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彻在沙发上沉思到三点多,人乏了,不经意中睡了过去。
他是被肥仔电话叫醒的,揉眼睛,下意识在昏暗偌大的客厅里找林吻,一个抬眼的功夫马上反应过来睡前发生了什么,无声地出了口重气,接起电话——
“我不想去......”
“没......就前阵去得多,人有点累......”
“啧......知道了......来了来了来了......”
驱车途中,群里消息震个不停,这小破单位似乎最近有什么新指标要完成了,一波儿人激动得不行,韩彻划掉消息,看了眼对话列表,林吻把他拉黑了。
他们第一次加微信的时候是在烧烤店。林吻一边喝啤酒,一边晃着修长的腿,没好气地说,初识韩彻说加qq,她还想,为什么要加qq啊,现在都用微信呢,后来知道原因咬牙切齿。她指着微信头像,冲韩彻得意洋洋扬下巴,“看吧,你还不是落在我手上了!”
不知道她删除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一幕。
张铎的贸然行为给了焦头烂额的韩彻一个借口。
张铎人高马大,行至二楼最后一节楼梯时,韩彻便扫见了他,见他径直往这里走,身体瞬间绷紧,在他向自己迈步时酒杯就已经搁在了桌上。
可真有林吻的,韩彻一把推开骂骂咧咧的张铎,起身找林吻,估计酒后用力过猛,张铎全无防备,被推倒在地,由着惯性滑至楼梯围栏处。
本来两人推搡已经引起一波儿人关注了,这么大块头再一摔,都觉得是打架滋事,纷纷投来目光,脚步不自觉往这儿凑,人瞬间密集。
韩彻脾气上来压根没管他,拨开围观的人就要去找林吻,他脑袋一嗡想要解释,被张铎再度拉住时才好笑,自己要解释什么,又不是出轨了要找正妻解释,也不是嘴贱惹到了女友,自己精心布局骗无知少女的身,事后说什么都是活该。
张铎到底是个健身的,实力不容小觑,韩彻拳头也非白练,被拉拽的瞬间反身一个拳头送上,周围拥挤,惯性冲力两人重重掼倒在地,友人与安保同时出动,场面登时好看极了。
舞台上的rapper都无人关注了,再噪能噪得过现场无围栏式搏击?
被领去局子不可避免,韩彻心态好,左右打量起亮堂的局子,翘着二郎腿状态松弛,张铎则沉着一张脸,像在开一场漫长困乏的会议,面色非常难看。
做笔录时,两人没有商量,默契极其配合,还在警察同志面前握手言和。
张铎是个好面子的人,在局子里演完冰释前嫌的戏码,一出门指着韩彻再次装腔作势,韩彻懒得理他,准备叫代驾开他去林吻家。
肥仔站在路边抽烟,不解道:“怎么今天没来啊?吵架了?”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
肥仔愣了一下,想了想答,“炮搭子?”
生活和电影不同,生活的戏剧性很漫长,像凌迟,没有电影的下一秒转场,看不见喜剧结局的剧透。韩彻站在萧条秋风里,吹散并不浓郁的酒意。
代驾一来,行进方向一确定,韩彻深锁的眉头顷刻松开。生活里有一个戏剧因素,比任何既定的结局都有意思,毕竟书写者始终是自己,而不是哪个不知名编剧。
韩彻厚脸皮上门,借着乌漆嘛黑中那一点点残存的视力,看清她容光满面,“要么你出来要么我进去。”
林吻那嘴唇左右磨蹭,终是不情不愿地跟他一块儿出去了。
韩彻看了眼她的走姿,貌似很正常,好歹出了几滴血,他问她:“疼吗?”
她垂头,没看他,“疼。”
韩彻建议去车里,她拒绝,无奈地拿出药膏给她。接着,两人陷入沉默。韩彻没有挑起话题或是道歉,只立在原处,一言不发,任阵阵风|习|习|刮过,直到她哆嗦了一下,两下,三下,抱着臂委屈地抬起脸,“干嘛!”
“我在等你消气。”
“消不了,有些伤害过不了。”
韩彻两手叉腰,仰起脸来,长出一口气,“我也没办法,我这个尺寸确实比较痛苦,难为你了。”
林吻没好气地用力翻了个白眼,韩彻抿起唇,见僵局破开一丝裂缝,上前揉揉她脑袋,柔声道:“妹妹,别气了。我请你吃好吃的,喝好喝的,好不好?”
这一声激发了林吻内心的委屈,怒目圆睁,破口大骂:“韩彻,你真的是个王八蛋,我后悔认识你!”
韩彻定在那处,冷冷地让话撂在风里。
后悔认识他?
他转头望向黑夜中深浅不一的树影,几番不小的飒飒声后,韩彻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袖口,冷笑一声,“林吻,我王八蛋?我在泡你的同时,你也在泡我,何必把自己摆在一个情感弱势的立场。”他活动了下手腕,两指挑起林吻的下巴,一字一顿冷厉道,“我们这场男女关系一开始就是游戏,只强调掉血,不说杀伐的快感就是没有游戏精神。”
林吻眉峰耸起,显然被激到了,韩彻却一点没准备服软,下一句话像嘴巴子一样抽向林吻,“你不傻吗?一个男人亲你摸你,你却把他当朋友,拜托,全都是为了操|你。”
这是韩彻这辈子对女孩说的最狠的话,约莫也是林吻听过最狠的话,她明显就是被单纯的前男友和安全的象牙塔哄坏了,非常糟糕初出茅庐就遇见了感情骗子,幸好他非十恶不赦,癖好异类,不然她哪能有现在完好站在原处的机会。
韩彻半真半假一说,林吻压抑的情绪瞬间崩溃,一把拽过韩彻的胳膊下狠嘴咬,哭得撕心裂肺。
韩彻张开怀抱把她揽进怀里,重重叹了口气,任她疯狂地发泄情绪,就像兜了只泼猴一样,摇头甩脑,状况惨烈。
韩彻抱着她,任她哭了会,听她呜呜咽咽半天说不出话来,无理取闹又可怜兮兮地喊着,“怎么这么坏......没见过这么坏的......真的太坏了......”
韩彻低头护着她疯狂的脑袋,心说,幸好我是你见过最坏的,不然你可怎么办。
待林吻发泄了会,哭湿了一边衣袖,韩彻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好声好气地低声道歉,“完了完了,吓唬你这招演过了,不好使,怎么办,妹妹,我错了。”
林吻大喘了口气,抽抽噎噎地用尽全身的气力瞪住他,委屈得要命:“你刚刚好凶!”她说完一扁嘴,金豆子又开始落,只是这次明显情绪好多了。
韩彻抱她空转了一圈,逗她,“妹妹,还是你这招好使。”
林吻就是精怪,这时候还知道扬起下巴,说,“你输了吧!”
其实在她昨晚闹着要走,他慌了的时候,这个游戏的局势就已经扭转。
韩彻苦笑,捏她的脸蛋,承认道:“我输了。”
他捧起她湿漉漉的脸,半哄半逗地亲了会,见她还是哭个不停,“还是接吻这招百试百灵。不过呢,我也是第一次用,以前觉得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用这招制‘敌’。但怎么办呢妹妹,我现在在你面前什么招都没了。”
这场游戏里,女人是男人最大的敌人。但是《圣经》也说了,要爱你的敌人。韩彻从来都是按照尊重敌人的方式去布局盘旋,可碰上新手,仍是不由鄙视自己的出发点。他太复杂了,复杂得攻不下单纯,反被单纯擒住。
他抵住林吻的鼻头,使劲顶蹭,以亲昵不断软化她。
林吻望着韩彻,被他搅得不知所措,但好歹陷在纠结的负面情绪缓解了,回落到解决问题的层面上。
她丧着一张肿脸,问他,“你还来干嘛啊,不都睡到了吗?”
骗人的最终目的都达到了,她就是被他全程玩转,她确实在昨晚对他的性|能|力产生了颠覆性的惊叹。
这个龟儿子都成功了,还来干嘛!她有些不解。
韩彻纠结,“这个时候我是说真话好还是说假话好?”
她脸色骤变,一把推开他,啐他:“你别告诉我你没睡够!”
“这算玩笑话。”
“那?”
“真话是,有歉意。”
她脸色缓和,撇撇嘴,“那假话呢?”
“你想听哪方面的?”
她低下头,踢了踢墙角,再度抬脸,狡黠地眯眼,讹诈道:“我听了会欣喜若狂的那种!”
韩彻唇角一弯,脱口而出:“妹妹,我对你心动了。”
“......”林吻脸色一僵,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眼眶仿佛又湿了,下一秒,她呸了一下,“你个乌龟儿子王八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韩彻叉腰大笑,歪头冲她扬下巴,问,“还要再听吗?”
林吻也觉得好笑,指着他说:“你有种就继续说!”
“林吻,你长得特别好看,我一天看不到你就难受。”
“你知道酒吧找个像你这样又辣又纯的姑娘多难吗?在我找到备选之前,我不能没有你。”
林吻抄起手来,用力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老混蛋。”
“妹妹,还气吗?”
“这不废话!”
“那就好好学习拳击,改天我们打一场。”
她踹他,“混蛋,我们是一个重量级的吗!”
“那换一种,”他搂住她,“换你遛我一回如何?”
她气得都不想搭话了,“神经病。”
“你知道怎么遛我这种人最好吗?”
林吻别过脸,懒得理他。
韩彻捧起她的脸,认真地传授道:“让我也爱上你。”
空气静滞两秒,小腿又挨了一蹬子,她跟蹬上瘾了似的。
“韩彻!你他妈少给自己脸上贴金!”,,网址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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