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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放暑假,晏宇期待的蜜里调油新婚生活没有实现,钟莹忙成了陀螺,一大早出门,不到天黑不回家。他想二十四小时和她在一起,可现在也得帮导师带组做新项目,整个白天都泡在实验室。小两口单独相处的时间只有睡前,彼此交流汇报一天的活动情况,正经说说话。若还想进行更深入的聊天,就要看钟莹的精神状态如何,她睡着了,晏宇就舍不得再把她弄醒。
为了不让晏宇担心,时刻保持联系,钟莹支出了结婚后第一笔较大额度的费用,一万四千元,买下两支新上市的oto9900x手机。不同于同公司生产的大哥大那么气派,9900体积稍小,带翻盖,方便携带,人送外号“二哥大”。平时揣在兜里很低调,但它铃声醒耳,一旦响起来,方圆五十米内的人都会投来羡慕嫉妒的眼光。
连办卡带入网,共花费两万余元,她没用晏宇给的钱,是从自己的积蓄里支出的,严格说起来那属于她的婚前财产。但晏宇不管这些,反正钥匙他不愿收,钱全交给钟莹了,他的态度就是想花就花,花完了再赚。
钟莹的一天非常充实,上午到处去看房,跑证券市场,琢磨哪一支股票有富贵相;下午去叁里村调理酷盖;傍晚去里桥街附近逛一逛,以兰豪夜总会为中心,向四周辐射溜达几圈,希望能找到杨秀红的居住地。
钟莹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被绑进兰豪,这块地方鱼龙混杂,胡同多排挡多,经常有打架斗殴事件发生。杨秀红一个老老实实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怎么会混迹此处呢,最大的可能是路过,或者经常路过,被人盯上了,那么她居住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远。
许家愿意为了她推迟广告拍摄,从五月推到六月,六月考虑到她还在蜜月期又推到七月。最近许卫东再次联系她,问十二,十三号两天可不可以,广告导演很快要进组拍电视剧去了,再拖下去遥遥无期。
两家就住隔邻,可沟通来往都靠传呼和电话。因为晏宇对钟莹被拖累受伤一事耿耿于怀,日常在胡同里碰见,能点个头就算客气了,笑容都吝啬多给一个。许卫东两次上门想看望养伤的钟莹,一次还抱了孩子,都被他拒之门外。
钟莹现在对许家的态度是无爱也无恨,有钱赚就赚,建立合作关系。往事已矣,沉溺过去只会让她变得不幸,她也要像老钟一样,向前看,向前走了。
敲定拍摄时间,许卫东又对她和晏宇发出邀请,说自家老太爷十七号办寿宴,发话让他务必把曾金孙的救命恩人请去。
钟莹心里一动,问他寿宴是中午还是晚上,许卫东笑嘻嘻地说,晚上,吃完饭咱们年轻人还可以另组个局。知道兰豪夜总会吗,上个月那里的老板引进了北城最好的卡拉ok设备,有大厅还有雅包,生意火了去了。我去过几次,感觉真不错,带你俩玩儿去
晚上喝得差不多了,续第二趴再接着喝,尿急上厕所误推了其他包间的门,头晕眼花啥也没看清,抱歉一声转身就走。这像是许卫东能干出来的事。
但如果杨秀红喊了他的名字,许卫东再醉也不至于听不见,所以他的见死不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钟莹自认没有能力和黑恶势力单打独斗,要解释她未卜先知杨秀红的遭遇也很麻烦,于是谎称十七号晚上她和晏宇有重要的事,寿宴只能礼到人不到了,请老太爷见谅。但是她接受了许卫东第二趴的邀请,让他去之前给自己打个传呼。
十七号晚六点,钟莹在家宴请晏宇的朋友,不让保姆阿姨劳累,花钱从东来顺订了一桌酒席。
两天前她问晏宇除了严冉戴元和龚家兄弟,还有没有别的玩得好的朋友。晏宇又数了几个,有在外地上学的,有平时工作较忙的,虽然来往不多,但发小情谊始终都在。钟莹说领证后再没和大家一起吃过饭,正好赶着暑假,都喊来一块聚聚,分享喜气,激励单身的兄弟们尽快找到另一半。
晏宇不疑有他,很快挨个通知了一遍,当天傍晚上门的除了熟悉的那几人,还有三个没见过的。看到其中一个穿着公安制服裤子的男子,钟莹放心地笑了,小手一挥“吃好喝好,吃完嫂子带你们唱歌去”
严冉嗤笑“这里一大半人你家晏宇都得喊哥,你是谁嫂子”
钟莹不怀好意地看他一眼“你好像比晏宇小两个月吧,不喊我嫂子你想喊什么本来还想把我认识的一个人品特好,学习特棒,作风特优秀的好姑娘介绍给你呢,看你这油嘴滑舌没大没小的样儿,别想了。”
戴元拍拍胸脯“弟妹,有好姑娘介绍给我,我比他可靠多了。”
严冉
七点半,钟莹接到许卫东传呼,没有回复,吃到八点半才招呼大家转场兰豪夜总会,包间也是提前预定好的。
这种早期的娱乐会所条件简陋,外面大厅,几间包房,主要就是喝酒和唱歌,可玩性不大。但是对当下的年轻人来说已经非常时髦,严冉进门就像鱼儿入水,霸着点唱机不肯放。
钟莹点了一些啤酒,看着大家热热闹闹玩了又半个小时,算算时间,许卫东应该喝差不多了,便趴在晏宇耳边道“音响一点也不好,吵死了。”
“那你还要来。”
“我听别人说好玩,主要为了招呼你的朋友嘛,吃喝玩一条龙,让他们知道嫂子多大气。”
晏宇啼笑皆非“什么怪词儿。”
“你和他们玩,我去上个厕所。”
“我陪你。”
“不用,我很快回来。”钟莹摸了摸他的口袋,“宇哥,你手机呢”
晏宇从裤袋里掏出来晃了晃。
“拿在手上,免得有人给你打电话听不到。”
“这么晚了,谁会给我打电话”
“我啊。”钟莹指指自己,笑眯眯地起身出去了。
兰豪夜总会所有的包间都在一条走廊上,想找到许卫东是很容易的事,但钟莹并不想找他。
她没有去上厕所,一间间推着包房的门,大部分没人,服务员还好心地提醒她所在房间的位置,她笑着道谢,依然慢慢晃着,继续乱推门。
九点五十,走廊从尾走到头,钟莹甚至已经看到了许卫东正在和人拼酒的身影,却依然没有发现杨秀红。她穿过大厅一群正在七彩灯球下嗨唱的人,向大门口走去,刚过服务台,就见四个男人抱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那女孩长发覆面,软软瘫在男人怀里,似乎喝多了。但仔细看,她的一只手一直在推阻男人的胸脯,只是没有力气,连头也抬不起来。
这就是个消遣娱乐的地方,男男女女搂搂抱抱的场景每晚都在上演,没人注意到她有异样。
钟莹迅速掏出手机,拨打晏宇的号码,听到接通后便拿在手上,迎面走向那几个男人。也不用故作偶遇,也不用假装认人,她上去就目标明确地抓住了女孩的脚踝,用力一拖,大叫道“宇哥救命啊,绑架杀人啦”
音乐声在轰隆轰隆地响,但钟莹卯足劲的呼喊还是很有穿透力,引来多人关注。那几个男人喝了酒,但肯定没喝醉,前一秒看见钟莹时那猥琐贪婪的目光,后一秒就变得惊愕,继而凶狠起来。
抱人的那个抬腿就想踢钟莹“小丫头片子瞎喊什么呢这特么我女朋友,放手”
钟莹根本不和他掰扯是非曲直,紧紧抓着女孩不放,只顾高叫“打人啦,杀人啦,宇哥快来救我”
晏宇来得比她想象得更快。两句话的功夫,几个男人,包括整个大厅里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七八个高大的小伙子就从走廊里冲了出来,将惊慌失措的四人团团围住。
晏宇扶着她肩膀上下看“你没受伤吧”
“没有,感觉不对劲就先给你打了电话,”钟莹对着他那个公安朋友说,“张哥,我报案,这是我学姐,好像被他们下药了,手都抬不起来,我看他们没想干好事。”
公安朋友掏出证件给那四人一亮“六大队张峰,怎么回事”
六大队是市局刑警大队,北城道上混的无人不知。抱着杨秀红的男人张口结舌“我不是,这是我女朋友,喝多了。”
“哦,喝多了,既然有群众报案,都跟我去一趟派出所醒醒酒吧。”
在团团包围之下,另外三个男人没敢动,抱人者却突然将杨秀红一扔,转身就跑。
这种明知徒劳却还垂死挣扎的行为非常可疑,公安朋友反应迅速,两步追上去一个擒拿加背摔将他按倒在地,冷笑道“女朋友喝多了你跑什么,身上有事儿啊”
何止有事,那是有大事一个礼拜之后,晏宇就告诉钟莹,公安从那个想逃跑的男人身上搜出了粉粉。据另三人供述他不仅吸还是个贩子,一个区的道友都从他那儿买货,家里起获的赃粉足够他死七八回了。后续顺藤摸瓜还能钓出大鱼,钟莹这次可是立功了,公安朋友说要给弟妹学校写表扬信呢。
钟莹咱不在乎那些虚名,都是沾了老天爸爸的光,能为北城扫黑除恶做点贡献,我很高兴。
晏宇见她乐呵呵的,问道“那个姓杨的女孩子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差点没给钟莹跪下呗。杨秀红这段时间在一家公司做帐,每天都回家比较晚,路上还要穿两三个胡同,撞上那几个家伙的时候四下无人,他们调戏她,她想跑没跑掉,被人按住灌了一些液体,人就失去反抗能力了。但据她说神智是清醒的,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她都知道,当钟莹喊起来的时候,她激动极了,只恨不能当场给钟莹跪下。
可能出事的那一回,她自以为拼命叫了许卫东的名字,实际上并没能发出太清晰的声音。
钟莹在医院里陪到她清醒,告诉她不用谢,以后注意安全。相信这件事已经给了她深刻教训,该注意哪些方面,她自己有数的。告别时,钟莹劝她做个全身检查,以防那迷药还有什么副作用。
其实是想让她查查有没有别的病灶。这一次她逃过一劫,不用再怀上孩子,不用再郁结于心,可以走她想走的路了,希望那绝症也不会再出现。
甜甜妹妹,就另选个人家投胎吧,父母双全的,健康快乐的,一辈子甜甜的。
那晚回家后,晏宇曾怀疑地问过她,去上厕所之前,为什么特意让他拿出手机,是有预感会遇到危险吗钟莹开玩笑说是啊,有预感会被人堵在厕所里打,怎么可能,纯属巧合啦
她混过去了,又不禁感慨,随着年岁增长,这个男人越发心细如发,推理能力强大,以后不管在什么领域,他都能成长为被仰望者,带给仰望者无穷压力。作为他的太太,唯一逃避压力的办法就是,尽量坦诚,除了不能说的秘密,尽量坦诚。
在酷盖乐队出发去比赛之前,钟莹买了她的第一批房子,是的,一批。地址就在离市中心十公里左右,一个叫上马沟的地方,算是城郊吧,居民都属于城市户口。她一口气买了十二座民居,大小不等,大多破破烂烂,位置分布呈环状,总共花了十六万多,许家广告费没捂热就掏出去了。
她给的价格稍稍超过市价,而且有些房子过于老旧,卖家们还觉得占了便宜。
之所以下定决心,是因为某天她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说三环即将建成通车。突然灵光一闪,三环来了,四环还会远吗她竟然忘记了,这几年还有个快速致富的好方法,就是拆迁啊
不仅要买四环途经的房子,还要买五环途经的房子,趁着现在没有限购规定多囤一点,将来动迁,她就不再是富五代,而是拆一代了。
虽然是她的广告费,但一下拿出十六万,必须知会“一家之主”。听她眉飞色舞地描绘致富前景,晏宇再次问出了那个他曾经问过的问题“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钟莹已经立志要做脱离低级趣味的人,答案自然不可能再是帝王蟹大粉钻,她说“目的不是钱,而是玩钱。为什么那么多人撞到头破血流也要钻进资本市场,他们没饭吃吗没衣穿吗不是,是因为看着十块变十万的过程,让人有赢的感觉,有成就感。我现在还处于出卖劳力积累本金的初级阶段,但是我已经摸到了高级玩家的一点点门径,把钱翻倍的这种滋味想一想都觉得特别爽”
晏宇评价“这就是赌徒心理。”
钟莹嘿嘿“人生得意须尽欢,但是你相信我每走一步都是计算好的,我不会赌,也不会输。”
晏宇微笑“输了也没事,有我呢。”
钟莹扑过去“亲老公。”
七月底,钟莹和酷盖乐队一起去了海城参加全国乐队选拔大赛。被她重新调理包装后的成员们成为了一众摇滚乐队眼中的笑柄。没有了个性的长发,衣服鞋子闪闪发亮,主唱唇红齿白打扮得像个娘娘腔,除了眼神还带点桀骜之外,根本看不出他们是一支摇滚乐队。
来之前李勇勇就抗议多次了,钟莹一句话把他堵回去“把你们这段时间挣的钱都给我吐出来,把我给你们买的衣服鞋子都脱下来,我现在就去跟那些老板说解除演出合同,你们还回地下室趴窝去吧”
她严厉地扫过乐队成员敢怒不敢言的脸,毫不留情地骂“没我你们什么都不是,别跟我玩又当又立那一套,想被资本青睐,你们就得符合资本的要求为什么摇滚就非得是愤怒叛逆到处喷火的为什么就不能是温和清新的你们想传递自己的理念也得有平台给你们传递,在此之前改变一下路子有什么不对不懂变通不思进取的人就只能被市场抛弃不听我的滚,我还不想受这份累呢”
最终他们还是听了钟莹的,因为在某次演出后的饭局上,这帮喝醉的家伙都跟她签了经纪合同,第二天就被钟莹拿去公证了,不听她的不止是吐钱脱衣那么简单。
酷盖们憋屈地坐在等候区接受同行嘲笑,奸商钟莹则在场中四处乱窜,看见长得不错的小哥哥小姐姐就上去搭讪,问人家有没有单位,有没有公司,想不想当大明星。
在此过程中,她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晏宇打来的,问她是否安全到达,住宿吃饭详细等等,嘱咐她不要省钱,住星级宾馆,而且一定要住单人间废话,她还能和男的住一起
第二个电话是晏辰打来的,他兴奋地说“莹莹,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被斯丹佛录取了,我要飞到大洋彼岸去啦”
钟莹愣了愣,问道“去几年啊”
“先读三年,之后视情况而定,如果继续读博的话,可能得六七年了。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舟桥也被昌南陆院录取了,他的军官梦终于实现了,他打电话给你了没有”
自从她结婚,舟桥就没再写过信来,也没打过电话。钟莹咽了咽口水“还没,他好像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你告诉他一声,让他给我打电话,我们三个约时间见个面,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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