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乔慕冬早早起床说今天有事,可以开车先送何喻上班,让他快点去洗漱了出发。щщщ.ъāńzんùòм
何喻在卫生间里刷牙,突然便听到了敲门声,有些惊讶地探头朝外看,“谁呀?这么早?”
乔慕冬也觉得奇怪,披上外套去打开房门,见到两个男人站在门外。他们先向乔慕冬出示了证件,说:“我们是南城区派出所的警察,请问乔慕冬是不是住这里?”
乔慕冬不由微微皱起眉头,“我就是,有什么事?”
那个警察说道:“是这样的,昨晚发生了一起伤害案,想请你跟我们回派出所协助一下调查。“
何喻已经急急忙忙从卫生间出来,吃惊道:“什么伤害案?什么调查?“
警察说道:“没事,就是支持一下我们工作,做一个询问笔录。“
乔慕冬跟何喻都是坐过牢,跟这些警察打过交道的,听他说的轻描淡写,却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何喻下意识就抓紧了乔慕冬手臂,“到底怎么回事?可不可以说清楚?”
乔慕冬拍拍他的手背,“没事,我跟他们去看看。”
“不可以,”何喻想拦住他,他紧张地看着乔慕冬,害怕乔慕冬这一走,自己就再见不到人了。
乔慕冬心里也拿不稳,对何喻说:“有事找黎唐,让他找洪闵航帮忙,你别太担心。”
何喻仍是不敢放手。
乔慕冬摸了一下他的头,把手臂抽出来,跟着那两个警察一起走了。
原来昨晚乔慕冬把吕晋聪丢在路边之后,吕晋聪出事了,他不知被什么人打成了重伤,颅内血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而警察之所以第一时间找到了乔慕冬,是因为昨晚有人见到乔慕冬从海湾街那边开车带走了吕晋聪。
乔慕冬在派出所做笔录。他承认昨晚开车将吕晋聪从海湾路那边带走,到了城南大道附近把吕晋聪放下来了,但是两人只是简单争执了几句,并没有动过手,更不可能把他打伤。
警察告诉他:“有人看到你动手打他了。”
乔慕冬觉得不可思议,“看到我动手?我根本没有动手,怎么可能看到我动手?”
警察便不愿向他透露更详细的信息了。
反复做了几次讯问笔录,都是一模一样的回答,被送去看守所的时候,乔慕冬知道这回可能麻烦了。
在乔慕冬刚被带走的时候,何喻就第一时间给黎唐打了电话。
“被警察抓?”黎唐很是惊讶。
何喻道:“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警察也没有说清楚,突然就上门来把人带走了。”
黎唐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别着急。”
何喻抬手捂住额头,“黎哥,我没有办法不着急。我坐过牢的,我知道看守所的日子有多难熬,我不能眼看着乔慕冬就这样不明不白被关进去。”
黎唐道:“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你等我找人打听一下,有了消息再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好不好?”
何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了,我也会想办法打听的,谢谢你了,黎哥。”
与黎唐、乔慕冬相比,何喻的社会关系太单纯,他根本没有办法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后来,有警察将他请去派出所做了笔录,警察问他,10月17日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那正是乔慕冬被警察带走的前一天,何喻说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大概晚上快十点,接到电话,酒吧的工作人员请他去接付晨山,后来他让乔慕冬帮他去了一趟,乔慕冬大概是十一点半回到家的。
那两个做笔录的警察,其中年轻一些那个问他:“你跟乔慕冬一起住?你们是什么关系?”
何喻说:“朋友。”
“朋友?”那小警察笑了笑,有些暧昧。
从派出所出来,何喻还有些恍惚,他想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警察不肯告诉他详细情况,只说那天晚上从酒吧离开之后,乔慕冬打伤了人。
乔慕冬根本就没有提过跟别人发生了争执,又怎么会无端端打伤了人。
何喻一个人站在路边,有些愣神,这时候黎唐的电话打了过来,黎唐告诉他,原来是因为那天晚上,有一个叫做吕晋聪的人被人在城南大道附近打成了重伤,送到医院之后一直昏迷不醒。而吕晋聪之所以出现在城南大道,是乔慕冬把他从海湾街那边开车带过去的,当时有人亲眼见到吕晋聪上了乔慕冬的车,后来又有人在城南大道那边看到了乔慕冬对吕晋聪动手,然后开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走了。
何喻紧张起来,“有人看到他打人?”
黎唐道:“其实没有看到是他,只说是个背影高大的男人,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警方推断应该是乔慕冬,所以将人拘留了。乔慕冬是有前科的,警方肯定会办理延长拘留,在看守所关上他一个月再报捕检察院。”
何喻说:“一定不会是他。”
黎唐沉默一下,“乔少脾气不怎么样,之前也是因为故意伤害入狱的,现在警方咬着他不放也是正常。”
何喻说:“不是他,我不相信乔慕冬会在外面打了人之后,回家能够那么平和地对着我说话。我比谁都了解他。”
黎唐闻言,说道:“我相信你。不过你知道那个吕晋聪是什么人吗?”
“吕晋聪?”何喻道,“我不知道,我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黎唐说:“我找人打听了一下,这个男人常年混迹于海湾街的酒吧,是那里gay圈的名人,私生活非常混乱。不过比较奇怪的一点是,他今年曾经在凌云短暂地工作过一段时间,不到两个月吧,就离开了。”
“凌云?”何喻静静听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上回跟公司同事一起唱歌,乔慕冬来接他,当时遇到的那个顺路搭车的男人,乔慕冬曾说过,他是凌云的员工。
黎唐道:“我怀疑,是有人想整乔慕冬,很有可能跟凌强脱不了干系。”
挂断电话,何喻觉得很荒谬,事到如今凌强还是不肯放过他们?为什么?就因为乔慕冬不肯留下来继承凌云?所以他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逼上绝路?
何喻觉得不可能,世界上不该有这样的父亲,就算毁了乔慕冬,他也不会有另外一个儿子,他不会这样做。
那是谁?何喻突然整个人僵住,付晨山!对了,那天晚上乔慕冬是因为付晨山去的海湾路,付晨山明明说醉得不省人事了,可是为什么没有跟着乔慕冬一起离开,而是让人看到那个吕晋聪上了乔慕冬的车?是的,一定是付晨山,他看到乔慕冬离开了凌云还是不放心,一定要将乔慕冬一脚踩死才满足!
何喻拿出电话来,翻找付晨山的电话号码,大概是因为太气愤,他连手指都有些颤抖。在通讯录里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付晨山的电话,那个号码已经被乔慕冬给他删掉了。他又想起之前接到那个让他去接付晨山的电话,翻找到通话记录,然后拨通了电话。
果然是付晨山接的电话,他的语气微微有些讶异,似乎是没想到何喻会给他打电话。
何喻尽量使自己语气平静,可是还是掩盖不了激动的情绪,他说:“付晨山,你在哪里?”
“小喻?”付晨山声音很轻,“怎么了?我现在工作有些事情,有什么事吗?”
何喻说:“我要见你,我有话想要问你。”
付晨山正召集了分管两个部门经理汇报工作,这时候不得不让他们稍等,回避到休息室里,问道:“现在就要见我?是很急的事情吗?”
何喻说:“很急,我现在要见你。”
何喻许久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付晨山说话了,付晨山犹豫一下,说道:“可以,你在哪里,我现在来找你。”
何喻缓缓说道:“十三中,你过来吧。”
十三中是何喻和付晨山一起读书的中学,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里都是承载着何喻最开心一段记忆的所在。
这么多年过去,十三中新建了一栋教学楼和一栋实验楼,但是场还是原来那个,就连运动器械也一直没有挪动位置。
何喻靠在双杠上,静静等待付晨山。
付晨山到时,便看到这样一个安静的何喻,跟十多年前的画面莫名地重叠起来。那时候他喜欢打篮球,但是何喻个子矮了些,打得不好,所以每天下午放学,他来打球,何喻都会在距篮球场不远的双杠旁边靠着,等他一起回家。
“小喻!”付晨山大声喊他,小跑着朝他的方向过去。
因为是上午,场上没有学生在上体育课,整个场只有他们两个人。
付晨山跑到何喻身边,微微有些喘气,他很久不怎么运动了,因为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也再不会抽出时间来打篮球了。
“付晨山,”何喻站直了身体看着他,脸上没有笑容,“我有话想要问你。”
付晨山看着他的表情,神色也严肃起来,他说:“你说。”
何喻问道:“你让人打电话让我去接你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付晨山将双手揣在裤兜里,对何喻道:“你不是想问我发生了什么,是想问乔慕冬发生了什么吧?”
何喻猛然抓住了他的衣襟,“是不是你?”
付晨山伸手握住他的手,说道:“小喻,你冷静一些。警察来找过我,问过我当晚的事情,我告诉他们,我看到乔慕冬从酒吧离开,然后我付了账也出去了,在门口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一个年轻男人上了乔慕冬的车,他们一起离开。警察让我辨认过那个年轻男人的照片,据说那个人当晚被人打成了重伤。”
何喻松开了手,却不肯相信,“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你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吗?怎么乔慕冬过来了你又清醒了?付晨山,你想陷害乔慕冬是不是?他不跟你抢凌云了,你想要你就拿去,凌强的钱他一分也不要,你尽管拿去!可是你放过他好不好,他没有打人,你不要陷害他!”
“小喻!小喻,你冷静一点!”付晨山听着何喻的指责,突然觉得心脏都揪起来了,他伸出手,想要抱住何喻,想要让何喻冷静下来听他说。
可是何喻根本不愿意让他靠近,抬起手来重重将付晨山推开,何喻自己也往后面退了两步,身体靠在双杠上。
付晨山看何喻用憎恶的眼光看着他,突然整个人都懵了,他背上开始冒出冷汗来,他说:“小喻,怎么会是我?我当时喝多了,电话也不是我让人打的,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乔慕冬会过来,怎么会设计陷害他?我们两个认识二十多年了,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何喻却说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你自私自利,为了搞钱不折手段盗用公款,出了事你就让我帮你顶罪!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就眼看着我对你越陷越深不可自拔,却摆出一副朋友的姿态来,不接受我又不让我离开!你认为在我眼里,你是个怎么样的人?”
付晨山听他说完这些话,摇着头想要拉住他的手臂,他不停喊他名字,“小喻、小喻,不是这样的……你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想要对你好的。”
何喻却根本不让他碰自己,挥开他的手,说:“你觉得我会信你?你如果真的对我好,那就把乔慕冬还给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乔慕冬回来。”
付晨山闭了一下眼睛,“我真的没有陷害乔慕冬。”
何喻冷冷看着他,“好,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就什么关系也不是了,就当不认识吧。”
付晨山不可置信地看着何喻,“小喻,我们说过要做一辈子朋友的。”
“什么狗屁朋友!”何喻说,“我自欺欺人了半辈子,现在什么都想通了,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认识你!”
如果不认识付晨山,自己就不会入了魔怔一般暗恋一个人十多年,就不会头脑发热去为人顶罪坐牢,就不会害得母亲一病不起连最后一面都不能见到。何喻知道是自己错了,错得离谱,或许他没有资格这样指着付晨山骂,因为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可是这些积压许久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边缘,他没有办法判断付晨山说的是不是真话,他很彷徨,除了发了疯一样想让乔慕冬回来,再没有别的想法。
至于那段不堪的过去,就这样彻底做一个了结吧,至少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付晨山,以后也不会再与他有任何感情的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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