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忍不住多看唐棠两眼,她表面看起来冷漠难以接近,其实很小孩子心性。
曹志的尸体被放平,双手上的铁链也被取下来了,沈知微可以很直观的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
与曹大发一样都是被割破颈脖动脉失血过多而亡。
唐棠蹲在曹志的身边,眸光一直盯着曹志脖子上的伤口,手指好像还在比划什么。
沈知微觉得她可能有什么新发现,好奇的问道:“有什么不对劲?”
唐棠戴着树胶手套的手指巴拉一下伤口,眼皮子都没掀下道:“伤口应该不是普通的刀刃,应该是带了一点弧度的利刃。”
“带了点弧度的利刃?”沈知微蹙眉思索,“那会是什么?”
唐棠闻言抬头看她,眼神仿佛好像在说:你问我,我问谁?
沈知微像不知道,温声道:“曹大发和曹志的死法一样,那凶器会不会是同一把?”
唐棠垂下眼帘继续检查尸体,“根据伤口的特征判断应该是同样的凶器,但是不是同一把我不能判断。”
沈知微仰头看向顾修辞,他走到村民面前好像说了什么,没一会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回来。
“你看看凶器像不像这个?”话是问唐棠的。
唐棠接过他递过来的镰刀,跟曹志脖子上的伤口做比较,点头:“很像。”
“不,不是我啊……我没有杀人啊。”村民急了,他不是说借用一下,怎么就变成凶器了!
唐棠起身走过去将镰刀还给人家,淡淡道:“只是说很像,没有说就是,而且你的镰刀有缺口,如果是凶器死者的伤口不会这样平整。”
村民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死透的曹志,忍不住多说一句:“说不定就是井里的东西要活人祭,根本就不是人杀的。”
顾修辞和沈知微对视一眼后默契的走向他,问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是井在杀人?”
村民犹豫了下,神色严肃道:“不是井在杀人,是井里的东西在杀人。”
“井里的东西?”沈知微更加疑惑了,“井里有什么东西?”
村民和旁边对视几眼,深呼吸一口气像是豁出去道,“以前为了求水,好几个人都献祭了,后来大家都说着井有怨气,因为好几个人都说半夜能听到这里有人唱歌。”
“唱歌?”顾修辞剑眉逐渐拢紧,眸色深邃,“是谁在唱歌?”
“这个谁知道。”村民两手一摊,顿了下又神秘兮兮道:“不过啊有人听清楚了那个女人在唱歌,之前活人祭死的第一个人就是个女人,说不定就是她。”
“谣传罢了。”沈知微语气很淡,一脸的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
“有的。”旁边的人言辞凿凿道,“我们亲耳听到的,有个女人在井里唱歌。”
“你听到了?”沈知微抓到了重点。
说话的人神色微变,支支吾吾半天叹了一口气,“实话告诉你们吧,不止是我,还有老王和老李头都听见了。”
昨晚他们去打麻将打的很晚,散了回家的时候远远的听到什么人在唱歌。
出于好奇心就寻着声音过来,结果走着走着就来到井边,他们很清楚的听到井里传来一个女人的歌声。
当下三个人吓的魂飞魄散,各自连滚带爬的跑回自己的家了,没想到一觉睡醒……
曹志就死在井边了,这明显是井里的东西在杀人啊!
顾修辞问他们昨晚什么时候来到井边的,他们想了下回答是凌晨一点半左右。
这也就意味着曹志是在一点半后死亡的,可是他为什么会半夜到村口的井边?
唐棠和法医要把尸体带回去解剖才能确认具体的死亡时间,现场就交给他们处理了。
梁警官带人给村民做笔录,排查凶手。
至于李华菊一早收到曹志死的消息,直接晕过去了,被掐人中醒来也是哭的死去活来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知微扫视四周,视线落在人群里的一张熟悉的面孔,走了过去。
段谈炎眉宇间漫着不安和担忧,脸色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看到她走向自己,温润的嗓音道:“了了,你没事了?”
沈知微点头,“我的嫌疑已经洗清了,可是我舅舅……”
话语顿住,没有往下说。
“了了,你说井里真的有东西吗?”段谈炎眸光望着她,不安道。
“鬼不会用刀杀人。”沈知微冷静自持的回答他,“只有人才会。”
“可是为什么要杀人?”段谈炎不解道,“有多大的仇怨非要杀人不可啊?”
沈知微回头看了一眼舅舅的尸体,声音淡淡道:“有时候并非要多大的仇恨才能杀人,可能一句赌气的话,可能心里变态,连个理由都不需要就可以落下屠刀。”
段谈炎眼神有些讶异和陌生的看向沈知微,大概是觉得她的反应太平静和冷血了。
躺在那边的人可是她的亲舅舅啊。
沈知微没有解释什么,温声道:“最近不安全,你一个人晚上就不要出门了。”
段谈炎点头,“好。”
沈知微转身回去了,只见顾修辞跟人要来了麻绳,一段栓在腰上,另外一段系在旁边的老树上。
“你要下井?”烟眸里浮现出一丝不安。
顾修辞点头,“既然他们言之凿凿井下面有东西,我总要下去看看才能安心。”
话语顿住,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村民,压低声音道:“或许还能有什么发现。”
沈知微想到大白天的有这么多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嘴上还是忍不住要叮嘱,“注意安全。”
顾修辞冲她扬了扬嘴角,然后在梁警官他们的帮助下从井口一点一点的往下滑。
沈知微站在旁边不碍事的角落上,不安的低头看向他,“你小心点……”
“好……”井下传来他的声音,自带回音效果。
顾修辞是双手撑在井壁上,腰间绑着绳子一点点往下下,而井比想象中深,好几分钟过去了都没有到底。
沈知微在上面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是井里没有光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如跟他一起下去,总比站在上面什么都做不了白担心要强。
“我到底部了。”
井里传来顾修辞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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