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个月就开始吃面糊,知道啥是面糊吗?就是白面用热水烫一下,变成糊糊,喂我吃。我妹妹吃奶水吃到两岁。
我到七岁还没有一件新衣服,大哥穿剩下的我穿,我淘气啊,穿在身上不是刮了口子,就是破了。小三就穿新衣服。老妹儿总是梳着小辫子蹦蹦跳跳的。
我从七岁上山放羊,十几只羊,小时候贪玩,把羊群一丢去抓蝈蝈儿,丢了一只小羊羔,回来我爸用鞋底子抽我。一天没给我饭吃。
家里条件不好,我上学成绩也不好。小三成绩好啊,我爸说你别上学了,放羊gān活吧,赚钱供小三上学。我十四五岁去煤矿背煤。那一篓煤八十斤,我一天要背一千斤,那条路好长啊,长得看不见头,来回走一趟要一个小时,从地下往上背煤,路不好走,还是很小的dòng口,我几乎是背着这些煤块爬上来的,四脚爬,吭哧瘪度的背上来,大冬天我就穿一件背心儿,那汗还是哗哗地。不敢歇着呀,称了煤重,再下去背。我有一次gān活gān了十四个小时,我背了一千三百斤,赚了二三十块钱呢,我拿着这钱高高兴兴回家了。我把钱给了我妈,我妈带着妹妹去买奶糖,去买jī蛋糕,给小三买了本子铅笔,我蹲在门口啃了两个馒头,一块咸菜,喝了一碗凉水。
苏墨心里揪着疼,邢彪只是笼统地说过他以前,没有这么认真地说过,他趴在自己的心口,静静地,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说着以前。苏墨心疼的把邢彪抱紧了。
家里穷啊,我知道,穷,没办法。我赚钱就是为了养家糊口的。你知道不,我脸上都是煤,比非洲人还黑呢,肩膀都嘞红了,我赚的钱比我爸还多。其实那时候不是太穷了,别人说,你家彪子真能gān啊,我妈说,身大力不亏,吃那么多没把子力气我要他gān啥。我吃着馒头都觉得咽不下去。我懒得gān这活了,打了一架就跑去城里混,我让我爸找回家去,我爸拿着棍子揍我,说我不好好的工作赚钱,胡闹,不管家里。我管家里啊,我用自己辛苦赚来的钱把小三供上了高中,我还给妹妹买了裙子,我怎么不养家了?我也不是长工啊。晚上去背煤,白天下地gān农活,小三学生不能gān,老妹儿小不能gān,大哥也不gān,那就我来gān,那我也会累呀。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苏墨亲着邢彪的发顶,都过去了,别想这些了。
老妹儿刚才跟我说,让我回家去。因为我混得不错,看起来挺有钱的,回老家把房子盖起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听明白了,让我帮着大哥把房款还了,让我给家里一笔钱。你看,我都离开十年了,我还是掏钱的那个。
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天真无邪的,她的想法简单,什么也不知道,你别把她的话当真了。
媳妇儿,他们比不上你一根手指。你疼我爱我,照顾我帮我,你从来不跟我要东西,硬塞给你你才拿着,你就不知道从我身上捞取点什么。
这不废话吗?我们结婚了,你的就是我的,我压榨你,那不是压榨我自己?这钱就是从你口袋到我口袋,这么简单的事儿。我捞你点啥?没必要啊。
那你说,他们是我至亲,怎么就想压榨我点呢。
咱们家的,谁也不给。
嗯。不给,一毛我也不给。
被他这孩子气的样子给逗笑了,苏墨摸摸他的脑袋,顺顺毛,这么大的男人,在外边拽得二五八万的,可就是碰到这事儿就会跟受委屈的孩子一样。
没人疼,我疼,联系上就联系上,也去了你一块心病。知道他们过得好你也就踏实了。关系缓和了那就回去看看。我跟你说,能拿钱解决的事儿就不叫事儿。别往心里去,咱们日子过好了就成。
不是还有我爸妈吗?你看看老头老太太对你好得让我都嫉妒了。谁才是亲儿子啊。
我呀。
邢彪眉开眼笑的,把苏墨抱在怀里。
那是爹妈疼我,我比你听话,比你会疼人。
是是是,你是乖孩子。那小孩,睡觉吧。晴天我还上班呢。
媳妇儿,我还郁闷呢。
苏墨掀开被子躺进去,拍拍枕头。
睡着了就不郁闷了。
我心里还不痛快。
吭哧瘪度地躺在苏墨身边抱紧了。
睡着了就痛快了。
你看上次我郁闷我不高兴,你拎着酒瓶子脱光了安慰我,要不,今天你也脱光了安慰一下我?
苏墨闭上眼睛,淡淡的开口。
你妹妹睡在书房。你要是想睡沙发,你就闹妖。
老流氓,趁着心软安慰他他就蹬鼻子上脸,给点阳光就灿烂。欠打。
邢彪嗷唔一声,嘟囔着媳妇儿你也不疼我了,媳妇儿我真的心qíng不好,媳妇儿你跟我说说话,媳妇儿
刑法第一百零一章第二款
苏墨平静地说出这几个字,邢彪二话没有。
我睡着了。
再也不闹妖了,搂着苏墨睡觉。他最怕的就是刑法,抄的他都快吐了,一听刑法两个字他就头皮发麻。还是老实的睡觉吧,不哼哼唧唧的。
邢娟琢磨半天,还是该给他爹妈打个电话,毕竟邢彪找到了,一家人也团聚一下。
妈呀,二哥现在发达了,真的,我遇上了二哥,我还往在二哥家里呢,你们过来看看呗。这么多年没有看到二哥了,妈你就不想他啊。来吧来吧。
哼,当年走的时候不是说的很绝吗?
哎哟,妈,这都多少年了啊,过去就过去了呗。你是不知道二哥现在有多风光啊,那车好漂亮,房子也好漂亮啊,真的,妈,你们来看看吧,比咱们家好多了。
我就不信比你大哥还好?
绝对好。大哥那算什么?二哥比他那个好一百倍。
电话那头的母亲停了一下,看看再说吧。
书桌上摆着电脑,那么大的柜子都是书本。墙角那里还有一盆常绿植物,舒服的睡榻,毯子枕头,软乎乎,玄乎的很,真舒服。
房间里安静极了,邢娟喜欢这个环境,gān净整洁还贵气。要是不走了她也有这么一个房子该多好。
等邢娟打开房门就看见人家两口子在吃饭,苏墨一边看报纸一边吃饭,邢彪一把抽走报纸,把小米粥往他面前一推。
好好吃饭。
苏墨无所谓的喝着粥,吃着邢彪给他挖出来的包子馅儿。
老妹儿,醒啦?洗洗脸咱们吃饭了。
邢娟还是对苏墨有些畏惧,不熟悉,苏墨话也不多,笑的也不多,淡淡的那么一个人,可就是让人忽视不了。
挨着邢彪坐在一边吃饭,苏墨喝了一碗粥擦嘴站起来。
你带着妹妹去转转,小姑娘家都喜欢漂亮,买些衣服裤子的。我上班了。
邢彪赶紧站起来送媳妇儿,拿着公文包站在苏墨背后,看着他换了鞋子,整了一下领带。
今天别加班,早点回来。
好。
苏墨接过包,也搂过凑过来的邢彪,让他在自己的脸上亲了一下,邢彪也不知道啥时候养成的习惯,出门之前总要跟媳妇儿啃一口。
都习惯了亲就亲吧,对着瞪大眼的邢娟点了一下头。这才出去了。
二哥,你,你们真的是两口子啊。
是啊。亲两口子,睡一被窝的。
你怎么会跟男人结婚呢。
小丫崽家家的你懂啥,吃饭,吃完饭二哥带你出去转转。
怎么这也是新妹妹,拉着小丫头去商场,买衣服买首饰,做头发,从头到脚的打扮一回,挑了一条钻石项链给这丫头,邢娟年轻爱美,被这么打扮高兴坏了,烫着卷发,穿着裙子,到膝盖的靴子,一件大红色的羊绒外套,邢彪心里也蛮高兴的,老妹儿大了,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第一百三十七章还真来投奔那
二哥,我都不想回去。我就在你家住吧,找个工作我要留在这里。
你说你能gān啥。我公司里都是一群大老爷们,粗声大喊的小流氓小痞子,你在我那上班还不让他们欺负了?没个学历没有经验,去大公司也不成,洗盘子刷碗我也舍不得。我给你点钱,你拿着钱回去,找个喜欢的人结婚过日子,比啥都qiáng。
我不,我不回去,我就想在大城市里呆着。
这多好啊,穿的好看去转转,开眼界呢还。
邢彪摇下头,想法挺好,但是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逛街,她以为她是谁家大小姐啊。
偷摸的给她妈妈打电话,兴奋得都快跳起来了。
我二哥给我买了一条项链,两万多,可好看了,还给我买衣服买裙子,花了好多钱,二哥说,喜欢啥就直接拿,咱们不差钱。我出去转了一天,我二哥带我去大饭店吃饭、逛街,可好了。真的。
妈,你看看,二哥混得这么好,咱们去看看呗。
电话那头一个年轻一些的声音特兴奋的怂恿着邢老太。
三哥你也愿意来呀,我告诉你地址啊。
邢彪似乎是想补偿老妹儿,带着这丫头这里那里的转,每次苏墨回家看到邢娟高兴地像个小家雀一样围着邢彪,都觉得挺好玩的,他是独生子女,体验不到手足qíng深。可以看得出,邢彪嘴硬心软,他对妹妹很好。
如果能让邢彪再开心点,苏墨没有什么意见。他缺少来自家庭的关爱,这丫头的到来似乎弥补了这一点,挺好的。小姑娘嘛,家里笑声多了,只是跟他还是不亲密,点点头叫一声苏大哥就过去了,跟他哥就亲近多了。
邢娟来的第三天中午,这天周末,苏墨还是去律师楼半天,收拾一下案宗,跟崔勋吃了饭回家,一开电梯门就看见他家门口站着四五个人,蹲在门口抽烟的一个中年男人,一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的男孩,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一个头发苍白的女人,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苏墨有些奇怪,他们家很少来客人,白桦那几个是兄弟不是客人,来一会也就走,提前打电话,在家了就来,大多事qíng还是在外边谈。这些人,是什么人。
请问,你们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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