺平乐顺着眼角余光的方向扭头看去,这一看,几乎社死。
两个英俊不凡的男人面对面坐在棋台两侧,用疑惑、震惊、不解的目光盯着自己,执黑子那人一身玄衣,眉目清俊,坐在四轮椅上寒气逼人;执白子那人一袭青衫,手摇纸扇,潇洒迷人。
他们在一汪烟气弥漫的池水旁对弈,池水上方有个出水口不断往池水中注水,仙雾缭绕,意境十足。
在自己家搞这种□□也就算了,最让贺平乐接受不了的是,那下棋的俩人,其中一个她认识。
康平王秦砚,她被亲爹接回京城的路上见过,有幸和他坐过一辆马车,是一位高冷且富有的王爷。
所以……她家隔壁的奢华府邸是康平王的?
所以……谁告诉她隔壁没人住的?
所以……她现在沿着假山爬回去还来得及吗?
秦砚也没想到从假山上会突然跳下个人来,正疑惑不解,对面的俊雅男子便摇着纸扇,风流潇洒的说:
“梦棠啊,我刚说什么来着?我就是那潘安在世,卫玠转生,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美貌女子趋之若鹜,不惜爬墙头也要窥视我的美貌。”
此言一出,秦砚沉默,贺平乐直接被油腻住。
他以扇遮半面,看向站在假山旁不知所措的贺平乐说:
“小姑娘,你年纪太小了,过几年再说吧。”
秦砚淡定落下一子,问:“你可知她是谁?”
俊雅男子回道:“隔壁便是宣宁候府,这小姑娘容貌类似邱氏之女,她便是宣宁候前阵子刚认回的女儿吧。”
秦砚点头:“你既知晓,还敢胡说?”
俊雅男子莞尔,回落一子,语气慵懒又自信:“哪里是胡说,我只是陈述事实,若非我魅力惊人,就你这新居墙里,又怎会有美貌女子翻墙而来?不为我,难不成是为了你吗?”
秦砚挑眉不再言语。
俊雅男子转而问贺平乐:“贺小姐,既然他不信,那么你来说说,你究竟是为谁翻墙而来?”
贺平乐咽下涌到嗓子眼的油腻之感,直言不讳:
“这位公子,我是为……茅厕而来。”
只听‘啪嗒’一声,俊雅男子笑容僵住,手中棋子掉落棋盘。
贺平乐一不做二不休,上前对秦砚福身行礼,问道:
“参见王爷,那什么,旁边是我家祠堂,我正被我祖母罚跪出不去,可人有三急,我就是来……借个茅厕,用完就走,可以吗?”
秦砚和那俊雅男子都沉默了,就在贺平乐以为没戏,打算爬回去的时候,秦砚忽然抬起一手,为她指了个方向。
片刻后,贺平乐身心放松的回来,神清气爽冲着仍在下棋的康平王和俊雅男子福身一礼谢过后,便想原路从假山爬回去。
怎料十几个工人抬来了新树,开始在假山旁栽树,工人们动作太慢,五六个人托着一颗树,想放进挖好的树坑中,可因为树太高太重,始终不能把树放正位置。
他们不把树栽好,贺平乐就没法爬回去,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后,实在忍不住上前,拨开两个工人后,贺平乐两手一抱,就把一棵比她人还粗壮的大树抱起,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平平稳稳把树放进树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半点不拖泥带水。
俊雅男子原本正喝茶,突然看见这画面,口中茶水不由自主喷洒而出:
“噗——”
茶水喷洒在棋盘上,秦砚反应迅速,双手使劲一推,身下四轮椅便向后了退一段距离后,确定不会被茶水沾到后,秦砚才慢条斯理抽出帕子擦拭。
而那边,贺平乐如寻常一般,在周围工人们瞠目结舌的眼神中,优雅平静的从假山上翻墙回家……
“她、她、她!”
俊雅男子奉国公世子卫煊连说了三个‘她’字,都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可见刚才的画面给了他多大的冲击。
“你,你看,看见了吗?”卫煊结巴了。
秦砚嫌弃的将擦完的帕子甩向他,低头看了一眼还是沾到水渍的衣摆,摇着头转动四轮椅离开,留下卫煊独立院中惊诧,久久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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