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俊芳在心里仍是不停地倒量着,赵维和自己的妹妹到底俩人做没做过那事,要是俩人真的把那事做下了,自己怎么好再抹下脸来去和赵维好。
自打赵维出现在柴丽芳的生活当中后,她干枯寂寥了很久的心灵沙漠,才稍稍有了一丝儿生命意味儿。
她早已在心里,暗暗把赵维当成了一块可以慰藉自己身理和精神的上等干粮。
与柴俊芳不同的是,情欲肆虐的柴丽芳,一路上一直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再找机会和他赵维好上一回。
柴俊芳只是在心里粗粗构画了一个战略上的宏大目标,并没什么实际行动上的战术思维。而柴丽芳则完全是从实际的战术细节上去思考的。
这完全彰显了“文化素养”在这方面的笨拙性和愚钝性。
农历六月二十五的这天,龙王爷才停下了它连绵不绝的阴雨天气。三河沟村早晨的天气,才没有了往日的那种黏糊糊暑热之气。
凉爽的晨风很快便吹散了,东方天空中那片紫红的朝霞。
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的赵小翠,终于在她妈的唠叨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第一次穿上衣服,来到了屋外的院子里。
“妈要不叫你,你是不是要在这床上躺一辈子啊?”
赵小翠的妈一面手脚麻利地往院子里的石桌子上摆着早饭,一边嘴里不停地数落着自己的闺女:“都二十好几的大人了,还把自己当成个娃娃家,要妈来伺候着吃喝。”
自打那晚赵维和赵小翠出了事后,赵小翠全家人都觉得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心里多多少都在恨着赵小翠,嫌她给全家丢了人。
以着赵小翠爸的意思,趁早把赵小翠由自家人沉了鱼塘才解恨呢。
只有当妈的一个人在关键时候知道心疼闺女,每天照时照点给赵小翠端吃端喝,可时间一长,当妈的也难免在心里起了腻歪。
瞧着闺女身体再没什么大碍,等家里其他的人都忙着出去了后,这才把赵小翠给骂了出来。
赵小翠一言不语地把早饭吃完后,回到屋里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洗了把脸便要出门去,却被她妈给喊住了:“你这要是去哪儿?”
“我去看看小维去。”
赵小翠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给我回来!你还嫌丢人丢不够,你就趁早死了那份心,你爸说了,过两天就让你哥把你送回上台村你婆家去,二凯又不是判的死刑,等他出来了,你们还把那日子过下去才是正经。”
“我就是死,也再不回他那家!你们要是看着我烦,我这就死给你们看!”
不等当妈的说完,赵小翠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剪刀来,狠着劲儿抵在了她白净的脖子上,一双血红的大眼睛里,马上要溢出汪满了的眼泪来。
“哎呦!我的那小太祖奶奶!你别吓妈了好不好!”
深知闺女秉性的赵小翠妈,见赵小翠一下子拿着一把剪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吓得赶紧跑了过来。
“我那时小,不懂事,你们逼着我嫁到那牲口圈里,如今,你们还要逼我往那火坑里跳,不如我现在就死了,也省得你们烦心!”
性子暴烈的赵小翠一句话没说完,便把那手中的剪刀狠着劲儿往自己的脖子上扎去,等当妈的费着劲把剪刀夺回来时,一股殷红的鲜血从脖子上流了下来,顺着赵小翠的脖了往她那白??的胸脯上流去。
“我的那个天娘啊!你咋就给我派了个这闺女啊!”
当妈的一边心疼地去捂那伤口,一边伤心地痛哭了起来。
这些天来,赵小翠虽然一直躺在床上,但她却很少能睡着,这从她熬得血红的双眼上可以看得出来。
那晚,赵小翠本来赌着气不想去鱼塘和赵维见面,但终于没能拗过自己的内心,便还是去找赵维去了,可她再也没想到,那一去,会遇到一场天大的灾祸来。
事情过后,赵小翠在心里把赵维细细地倒量了几十万遍,不管他和刘燕燕到底是啥关系,他赵维都是自己一生中,唯一可以交付的一个好人。
从他那天不顾自己的死活,拼命地把自己的护在他的身下,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自己现在说到底不是个自由身,名义上还算是他胡二凯的妻子。要想和赵维在一起,怕是比登天还难。
先不要说自己的父兄每天像对仇人一样,逼着自己回他胡家去,就是自家的亲人肯理解自己,不逼自己回去,怕是那住监狱的胡二凯也不会轻易就和自己离婚。
连日来的思虑,让她无心饮食,使得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刚刚洗脸时,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憔悴的面容后,竟把自己吓了一跳,自己的眼角竟长出了两条不易觉察的皱纹来。
理不出头绪,看不到未来的赵小翠,竟然生出了厌世的念头来。她找了一剪刀,偷偷藏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想着要再去见上赵维一面,然后便找个地方结束了自己。
“我就是死也要见他最后一面。村里人谁愿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连日来对赵维的思念和担心,让赵小翠有了惊人的勇气和决心。
可没想到,还没走出自家的大门,竟然先被自己最亲的妈给数说了一顿。
“妈啊!你闺女和小维是清白的,咋连你也不信啊!你知道你闺女心里有多苦吗!啊……”
赵小翠一句话没说完,便哭倒在她妈的怀里,一口气没倒过来,竟一下子背过了气去。
当妈的一见,赶紧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这才把赵小翠弄醒。
“妈知道、妈知道,我这苦命的闺女哎!你要这样,让妈可咋活呀……”赵小翠妈一把把赵小翠搂在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
等赵小翠妈再看见那伤口正在不停地往外流血,便又一下子慌了神,把赵小翠扶到院子的凳子上,便赶紧回屋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撕下一条白布。
手忙脚乱地给赵小翠包扎了一下后,见那血还是不停地往外渗着,又自言自语道:“这可咋办啊、这可咋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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